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门槛的时候,明祎唇角止不住弯了起来,道:“你好像瘦了。”
顾锦瑟愣了下,然后双手摸摸自己的腰,“有吗?有吗?”
“有,没有肉了。”明祎睁着眼睛去糊弄小小醉鬼,然后伸手摸摸她的腰,自己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改口道:“瘦了许多。”
顾锦瑟心花怒放,将人往门外推:“我洗澡呢,你别看。”
明祎提醒她:“地上湿滑,你注意些,莫要摔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后,里面传来顾锦瑟得意的声音:“我瘦了,不会摔的。”
明祎扶额,瘦了和摔跤有什么关系呢?
并无关系!
好在顾锦瑟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坐在床上被明祎灌了一碗醒酒汤,然后两人对坐着。明祎先开口:“张明浅如何挑拨离间的。”
“她说你利用我,让我们和离,她嫁给我。”顾锦瑟捧着白粥喝了一口,胃里感觉舒服多了。
明祎淡然不语,火气上升,闷闷地看着她。
顾锦瑟语气一转,“你喜欢我吗?”
明祎扶额,闷声不语。
“不喜欢我,我们就和离,我去娶张明浅、不,我不娶她,她比我大十三岁呢,不要,我去找个十五岁的、刚及笄成年的小姑娘。准许你们老牛吃嫩草,就不准我寻些年轻的吗?”顾锦瑟并无伤感,反而悠哉地看着明祎,“你说,对吗?”
你利用我,我就能让你哭。
明祎心软,侧身不看她,最后,顾锦瑟将碗放在几上,舒服地躺了下来,“睡觉吧!”
明祎侧身看着她:“你这么就睡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拉面
肃国公长子周似维的幼子本是已死之人, 却被陛下瞧见坐在了马上,皇帝回宫就将太子丢进了东宫不准出来。
明祎回官衙的路上被皇帝叫去宫廷,相比较她的淡然, 病弱的皇帝陛下已气得跳脚,明祎入内后,皇帝好歹坐在了龙椅上, 皱眉问明祎为何来得那么晚。
明祎揖礼回禀,将白日里的事情说了一通,皇帝气得皱眉,“你倒是快活, 朕且问你,周家的事情, 你知道几分?”
“九分。”明祎据实回答。
皇帝气笑了, “还有哪一分?”
“周家小子今日出城。”明祎回答。
皇帝忍了半天后, 拍案怒喝明祎:“明祎,你好大的胆子, 隐瞒不报,该当何罪。”
明祎站得笔直,回道:“臣说了, 您会信吗?指不定让臣去东宫收拾烂摊子, 等事情结束后,您与太子殿下父子和乐, 臣反倒成了恶人,再者太子已独当一方, 臣做不来奸佞小人的行径。”
简而言之, 你儿子不听话, 与我没有关系, 我没有必要做恶人揭穿。
皇帝气得翻了翻眼睛,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就等着这天?”
“回禀陛下,臣只忠于陛下。”明祎语气生硬,并未将皇帝的震怒放在眼中,反而说道:“陛下宠溺太子,群臣不满,臣并没有说过太子半点不是,您就算兴师问罪也轮不到臣。”
皇帝呆了半天,幽幽地看着明祎:“朕要废储,卿觉得谁人合适?”
“回禀陛下,臣觉得三公主合适。”明祎睁着眼睛说瞎话,“三公主乃是嫡出,如今乖巧听话,正是陛下心中大好的人选。”
“闭嘴吧你。”皇帝气得靠在了龙椅上,胸口一阵起伏,忽而说道:“朕记得你与顾锦桓差点就分道扬镳了,怎么又好上了。”
明祎轻笑道:“臣在京城中看了许久,打探许久,觉得顾锦桓的相貌无人可比,故而,臣选择吃回头草。”
皇帝看着一本正经肃然的养女,到底没忍住笑了起来,道:“他就空有一张脸罢了。”
“她若有其他优处,臣也不会选择她。”明祎继续睁大眼睛说瞎话。
皇帝噎住,唤人来送茶,润过嗓子后开始好脾气地问明祎:“此事,你如何看待此事?”
“陛下遇刺是大事,应该着人……”
“打住,朕问的是太子包庇周家小子的事情。”皇帝急忙打住明祎,幽幽地看着她:“你不要总与朕唱反调。”
“陛下说的是这件小事啊,人没死,抓回来再杀死,并不算难事。”明祎说道。
皇帝直勾勾地看着她:“让你说句心里话怎么就那么难呢。”
“回禀陛下,臣说的都是心里话,比起陛下遇刺这等大事,太子犯错,乃是小事,一年中总有□□回,您怎么反而揪着小事不放呢。”明祎云淡风轻。
“明祎,好好说话。”皇帝撂下茶盏,“这是小事吗?”
“没有姓名损伤,不是小事吗?秦昭死了,您说是小事,前几回满城风雨,你也说是小事。”明祎心平气和地怼了一句,眼中冰冷。
皇帝骤然沉默下来,反思下来,太子便是抗旨、欺君犯上,是大事!太子为一女子就敢欺瞒君上,日后为了太子妃指不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殿内寂静无声,守在外的内侍长已挡住许多来为太子说情的朝臣了。
皇帝在殿内自然听到了声音,光是片刻的功夫已来了十余人,来的人越多,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良久后,他放了明祎离开。
明祎离开大殿后回到官衙,吩咐下属去游走各处,说服朝中各处大人为太子殿下说情。
相比较她的忙碌,顾锦瑟安然极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
翌日京城变天了,快下班的时候,招摇给顾锦瑟带来消息。
东宫属臣被罚,周家小子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听闻肃国公都晕了过去,与此同时,大批的臣下为太子说情,奏请陛下息怒,念及皇家亲情。
陛下却在皇昏时分封锁东宫,不准任何人进入。
顾锦瑟看着陈年旧案,一时不解皇帝的意思,以前那么大的错误,满城风雨之际,皇帝倒可替太子周旋,为何这回错误不大反而惩罚得那么重。
她没弄明白,下班以后,顾侍郎请她去喝酒。
都是自家人,顾锦瑟倒也没有以前那么拘束,将自己的问题都说了出来。
顾侍郎新得了些羊肉,特地请侄女来吃,席间直接说道:“今日大半朝臣替太子说情,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顾锦瑟愣了半晌,“人缘好?”她听人说太子仁善,耳根子软,旁人央求什么,他便应什么。
“你啊,怎么就傻了。”顾侍郎洋洋得意,夹起一块肉吃了,压低声音解释:“结党营私。”
顾锦瑟忽然明白了,想起了自己看的一步清代电视剧,太子被废后,皇帝让群臣谏立太子,许多都选八阿哥,后来,皇帝就以结党营私罪把人家判了。
啧啧啧,她紧紧闭上嘴巴,大口吃肉。
顾侍郎微微一笑,悄悄问她:“明相如何想的?”
“不知道,她好忙呢。”顾锦瑟身心麻木,昨晚在术家喝了些酒,回家后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就算明相说了自己也忘得干净。
顾侍郎喋喋不休地说起今日求情一事,奏疏如雪花一样飘进大殿内,壮观极了。
他说,顾锦瑟便听着,这回,应该是真的了。
吃饱喝足后,顾侍郎还送了一只羊给侄女,顾锦瑟心领神会,忧心忡忡地回到府上。
明祎在府内刚吃完饭,准备去消食,见她回来后便也不动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明祎神色尚可,眉眼舒展,“你回来了,叔父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事情,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顾锦瑟在她身侧坐下,只问一句:“会不会变天?”
“会,也有可能不会,易储罢了,又非换皇帝。”明祎握住她的胳膊,易储比起权力更替要容易许多。
顾锦瑟脑子不够用,说好的父慈子孝呢,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废了,以前觉得千难万难,突然间达到后就觉得匪夷所思。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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