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站在巷子最深处,看着周围的人家, 思索后还是决定让吞吞去找人来封锁此地。
她怀疑这八十六户人家集体撒谎了。
巷子又深又长, 尽头是一墙壁, 背后是最后一户人家, 她蹲在地上看着墙壁上的血,这是第二现场了,那么第一现场在哪里。
吞吞也闹不明白,还是听话的去找人,走了□□步想问找什么人,回头去问,墙下已无人了。
顷刻间,她慌了,唤了几声主事,
并没有人回答。
吞吞连唤数声,吓得去找人围住八十六户人家。
明祎来后,看着下人递来的地图,红笔勾勒出顾锦瑟的消失之地。那条巷子弯弯曲曲,两边都是人家,最后那户人家便是第八十六户,占地最大,因为尽头的两边屋舍加中间的地面,几乎是其他两家的两三倍。
“把最后那户人家的外墙砸了。”明祎先吩咐一句,跟着吞吞来顾锦瑟消失的地方。
此处是民居,没有客栈没有街市,百姓群居之地,鱼龙混杂,光是八十户人家的底细就很复杂,比如最后一户,家里八口人,祖孙三代,祖父母都在,父母健康,下有四个孩子,长子今年二十八岁了,好赌;次子做了帮工、三子读书,幺女才八九岁,正是贪玩的时候。
明祎吩咐吞吞,“将长子找出来。”好赌的人最好利用。
长子个子很高,尖嘴猴腮,一见明祎就吓得跪了下来,明祎并不为难他,只说道:“在外欠了多少银子?”
男人有些发懵,下意识握紧袖口,道:“不少、不少银子。”
“是吗?且将那日发现无头尸身的事情说一遍。”
男人说道:“是我小妹出来玩发现的,是晨时一刻,小妹刚吃了早饭,偷偷溜出来,见到无头尸体后上前摸了摸,跑回家问祖母,人没有头怎么吃饭。一问之下,祖母跑出来相看,差点晕了过去。您也知晓我们都小户人家,别说是尸体了,就连打架都很少的,祖母敲开了阿张家的门,阿张去报官的。”
明祎颔首,朝吞吞招手,“去查一查他欠了多少银子,还有,最近有没有还,另外将他家的小妹妹找来,让人去买几份精致的糕点。”
简单吩咐一句后,轰隆一声,巷子劲头的墙壁都已经倒了,清晰可见男人家的屋舍。
院子很大,五六间屋舍,厨房花厅还有卧房,一应俱全。
明祎直接走了进去,观察屋舍,吩咐人:“继续拆,告诉这八十六户人家,若找不到顾主事,我便将他们的房屋都拆了、一间不留。”
顾府下人立即应了。
明祎站在庭院中,心中空得厉害,她毫无头绪,此地是民居,搜查一遍后若还再找不到人,事情就开始麻烦了。
须臾后,下人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走来,糕点也买来了。
明祎将糕点递给小姑娘,小姑娘乐得眼睛没缝,接过后就抓起一块红色方块的糕点,明祎问道:“这些时日家里有人吵架吗?”
“有啊,大哥哥要钱,天天吵呢。”
明祎问:“什么时候不吵的呢?”
“不记得了。”
“是你发现死人前还是死人后。”
“死人后。”
“大哥哥是不是还给你买了许多好玩好吃的。”
“咦,你怎么知道的?”
明祎站直了身子,眼神冰冷,小姑娘吓得后退两步,将点心还给她,拔腿就跑。
明祎继续吩咐:“将此处挖地三尺。”
顷刻间,仆人们涌了进来,屋内的人吓得瑟瑟发抖,明祎淡然进屋,先去寻祖母。
祖母坐在自己的屋里,眼神飘忽,进去后,明祎先搬了凳子坐下。屋子潮湿,气味难闻,明祎进去后,有些不适,但还是忍住了,先说道:“失踪的那位是我今年刚成婚的夫婿,她若找不到,我便将此地夷为平地,将你们三百余人尽数屠杀。”
老者深吸一开口气,畏缩得蜷曲身子,不敢言语。
“我知晓她就在你家,对吗?”明祎语气低沉。
“不在、不在。”老者声音发颤,紧张极了。
而明祎看着屋顶,“她就在这里,我听说你的三孙读书很用功,我可以让他一辈子都出不了头,就算读书,也没用。我是本朝的丞相,是陛下的心腹,你说,我杀了你们,阻碍你的孙子考取功名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贵人、贵人、别这样,我们真的不知道。”老者从床上爬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您、别毁了我的孙儿。”
“是你们先毁了我的夫婿。”明祎无动于衷,她本就是冷情之人,见过太多风浪,老者的声泪俱下在她眼中,就像是一件平常的小事。
她低头看着墙壁上的黑色污渍,看似宽阔的屋舍,其实背对着阳光,许久都见不到阳光,常年潮湿,暗无天日。
这面墙壁似乎与她这个人很像,脏、见不到阳光、永远生活在黑暗中。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给您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从您三孙子的手臂开始。若没有手臂,他还怎么念书呢。记住,那人若是魔鬼,我便是阎罗。”
老人忘记了哭,呆呆地看着那张貌美的容颜,这么美丽的人怎么是阎罗呢。
明祎走出去,墙壁倒后,开始挖地了,周遭无人,风声过后就只能听到铁器碰到石头的声音,咣当咣当。
大雪过后,地面潮湿,边角处积了厚厚的雪,增加了挖地的难处。
整个院子呈现凹字,巷子尽头正对着家里吃饭的厅堂,顾锦瑟在人家厅堂五十余步的地方徘徊许久,然后不见了。
明祎不解,这时刑部尚书呼哧呼哧地跑来了,一脑门子汗水,“明相、明相,您这是私闯民宅啊。”
“闯了又如何,我家夫君都不见了。”明祎负手而立,眉眼凝霜雪。
“不见了,是不是回家去了,又或者去办事了,您不知道?”刑部尚书顿觉艰难,刚安顿好术决,还没喘口气,下属就说明祎将人家院子拆了。
好端端,怎么就不能安生呢。
“尚书大人或许会瞒着自家夫人做些见不得的事情,顾主事断然不会的。”明祎脸色不好。
刑部尚书对怼得不敢说话了,寻了知情的人来问,几句明白过来,顾主事来这里查案才不见了。
“会不会是凶手做的?”刑部尚书狐疑,毕竟除了凶手外谁会阻止刑部主事查案呢。
“若不是凶手做的,只是趁着此案来抓住顾主事,以此来要挟我呢?”明祎看着仆人抬起铁锹挖了一锹土,然后甩到地面上,“若是这般,那只能说蓄谋已久。”
“威胁您?”刑部尚书抖了抖,会不会是术家干的,毕竟术家大房的人都比较冲动,养在蛮夷之地,循规蹈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明祎睨她:“你抖什么,难不成你知道是谁做的?”
“不、不不知道。”刑部尚书拼命摇头,“下官怎么会知晓呢。”
“那你抖什么?”明祎追问。
“下官尿急。”刑部尚书转身跑了。
明祎唇角扯了扯,继续看着众人挖地,人多力量大,立即将空地部分都挖出三尺。明祎这才看向直接这间屋子背靠一间园林,也就是园林将这户人家的阳光都遮挡了。
她看了两眼,尿急的人回来了,她说道:“你去看看隔壁那户人家是谁家的?”
“好,下官这就去,您还是派人回府去看看,指不定顾主事回家去了,您再这么挖下去,明日御史台又会弹劾您的。”刑部尚书叨叨几句后,领着十余人绕过巷子,浩浩荡荡去后面那户人家。
吞吞回来了,领回几人,是赌场的负责人,这户人家姓王,长子暂时可称呼王大。王大爱去三间赌场,借印子钱来赌,越借越多,日日被人追债,就在几日前,印子钱都还清了。
甲乙丙三间赌场的说法,王大跟甲赌场说自己在乙赌场赢了钱,对乙赌场说在丙赌场赢了,去还丙赌场钱的时候,自己在甲赌场赢了钱,看似天衣无缝,可吞吞让三人碰了头,真相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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