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宗弟子……”又是药宗。
顾长雪敛眉沉吟,听到不知前因后果的福秀爷在旁边质疑李安其:“你胡说什么?药宗弟子怎么会和永乐海有牵扯?杏林里的那些个烂好心的大夫,成天净想着怎么治病救人,哪可能会做这种事?”
李安其据理力争:“那药宗弟子腰间挂着悬壶呢!虽然名字被刻意遮住了,但我这个炼器的大宗师,总不可能连真假悬壶都分不出来吧?”
“……”顾长雪屈指轻叩了几下柜台,思索片刻后问,“那这药宗弟子有什么特征?”
“他裹着一身斗篷,哪能看得出什么特征……”李安其迎上福秀爷投来的怀疑眼神,登时气道,“黑市里都这样!谁会用真面目示人?而且,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我又不是过目不忘,怎么会……嘶。”
李安其忽然顿了一下,抬手一拍额头:“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个特征。因为有些古怪,所以我还有印象……我记得,他那个悬壶上,不知道为什么画了一片佛纹。哎,你们等着。”
事关无名,李安其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只顾着撇清干系了,转身进屋又翻找了一阵,取出一颗云白的灵珠。
顾长雪总觉得这珠子眼熟,忍不住看向无恙魔君:【这是之前你用来看我记忆的法器么?】
【只是仿品。那颗灵珠是云中桥未断绝时,从仙界流传下来的。轻易寻不得第二颗。】无恙魔君的眼底隐隐流过一道银辉,【看灵气,它大概只能回溯记忆中的某个片段。】
但对于当下来说,也够用了。
李安其捉着灵珠冥思须臾,抬眸挥袖,幻化出一片蜃雾:“用上法器,也只能回忆到这种程度了。喏,你们看。”
蜃雾中逐渐浮现出几百年前的画面。
李安其指着雾中来往的人群:“就是这个,穿着白斗篷的。他当时站在不远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还哼笑了一声,古怪得很,所以我才主动迎上去问他是不是要来找我买法器。”
“……”福秀爷脸色发白,打了个寒噤,“他大概……是在看你的境界吧。”
不用多看,福秀爷一眼辨认出这身影就是曾找过他一次的无名魔尊。
当初无名魔尊找上门时,也是这么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看了一会,很明显是在心里掂量,究竟是把已经修至七阶的他抓走练邪功好,还是留他一命好。
“……”李安其的腿霎时软了一下,“你、你别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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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了口口水,勉强镇静道:“总之,我问完话后,他就将这方块儿的图纸拿出来了。稍等,我调一下……”
李安其停住画面,将挂在白斗篷腰际的悬壶放大:“有点模糊……但还是有些部分能看出纹路的吧?”
福秀爷在旁边轻轻抽了口冷气。
果真就是那片他曾见过的佛纹!区别只在于,魔尊见他时,是将佛纹画在斗篷上的,见李安其时,则是画在悬壶上。
顾长雪蹙眉道:“佛纹的位置不重要,反正都是画上去的,洗一洗就会掉。估计也就是临出门前随手一画。重点是,这悬壶是从哪来的?”
难道,无名魔尊其实是药宗弟子?还是说……这悬壶是他设法从药宗弟子手中夺来的?
顾长雪轻叩着柜台思索:虽说世人都公认,悬壶如果脱离了主人之手就会失却自证身份的那一部分功能。但那是无名魔尊,夺取灵根的秘法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低劣之法,谁知道他还藏着什么秘术?
他琢磨到一半,忽然听闻无恙魔君的声音掺杂着几分微妙的情绪传入耳中:【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不清楚?】
顾长雪信口拈来:【我的记忆也有残损。怎么,不行?】
打从知晓自己很可能是凭借修为境界镇住某个疑心病的,顾长雪就有点懒得花心思编借口,答话的时候就连敷衍的语调都没有遮掩。
“……”无恙魔君的神色变得有几分无语。
他盯着顾长雪看了片刻,还是侧过脸望向李安其:“我们准备入药宗探一探。你这里有没有能装病的法器,最好能蒙骗过药宗三老。”
“哎,这找我还真是找对了!”李安其精神一振,再度钻进里屋,“药宗也有些弟子不爱念医书,或者比起做早课,更想偷溜出去接义诊。”
李安其捧着一个红匣子出来,颇有些自得地道:“这是我在百年前,联合好些药宗弟子一道做的法器,三老能不能骗过……我是不敢打包票,但骗过守门的弟子,还有教习仙师,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些年我们还在不断改进,各种病症都能拟得出来。”
福秀爷挠挠头,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剑君,谁来装病?你?这剑宗宗主重病的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会惊动药宗三老亲自探看吧?那不就暴露了?不然我——”
他正准备说,要不放他离开,他想法子运作一二,让三老暂时离开药宗,就见顾长雪点点头:“有道理。”
顾长雪抬剑将红匣子推至福秀爷面前:“那你来装。”
福秀爷:“我——”
——我他娘的为什么非得多这一句嘴啊!
第一百六十章
既然已经有了计划,顾长雪等人没在万象谷多停留。
离开术宗前,李安其难得大方地借给众人一辆马车:“杏林离万象谷很近的,从这里出谷,向北直走,看到杏花开处便到了。”
他犹豫了一下:“无名这事儿……我是真的不知情,不然这图纸我早拿出来给各大宗门看了。几百年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总之,后续如果有什么消息,或者有什么需要,剑君尽管联系我。往后一段时间,我也不出门做生意了,就在谷里闭关,等着诸位的消息。”
顾长雪跟在无恙魔君身后踩上车辇,闻言顿住动作:“虽然你我见面时,我从未卸去过易容,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否则,只是把图纸拿给我看了而已,你为何就一副‘交给你我就放心了’的样子。”
李安其摸着脑袋嘿嘿笑了几声:“剑君果然敏锐。其实一开始我还真没认出您的身份,但那日在宅邸门前,您不是一剑劈开了绿蚁锁吗?”
“绿蚁锁?”顾长雪被踩中常识盲区,视线不由地扫向无恙魔君。
“……”无恙魔君和顾长雪投来的视线对上,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后神色稍缓,双唇微动正要开口。
李安其:“就是那把绿色的锁啊!那锁乃是绿蚁木所制,虽说是木头,但极为坚固,是千年前下凡的仙人从仙界带下来的。据说,它的坚硬程度,在仙界位列第二,排第一的……叫做‘终沉香骨’,下界现在应该只有一截。可惜啊,后来落进了永乐海手里。”
“……”顾长雪陷入沉默,开始回忆自己当初在藏宝库里徒手拆卸的大件里有没有这么个骨头。
李安其摇头叹息:“那绿蚁木,即便是仙人在世也未必能够一剑劈开。至少千年前,把那块宝木送给我的那位仙人就不行。这样的一剑,除了剑宗宗主,还有谁能劈得出来?更何况,我是见过您的剑招的。就是奇怪……以您的身份,为什么要避开人,偷偷教旁的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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