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
桌上的烛火摇曳了一下,衬得这间充满了疯狂和谜团的屋子更加古怪。
顾长雪微顿了半秒,很快便收回眼神。他动作利索地将桌角恢复原本的位置,跟在颜王身后离开了这间本该为他们解决迷惑,结果却带来了更多谜团的屋子。
颜王站在后门将锁恢复原状,顾长雪压下心头的种种疑虑,走到屋子正面替他把风。
他眺望向司冰河回屋必走的路,却见对方仍旧站在营寨门口,身边的沙匪们在往营寨里抬着什么赤红色的玩意儿。
——那是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人。
“——顾颜。”顾长雪立即压着声音喊了颜王一声,举步往营寨大门走。
呻.吟、呼痛、兵荒马乱原本都拥堵在门口,可很快便充斥了整个营寨。
司冰河仍戴着出门时扣上的那顶帘帽,一手持剑,另一手拽着一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血葫芦。他站在原处像是环视了一下寨里,随后一步一步、不偏不倚地向顾长雪走来。
他身上、帽上都是血,剑尖向下一滴滴砸着血珠,满身的煞气。
顾长雪并不怕司冰河,只是看着那些伤员血肉模糊的伤口有些本能的犯恶心。他忍着作呕的欲望扫了眼血葫芦,发现那是个身形矮小的老妇人,司冰河正扯着她花白的头发,把人拖在地上当麻袋拽。
顾长雪的眉心一跳,恰巧司冰河在他面前站定:“先生。”
司冰河其实比顾长雪要矮半个头,或许是因为时常发癫,身形也比寻常的十四岁少年更加单薄。
可他仰头望来时,那双仿佛深不见光的眼眸足以让任何人喘不过气,宛如容纳着一整个世界的冤魂在深不见底的泥沼中哀嚎着抬手,意图拖曳着任何不慎靠近的人与他们一同坠入深渊。
司冰河说话的声音比往日更轻,放缓了语速,就像大漠上诡然立起,准备狩猎的眼镜蛇,透着一股叫人发寒的危险:“风寒雪冷,先生怎么出屋了?”
他像抖搂一条鱼一样随意抖了抖手里的老妇人,扯得老人哼出一阵含糊的惨叫:“我给先生带了份贽礼,先生喜欢吗?”
“魔教大名鼎鼎的用蛊高手,毒蝎子。”司冰河伸手捏住挣动不已的老妇人的下巴,迫使她面向顾长雪,“先生可觉得她面善?”
“……”顾长雪抽动了下嘴角,并没有被恐吓到,反倒是在得知被拖的不是无辜百姓,而是作恶多端的毒蝎子后心头一松,甚至有点想额手称庆。
“拿远点,臭。”顾长雪闻到一股尿骚味,冷淡的面上露出几分嫌恶的神色,“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伤员?你们不是去死城吗,怎么被袭击了?”
“唉。别提了。”某个毫无眼力见的沙匪凑了上来,耿直地叨叨起来,“被袭击的最开始不是我们,是一群流民。我们遇上毒蝎子的时候,这老娘们正在折磨那些流民,本来我们都想绕道走,结果那毒蝎子一看二当家的就堵了上来,非说二当家身上有她的宝贝的气息,那些东西她都收在琉璃宫的地宫里,怎么会出现在二当家的身上,是不是小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啊!她当时就放了蛊虫要杀二当家的,结果……”
说话的沙匪看着地上被拖的血葫芦啧啧有声,结果不言而喻。
“那这些伤员……?”顾长雪扫向还在往里抬的人。
“就是那些被毒蝎子折磨的流民,”沙匪耸耸肩,“大当家的非要带回来,说刚好营寨里也缺人手……嗐。我们大当家的就是这么个耳根子软的性格,见到谁都想捞一把,不过也多亏了他这性格,不然我们当初也找不到这么一个安身之处……”
“后面还有一大堆人呢,”另一个瘦高个儿长叹了一口气,“大当家的救完眼前的这波,又说毒蝎子肯定还有别的巢穴,不然再找一找,硬催着二当家的把毒蝎子的老巢都跑了一遍,你就想想这后面还有多少伤员吧。”
“……”顾长雪的眉头彻底松开,都想给这大当家的发一面墙的锦旗。
这位大当家的人倒是不错,未来可以考虑招个安。顾长雪一边想,一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司冰河,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他被迫救人有什么感受,却只看到了一帽帘的血。
可即便隔着厚重的血渍,他依旧能感觉到司冰河的不满。
司冰河站在原地看了顾长雪片刻,像是不甘心似的再次一把拽起毒蝎子,毒蝎子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差点没厥过去:“来,看看我们的账房先生。你觉得眼不眼熟?”
他放弃了恐吓顾长雪,转而折腾起已经没了大半条命的毒蝎子,瘦长冰冷的手指用力捏住痛到抽搐的毒蝎子的脸,逼迫她看向顾长雪:“疼吗?”
他在毒蝎子耳边低语:“你是不是很不想死啊?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你认识他,我就放你离开营寨。”
第五十六章
司冰河的威逼利诱简单粗暴,带着显而易见的漏洞,显然他没耐心在这上面花任何心思。
可对于怕死的毒蝎子来说,这句利诱便足以成为一根极其诱人的救命稻草。
她猛然瞪大双眼,发出“呃——”的一声闷叫,布满血丝的眼珠子一转,看向顾长雪的眼神里带上了光。
顾长雪顿时意识到这老毒物根本就不认识李守安,但她打算不管不顾地拉自己下水。
他厌恶地皱起眉头,刚有些烦躁,一股熟悉的气息便从身后笼罩了过来,霸道地挤开了弥漫在营寨中的猩甜味儿和毒蝎子身上的臭味,令他饱受折磨的嗅觉得到了舒缓。
颜王在他身后站定,靠得比平时更近。
宽大的衣袖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后腰,像是某种类似于撑腰的暗示——
再差也不过就是直接开打,到时候把司冰河抓住,往地牢里一丢,再慢慢想办法撬开他的嘴便是。
虽然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撬嘴这事儿很难办,但好歹不是没有兜底的计划。
“……”顾长雪顿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颜王作为敌人时有多难缠,做队友时就有多可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衣袖随风在后腰拂来拂去的感觉有点痒,还有点微妙,顾长雪冷着脸忍了一会,还是很不给面子地往旁边平移了一个单位。
他抬起手臂环抱住胸,薄凉地撩起眼皮,向毒蝎子投去坐等看戏的讥讽眼神。
毒蝎子一辈子骑在人头上为非作歹,何曾被这种眼神蔑视过,顿时被刺激得不轻:“我认识他!他,他是鬼鞭手下的人,我见过他的,他跟鬼鞭形影不离!”
“……”鬼鞭又他妈的是谁。
顾长雪凉凉地看了毒蝎子一眼,正准备开口为自己辩驳,司冰河掐着毒蝎子的下巴挪了个角度:“那他又是谁。”
这次司冰河指的是颜王。
“……”顾长雪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闭上了嘴。
正如之前那句“放你离开营寨”一样,这句“那他又是谁”又是一个刻意设下的语言陷阱。
很容易误导人以为后一个人和前一个人一样,司冰河都怀疑他们是魔教弟子。
毒蝎子的脑子哪有司冰河那么险恶,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地步。
她的目光扫过站在一起靠得很近的顾长雪和颜王,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司冰河的问话,顿时语气笃定道:“对!他也是魔教的人呐!这两人关系一向不错。”
“是吗?”司冰河低笑了一声,“那就有些奇怪了。魔教溃散之前,护院就已经在匪帮中,原来那时候魔教就已经落魄到要门中弟子加入沙匪才能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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