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抿抿唇角,“谁揭露的?”
“苦主告上京城,至于是谁,目前不知。”招摇勤快地给自己盛了碗鸡汤,“都是些琐事,可乱着呢。”
“确实很乱。”顾锦瑟说了一句,面无表情地吃着鸡肉。
她觉得这个套路和术家很像,术字的‘少将军英勇’的名声在边境响动了十几年,连京城都有耳闻,谁会想到一夜之间就被揭露出来,惹得万人唾弃。
啧啧啧,继续吃鸡。
招摇吃过饭就要走,不忘顺走厨房给顾锦瑟的两盘点心。顾锦瑟极为大方,“想吃随时可以来。”
招摇感动得都要哭了。
走后没多久,明祎醉醺醺的回来了。顾锦瑟觉得很离谱,谁特么又给她灌酒了。
吞吞说是二皇子妃。
顾锦瑟偃旗息鼓,狠狠地瞪着明祎,明祎丝毫未觉,伸手摸着少女雪白肌肤,春日明媚,不及她半分。明祎面色微红,清冷如水,一双眼睛中映着灯火,明显是醉了。
吞吞捂住眼睛跑了,妈呀,明相迫不及待了,谁给明相灌的酒啊,要命了。
她跑得极快,一阵风吹过,明祎拽住她的袖口。明祎的力气本就大于常人,平日里清雅端庄,让人以为她很柔弱。
外貌惯会骗人。
顾锦瑟不服气,却又挣扎不开,唇角蠕动着,面前的女子脸颊微红,温婉又动人,那双眼睛蕴着水雾,朦胧生光。
外面吹来的风是冷的,可扑在脸颊上的呼吸却是灼热的。
明祎张扬极了,歪头看着少女,唇角扬起一丝弧度,撩开鬓角的发丝,贴着她的脸颊轻轻一笑。
笑得像个二傻子。
顾锦瑟:“……”二皇子妃与明祎之间肯定有一段不可告人的过往。
她平缓呼吸,双眸静静看着虚空,炙热的呼吸在耳边轻拂,明祎抬起右手,落在她的脸颊上,指尖轻点,“阿瑟。”
“在呢。”顾锦瑟复又睁开眼睛,面前的女子微醺,眉眼千种风情,与往日大不一样。知性美与酒醉,猛烈地撞在一起,难以用言辞来形容。
她深吸了一口气,明祎俯身贴在她的耳畔,“顾锦瑟。”
明灯的光落在明祎的耳上,那股橘黄色的光晕让那只耳朵镀上一层金光,透着可爱。顾锦瑟摸着她的耳朵,她不肯,反而用力攥住顾锦瑟的手,“别动。”
挺凶的。
顾锦瑟这么想的,风过,将靠近她们的灯吹灭了,瞬息间,光色黯淡下来。
隐于暗中,明祎身上的香味钻入鼻中,顾锦瑟失去了主动权,浑身神经紧绷,心跳如雷。她贴着明祎,感受到她剧烈跳动的心脏声,靠得太近了。
她知晓,自己被明祎吸引了。
顾锦瑟喜欢这种感觉,谁都会有情爱,心有灵犀,心贴在一处了。
明祎就这么看着她,昏暗的夜晚中,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无声中透着温柔与难缠。
顾锦瑟被她看得脸色发红,“你到底看多久?”
“一辈子。”明祎低笑一声,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接着,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顾锦瑟被她磨得心跳加快,看着屋顶,脸颊上火辣辣的,她徐徐地安抚自己,被按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她想问明祎到底要做什么。
明祎很快给了她答案,冰冷的手贴在了她微红的脸颊上,有些冷,但是很快,冷意被驱散。
顾锦瑟闭上眼睛,耳边的气息愈发急促,她在想:突然间想感激二皇子妃。
****
明祎醉后的第二日照常去上朝,顾锦瑟晚到半个时辰,但上司没和她计较,反而拉着她看案子。
噩运来临,顾锦瑟哀叹一声,慢慢地看起案卷。
东宫属臣有一地方推荐来的书生,本朝并不是只有科举才可以入仕,科举与举荐都可,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科举。举荐看运气和惊人的才学,科举入朝后,慢慢磨砺,位列三公,指日可待。
书生唤田黎,家中小有资产,祖上也出过大官,后来渐渐败落,田家有住宅,不愁吃穿,田黎读书也很认真,善于交际,做了几件善事后被地方官员看重。
怪就怪在田黎做的善事中出了问题。
第一是帮助地方修建沟渠,沟渠的图纸是他画出来的,贡献极大。这也让地方官员觉得他是可造之材,旋即收入身边当作心腹。
图纸不是田黎做的,而是他的好友呕尽心血所得。他将图纸偷去后献给地方,好友知晓后,气得去与他理论。
田黎故作怜爱,反而劝慰好友回去读书方为正道,还主动给好友钱财,给他娶妻。
看到这里,顾锦瑟头顶上冒出黑云,田黎好手段,这么一来,世人必会夸赞他而去贬低好友其心不正。
好友被他安抚后,娶妻生子,可是突然一日,好友死了,不明不白,他的妻子收敛尸身后,将田黎告了。
田黎名声极好,苦主又无证据,加上他此时已是东宫之臣,地方官员不敢得罪,只得将案子压了下来,太子知晓后,更是让人去安抚好友妻子。
顾锦瑟放下案卷,轻描淡写道:“我不需看就知晓那户人家怕是死的只有田黎好友妻子了,对吗?”
上司点点头,“对,太子说去安抚,可结果却去灭口。我昨日问过太子,太子说了,是去安抚,并没有灭口。”
“他说你就信?”顾锦瑟嘴里念叨着,将剩下的一并看了。
家人都死了,就剩下妻子,可恨的妻子被刺瞎了一双眼睛,摸索许久才被娘家人送至京城告状。
顾锦瑟不解:“田黎对太子而言,很重要吗?”
“田黎博学多识,知晓地理,太子心腹之一。”
顾锦瑟抿了抿唇角,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书页一角,“我倒觉得田黎很有古怪,先将人抓回来问问。”
“你说的轻松,不能直接抓人,那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抓他等于打了太子的脸面,你敢吗?”上司苦着一张脸。
“棘手了,偷偷将人抓回来,你不承认我不承认,太子还能来刑部搜查不成。”顾锦瑟美丽的五官上涌动奸佞的笑容,“您说呢?”
她好像在说:我不怕,我有明相替我兜着。
上司被她笑得心神不宁,本有所警惕,奈何下属笑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他想了想,出事有傻子盯着,自己不必担事。
两人一合计,准备悄悄去擒住田黎,此事必要在宫中当值的招摇帮忙。
招摇出手极快,天黑时分就将人送了过来,直接丢进大牢,没过多久,太子来要人了。
刑部尚书扛不住,很不客气地将顾锦瑟丢了出去,面对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太子殿下,她选择用迷惑之计,不能承认人在刑部大牢。
太子不信,她立即说道:“您去搜,臣等绝对不阻拦,但臣需提醒太子殿下,田黎是否真的是无辜。”
太子微顿,顾锦瑟立即推开一步,“您去搜,臣等抓那田黎做甚,此时尚早。”
“你当真没抓?”太子不大相信面前人的说辞。
顾锦瑟朝屋顶上看了一眼,想闭上眼睛回应,毕竟不能睁眼说瞎话,她微闭上眼睛,“我没有抓。”
她确实没抓,是招摇抓的。
太子看她一眼,甩甩衣袖,仙气飘飘地离开刑部大牢。
怂怂的刑部尚书喘了口气,顾锦瑟好奇地回头看他:“您是怎么做到如今的地位?”
这么怂,出事就跑,出事就丢给下属,这样的人做一部领导。
刑部尚书低笑:“全凭陛下抬爱。”
“不,您做主事,我做尚书,我敢亲自去东宫抓人。”顾锦瑟没好气地翻了白眼。
刑部尚书气得半死,哼了一声,去审讯田黎,他不敢和太子硬刚,但查案一事,没人能比他强。
顾锦瑟想回家,走了几步,被上司一把拖住,她急了,吩咐随从:“回家和明相说一声,说我加个班。”
上司去审案,顾锦瑟趁机吃了晚饭,然后,明祎就突然来了。
顾锦瑟惊喜,明祎一袭红色大氅,眉眼温柔极了,“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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