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老点头:“我们四处救人,为的便是积攒功德,用以温养这些藏在银针中的神魂。后来,你接过了银针,挑这担子的人便又多了你一份。”
乌巡轻轻啧嘴:“小紫草,你就没想过,以你八阶涵虚境的修为,怎么能用这银针与佛子的法相对冲后还毫发无伤?”
“……不是因为佛子收手了吗?”紫草有些不大确定地道。
“当然不是。是因为这些年你拿自己悬壶济世的功德温养这些神魂,这些神魂自然也会护着你。要知道,这些残魂之中可是囊括着千年以来大半百花杀修士和涵虚境修士。后来凌寒再度转世成为无名魔君,降低了掳掠活体的修为标准,又添进了世间大半六阶以上的修士残魂。”
顾长雪眼疾手快地提溜住膝盖一软就往地上滑的福秀爷,看着紫草先是心神激荡,而后骤然一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的意义:“再度……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没听错。”乌巡拍了拍紫草的肩,“当年魔尊无故身死,我等还以为凌寒是终于被天收了,高兴了没几日,便发觉不对。”
鹿梅生道:“师徒契的效力仍在。半月之后,凌寒再度催发师徒契,支使我们继续抓人。我们这才知晓,魔尊身死只是因为那具身体支撑不住了,凌寒选择了重新转世,才有了‘无名无故暴毙,或因修炼邪功所致’这样的传闻。”
【只是因为那具身体支撑不住……】顾长雪思索片刻,在福秀爷惊恐的眼神中不怎么客气地拿手肘捣了下身边的人,【你那些破碎的记忆里有没有这段?凌寒真是因为躯壳支撑不住,才选择了转世?】
无恙魔君抬手抓住顾长雪的手臂:【没有。你觉得凌寒转世不是因为躯壳出问题?】
顾长雪睨了眼无恙魔君扣在他手臂上的手:【的确。在此之前,我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也就是你在东药村发现的那个细节。】
无恙魔君眼神微动:【法器?】
【没错。】
有些话在无恙魔君借着幻境恢复些许记忆,意识到自己或许并不是无名、他也不是李白衣后就好说多了。
顾长雪松开终于强行镇定下来的福秀爷:【无名魔君既然能造出机关傀儡,便说明他擅于机关炼器之术。】
【之前在松籁宫留宿时,我也曾疑惑过,永乐海内终日晦暗,魔族并无时间概念,为何要在魔君的宫殿外立那么一座水钟?现在想来,那水钟大抵是凌寒自己立的。整个永乐海,恐怕也就只有他会有这种人族才有的习惯。】
难怪无名身为魔尊,却总穿着白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本就不是出身于永乐海的魔族,还曾做过一段时间的仙尊,自然不会被“穿深衣更便于自保或偷袭”这种永乐海所独有的、基于永乐海特殊的长夜环境而孕育出的剽悍民风所熏陶。
【既然无名魔君是凌寒的转世,那魔君擅长机关炼器之术,凌寒和魔尊应该也都擅长。】
顾长雪瞥向紫草的腰间:【药宗至今都无人能够仿制的悬壶,元无忘手中拿的那块镜花水月,药宗藏宝库中大半的诡奇法宝……只怕都是凌寒所造。所以药宗才藏着这么多来源不明、连术宗都无法仿制的法器。可即便如此,他作为凌寒、作为魔尊时,都不曾炼制机关傀儡作为武器,为何再度转世成魔君后,他却忽然变更了战斗的方式?】
【你认为,他是神魂出了问题才被迫转世成魔君,因为实力大不如前,才不得不炼制机关傀儡作为辅助?】无恙魔君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驭儡戒,【的确有此可能。我听宿勾说过,魔君刚继位时曾大战四方魔族,虽能压制众魔,但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离魔尊还是差着些距离。】
顾长雪忽然挑眉看向无恙魔君:【那你呢?】
【我?】无恙魔君像是没听懂。
【别装了。】顾长雪哂笑一声,【我问你的实力同魔尊相比,孰高孰低?你刚穿进这具躯壳时,曾大开杀戒过吧?难道就没有借机问过宿勾自己的实力水平?不像你啊,你的性格那么多疑缜密,这种事,你没有特地确定过?】
【……的确问过。】无恙魔君没忍住抬起手转开这张写满了“我很难缠”的脸,【按宿勾的意思,应当不比无名魔尊差。】
顾长雪无声拍开无恙魔君的手:“那你就没觉得——”
古怪?
最后一个词还没说完,元无忘的圆脑袋幽怨地探了过来,满眼都是对两人“不务正业”的谴责。
“……”无恙魔君顶着张八风不动的冷脸神态淡然地收回手,也没有对旁人解释的打算,只看向仍在述说的沈长老。
“……凌寒再度转世成魔君时,世间八阶以上的修士都已被掳掠得所剩无几。就算有,也被各大宗门藏得严严实实。所以,他后来掳掠的目标也囊括了六阶空啼境和七阶七星境的修士,甚至因为能达到标准、可供试错的活体不够,许久未对剑宗和佛宗下手,说是总得养一养,不能竭泽而渔。”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前,我们忽然发觉,神魂上的师徒契凭空消失了。”
“……”顾长雪无声地瞥了无恙魔君一眼。
一个月前,恰是颜无恙顶替无名的时间节点。
“凭空消失?”紫草愣了须臾,蓦然生出几分欣喜,“凌寒不可能主动解除与你们的师徒契,会不会是他出事了?”
紫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些时日甚少听闻永乐海有什么异动,各宗都在怀疑永乐海是不是在酝酿什么大阴谋。会不会……他们并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而是魔君陨落,永乐海不敢让各宗知晓,招致反扑,所以才偃旗息鼓,如此安分?”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沈长老点着头道,“谨慎起见,我们还特地去找了他的魂灯,他的魂灯也灭了。”
“乌巡当即便想将真相告知于你,并把银针中温养千年的神魂放出来,可梅生却说,还是得再稳妥些。”
“于是,我们又设法潜入永乐海。恰好遇上永乐海内乱,各大魔族君主结党逼宫,无名魔君仅凭一具机关傀儡便杀得松籁宫前尸山血海……这战斗甚至还不是缠斗,没打上什么三天三夜,就只是一刹那……”
他们甚至还未反应过来,那道雪色的身影已经转身走回松籁宫。
两步之后,所有叛乱者无声倒下。
“……”紫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才找回逻辑,“可他的魂灯灭了——”
“这悬壶本就是他造出的法器,他想切断自己同魂灯的联系,还不是随心所欲?”沈长老摇了摇头道,“所以前些时日,宫商羽在杏林接连突破至百花杀境界,我们担心凌寒会再度要求我们将人抓去供他试错,才让你元师弟赶紧将宫商羽送去剑宗。至于你元师弟……”
他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羞惭愧怍:“其实,当初看到你带着一个剑宗进宗,我们出于做贼心虚,第一时间便联想起‘凌寒是剑修’的谎言。再加上元无忘又说自己虽失了忆,但隐约有印象是要去查一件天下攸关的要事,我们总担心放他在别处,他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勘破真相,这才硬要将他留下……唉,其实这决定做得没什么道理,说来说去,都是做贼心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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