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祎有了主意,顾锦瑟也松了口气,不知为何,跟着人家造反,她并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快慰。
她摸着明祎的脸颊想了须臾,道理还没想明白,明祎就握住她的手,“再摸就要瘦了。”
“真的吗?”顾锦瑟信以为真,抓住明祎的手就摸上自己的脸,“给你摸,它会瘦吗?”
明祎摇首:“不会。”
“为何不会?”笨蛋虚心问教。
明祎说道:“因为你本来就胖。”
笨蛋大怒,怒气冲冲地咬着她的唇角。
屋内低吟声起,月色皎皎,不负一番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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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祎搬家,城内的县令送了许多礼,堆满三辆马车,赏玩的花朵,各色菊花,文房四宝,前朝古人诗书,以及几箱子堆得满满的布匹。
明祎收下了,让虞氏去做些衣裳,又将诗书给春休送去,菊花给顾锦瑟。
顾锦瑟看见菊花就想起菊花残……不好的兆头,转头将菊花丢出宅子。
她前脚丢了,明祎后脚就带回军营。
天气阴沉,天色灰蒙蒙地,似乎要有狂风暴雨,虞氏让顾锦商留在屋里不要出门,对门的先生在读书,自己开窗就见到隐约的人影。
虞氏看了一眼就没管,拉着顾锦瑟要绣帕子,顾锦瑟不肯,要去军营里找明祎问问京城里的状况。
她出门,春休也要同行。顾锦瑟发憷,不想与她同行,她偏要上车,顾锦瑟只好答应。
宅子离营地有一个时辰的路,外间雨开始下了,噼里啪啦地打在车顶上。
春休闭着眼睛,似乎很累,眼下一圈无情,顾锦瑟又不是安分的主,偷偷瞄了几眼后,春休开口说道:“你看我做甚?”
“我想听故事,您可愿意说?”顾锦瑟笑吟吟地朝她靠近几寸。
春休睁开眼睛,望向她,“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您说说您与阿娘的故事,可好?”顾锦瑟狗腿似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春休拒绝道:“你阿娘的乱事,自己去问你阿娘。”
顾锦瑟一噎,阿娘的嘴可严实了,这么多年来就透露了一句:书生、对方成亲生子。再无其他消息,害得她抓瞎抓了三四人。
春休不肯说,无论顾锦瑟怎么威逼利诱,愣是不肯透露一个字。
到了营地,顾锦瑟口干舌燥,明祎亲自来迎她们,其实,是迎春休,她是附带。
春休到后,两人于帐内说了半个时辰的话,雨也停了,顾锦瑟在一侧的小帐内吃东西。
她带来许多吃食,与一众将士们分食。按理来说,她应该避嫌的,男女有别,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外间下雨,总不好淋雨的。
她带来肉脯果干,还有些水果,将士们你一言我一语,听说她开女学,当即佩服得竖起大拇指。武将们不如文官读书多,就那么一点墨水不做睁眼瞎,他们对顾锦瑟表示崇高的敬意,顾锦瑟也说了,回京后家里有姑娘都可以送进女学,不收束脩。
一问女学先生是春休先生,众人们立即露出欢喜,瞬息间振奋人心。
顾锦瑟托腮,看到将军们的士气,突然想到振奋人心的好办法。
明祎走进来了,后面跟着春休,将军们站起身同两人见礼,顾锦瑟在人群中朝明祎眨了眨眼睛。明祎淡笑,春休面容如一块木板,不苟言笑。
将军们退下后,顾锦瑟说了自己的看法,“但凡入伍的男人们识字都少,他们是渴望识字的,自己是不成了,寄希望于儿女们。你不如让下面的文书统计一番,哪家有女儿的,登记在册,他们若战死,女儿可直接入女学,免费读书十载,一应支出都由女学付出。若无女儿者,儿子也行,送到桑老的男学,束脩我来出。如何?”
春休坐在案牍后,闻言后多看了女孩一眼,明祎却是眼前一亮,道一句:“读书乃是根本。”
“对、对、对,你觉得如何?”顾锦瑟眼神闪了闪,旋即看向春休:“先生觉得可好?”
“好,可以去办。”春休难得赞同,堪称和颜悦色。
明祎立即去办了,顾锦瑟笑靥如花,春休沉默良久,才道:“你为她出钱又出力,她若登顶,必然是要有子嗣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顾锦瑟摆摆手,颇有些春风得意。
春休托腮望着她,不知为何,有些心疼,便说道:“你可知权势会害了许多人。”
顾锦瑟听了,长长的叹气,与春休说道:“我才十九岁,能赌得起。”
老气横秋的模样逗笑了春休,她站起身说道:“我必为你搏一搏,就当还你娘的恩情。”
“恩情?”顾锦瑟两眼冒光,立即询问:“是何恩情?”
“晚辈莫管长辈事。”春休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还是劝说一句:“你多个心眼,也是好的。”
顾锦瑟眨了眨眼睛,“怎么多个心眼,您教教我?”
阿娘说经济大权,春休又会说什么?
春休睨她一眼:“罢了,我欠你的,我与你说……”
顾锦瑟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厚道了,她托腮想了想,对春休也多了几分感激,最后不忘询问道:“您与我阿娘究竟是有怎样的故事?”
“话本上的故事。”春休不欲作答,抬脚走出营帐。
雨水已停,雨后空气清新,将士们出来操练,明祎去寻文书们说话了,春休去看将士们操练,顾锦瑟与吞吞蹲在一处说话。
天色要黑了,明祎才过来,她今日不回宅子,但要送顾锦瑟离开。
军营内都是男儿,出入不大方便,顾锦瑟也听话地朝马车走去,掰着手指去算,转头去问明祎:“我会做皇后吗?”
傍晚时分,天色黑蒙蒙的,顾锦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明祎身形微顿,抬首去看,女子肌肤瓷白,几乎可以掐得出水。顾锦瑟看得认真,明祎自然认真回答:“未必。”
顾锦瑟傻眼了,眼见的失落下来,明祎说道:“我不会自立的,你要去做谁的皇后。”
“那你闹这么一出做什么?”顾锦瑟不解。
明祎走近一步,两人身形相似,四目相对,不明的情愫如网般将两人缠绕起来,顾锦瑟小眼闪烁不停,对明祎的做法很不满。
明祎却说道:“学一回平东王,不同的是朝廷逼迫我反的。”
顾锦瑟立即拿出所学的历史知识反驳,“你可以功成身退,那这些跟着你的将军呢?他们是你的党羽,皇帝岂可再用呢,他们的前途止步于此,你于心何忍呢。”
明祎略一沉吟,顾锦瑟急道:“大不了我不要名分了,你也要顾着他们呀,你莫学顾老头沽名钓誉呀。”
作者有话说:
顾锦瑟:操碎了心!
春休:操碎了心!
虞氏:操碎了心!
明祎:?????
第165章 棉鞋
顾锦瑟委委屈屈的话逗笑了明祎, 她不舍顾锦瑟这么难受,碍着远处的将士们都在,不可随意动手, 便只好用言语安抚:“我与你说笑呢,不到最后一刻都说不清楚,但我这回必要争一争的。”
“争什么呢?”顾锦瑟奇怪, 你丫的皇位都不争,还争什么。
“办女学,开女子科考……”明祎顿了一顿,仔细想了想, 又说道:“官袍太丑了,女儿家不适合, 到时候也改一改。”
顾锦瑟:“……”改你个头。
她气得一甩袖口, 蹭蹭上车去了, 掀开车帘与明祎对视:“我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 哄不好的那种。”
“那就别哄了。”春休走来说了一句,看看含羞的明祎,又看看脸如红果的顾锦瑟, 啧啧啧, 蜜里调油。她直接说道:“我好奇你二人是否会善终,子规与南风放弃权势才得来的, 你二人感情权势都想要,做梦去吧。”
互相生气的两人听到这句话话后果然将气都撒在春休身上, 春休跑得很快, 上车后就捂住顾锦瑟的嘴巴吩咐车夫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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