“……”气息喷洒在耳畔,颜王苍白的脸色泛起一抹红,像是抗拒又像是隐忍地拧紧眉头。
他没被扣住的左手压上顾长雪的肩,似乎要将人推开,可手臂的肌肉凭空绷紧数秒,顾长雪却半点没感觉到推力。
顾长雪微微眯起眼睛,想借着烛光看清颜王脸上的神情,可下一秒那只手便蒙上他的眼睛:“别动。”
顾长雪姑且顺从,想看这人准备做什么。
良久,眼前的黑暗撤去。暖黄的烛光重入眼帘的同时,顾长雪的后腰处倏然传来一股压力,将他重重压下。
两人各自藏匿着心跳与诸多算计的胸膛撞在一起,消弭了距离。
颜王的声音有些哑,比往日更沉:“顾景,你方才不该收手。”
“你很想死?”顾长雪觉得这人病得有点傻逼。
大漠的风雪叩着闭合的窗,颜王又一次陷入沉默。
烛光第三次跃动时,颜王低声道:“顾景,我有没有说过你闻起来像什么?”
“没有。”顾长雪懒懒地发出警告,“劝你说点好话,别逼我欺负病人。”
颜王似乎很低地笑了起来,只是病痛令他很快收敛了笑意:“像一块冰。”
但他紧接着又说:“还有没有气味的篝火。”
“你是不是病傻了?”顾长雪嗤笑,“冰和火能扯到一起?还有,都没有气味了,你上哪‘闻起来像篝火’?”
颜王摇了下头,张了张嘴似乎想做辩驳,但话到嘴边思量了一下,又自觉没意思,再度摇了摇头:“罢了。”
窗外的人影动了动。
有人靠近过来低声说:“二当家的睡过去了,你们也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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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靠着窗的人影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些什么,打着哈欠拖沓着脚步离开。
颜王的手抚着顾长雪的后脊:“困吗?”
“还行。”顾长雪懒散地道。
入圈以来,他每日的睡眠时间很少超过四小时,熬夜已经成为习惯。
颜王应了一声,片刻后又道:“顾景。”
顾长雪觉得这人生了病以后有点粘人,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颜王看着屋顶,像是自言自语:“我好像不那么痛了。”
屋内烛光晃动,染出一片薰醉的暖意。
顾长雪才说完自己不困,就硬生生打了个哈欠,闻言顺便翻了个白眼。
真当自己易感期呢?怕不是心理作用。
颜王微微垂眸,抬起左手。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顾长雪的侧脸。
顾长雪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托起,对方在一片暖色的烛光下望过来,哑声说:“顾景,你再多碰碰我。”
·
顾长雪醒来时,天将亮未亮。
晨阳眷恋地流连在地平线上,像是不舍得分开。
他望着被打开的窗户缓了会神,揉着额角坐起身。
“醒了?”颜王坐在案牍后望来,平静自然的样子就像昨晚粘人得像患有肌肤饥渴症似的病人只是顾长雪的一场梦,“司冰河失忆,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顾长雪盯着这不要脸的玩意儿看了半晌,终究还是以正事为重的心性占了上风。
他松开发痒攥紧的拳头,勉强开口:“难说。”
顾长雪思忖了一下:“先前在树林的坟边,的确有几棵树上残留有血迹,你说那是撞击伤……有没有可能是司冰河在那里和谁打斗,不慎撞到了头?”
颜王放下手中的账本:“昨夜那些沙匪谈到过,司冰河因为失忆看了不少大夫,那些大夫都说司冰河的头没受过外伤。”
“……”顾长雪止住口中的话。
去他么的以正事为重。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颜王,片刻后翻身下床,蹬上长靴,拢着袖子慢慢踱步到案牍前。
然后狠狠一脚踹上颜王的小腿骨。
顾长雪磨着牙:“这些话你都能听得清,看来昨晚病得不重。”
那还好意思一副病弱的样子,非要贴着他一起睡?
你特么是没断奶的婴儿?
这话到了嘴边,顾长雪又咽了回去。毕竟按照某人的厚脸皮程度,指不定能揪着他的话反过来调侃他。
颜王面色不变:“外伤可以愈合,是否受过撞击、留下内伤,其实并不好诊断。我不相信这里的大夫,只是以司冰河的心性,既然已经盯上了我们,恐怕也难诓骗他找方老看病。”
顾长雪继续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颜王这辈子怕是没一口气跟人说过这么多话:“假如司冰河失忆了,他为何要派人找有石像的荒城?为什么要烧蛊书?为什么明明是二当家,可以堂堂正正随意出门,却在大半夜悄悄避开耳目,独自摸去魔教遗址?”
他看顾长雪还是没吱声,坐在桌后又与顾长雪眼神对峙了片刻,像是退让似的轻笑了一声,不徐不缓地站起身,走到顾长雪身边:“只是抱一下而已,如此不甘心?”
他顶着顾长雪匪夷所思投来的目光,更不要脸地淡声道:“既是如此,我可以给你抱回来。”
“顾颜,你能不能要点脸?”顾长雪不敢置信中掺杂着嫌弃地将人推开,自己绕到案牍后坐下,大爷似的抬了抬下巴,“别扯废话,继续说正事。”
“……”明明先拉开话题的是陛下——这话颜王含在嘴边半晌,到底还是明智地没说出口。
颜王:“昨晚大当家过来时,说司冰河让他们找有石像的荒城。等找到另一座死城,司冰河多半也会像之前一样跟去。届时我们便可趁他离开,潜入他的房间探查。”
顾长雪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等了一会:“没了?”
“没了。”颜王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玄银卫,正接受顾长雪的审阅。
顾长雪敲了敲桌面,不耐烦地提醒:“昨晚你说自己失忆,真的假的?”
颜王顿了一下:“真的。”
顾长雪在心里琢磨着可信度:“那昨晚你的病……”
颜王干脆将能说的一口气交代完:“我只记得,每年的仲夏夜我都会犯病,但具体什么情况,我想不起来。”
他停顿片刻,锯嘴葫芦难得买一赠一地多倒了句情报:“按道理说,我的病一年只发一次,所以昨晚是什么情况,我的确不清楚。”
他看向顾长雪,眸色渐深:“我也的确在触碰你之后,感觉疼痛得到缓解。”
所以他昨夜才会没头没脑地突然问了句易感期,原本这种荒唐的言论在他这儿根本不该纳入考虑的范畴。
顾长雪皱着眉颔首,头点到一半,突然顿住。
他猛然抬眼,目光带着警告刮向颜王:“你最好别想着是不是朕给你下了药。”
颜王面色如常地回视:“怎么会。”
“……”顾长雪牙又开始痒了,只恨昨晚颜王说要他多碰碰自己时怎么没上嘴咬死这牲口,“朕没有。”
颜王淡然点头,语气乍一听听不出是嘲讽:“臣也从来不曾骗过陛下。”
“哐。”
顾长雪一拳砸在桌面上,磨着牙道:“顾颜。”
“臣在。”颜王的敬语谦辞总是出现得随心所欲,多多少少带点气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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