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的三魂六魄彻底都回来了。
顾锦瑟松开手,明祎看到满屋的锦盒,好似一道光折射入心里,顾锦瑟欢欢喜喜地捧起一只匣子递给明祎,“这是我阿娘的礼物。”
“那是我大舅舅的、二舅舅、小舅舅,诺、那边,虞子书的……”
“大表嫂怀孕了,希望是个女孩,给你送了一套珍珠头面,看来她也喜欢你。”
“这些东西几日前就送过来了,我以为你会过生辰,没想到你竟然丝毫不在意,没关系,我给你过。看着满屋子礼物,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不为别的,就为旁人惦记你的心。”
顾锦瑟傻傻的笑了,打开阿娘送的锦盒,里面是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她惊讶了一声,然后递给明祎:“啧啧,好像值不少钱呢。”
明祎噗嗤笑了,撇撇嘴,道:“你的呢?”
“我的?”顾锦瑟笑眯眯的,然后张开双臂在明祎面前饶转了一个圈,“怎么样?喜欢吗?”
“日日对着你,让我看些新鲜的成不成?”明祎趁机打趣。
顾锦瑟不阴不烟道:“也可,我给你送几个更嫩的小姑娘,如何?”
“少来,我又不好色。”明祎不上当,握住白玉镯后,微微一叹,虞氏果是一通透之人。
她在感叹,顾锦瑟走马观花一般将各人的礼物都打开看了一遍,啧啧啧,一人力气小,众人拾柴火焰多。
明祎一一看了,都是些值钱的物什,虞氏的礼物最为贵重,镯子颜色如白雪,质地上乘。
顾锦瑟靠在窗下懒懒地打了哈欠,烛火下,明祎秀美的眉眼如山缥缈,半透明的面容上漾着温柔,她痴痴地看了许久,直到明祎抬眸,她才露出微笑,“该去睡觉了,好困。”
明祎将那双玉镯带回了卧房,搁在妆台上,两人去沐浴梳洗。
热水能够很好地消除一日疲惫,两人躺在床上都露出舒服的笑容,尤其是顾锦瑟控诉上司临时加班,明祎笑吟吟开口:“你晚些回来罢了,许多人怕是今夜无法安睡,你可知周家小子事后,肃国公差点爵位不保,幸好他知晓自己死路难逃,一力承担下来,肃国公回府闭门思过了,手中的兵权易主。”
顾锦瑟好奇:“那他手中的兵给谁了,五万人了。”
“不知晓。”明祎道。
顾锦瑟不问了,翻身抱住她:“今夜,我是你的。”
明祎忍不住笑了,顾锦瑟告诉她:“良宵苦短。”
“那你让太阳莫要出来了。”
“那不成,庄稼怎么办?”
“也对哦。”
“对什么对,我要亲你了。”
“你躺着、别动。”明祎笑着说一句,近在迟尺的人软软乎乎,似乎格外腻人。
顾锦瑟眉眼弯弯,打了哈欠,道:“要不要给你一壶酒……”
嘲讽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被子蒙住两人了。
爱与不爱,只在顷刻间。
*****
太子废后五六日,皇帝下旨将六皇子过继给先太后,直接立为储君。
安成王搬出东宫,二皇子封为平东王,三皇子被封为汝南郡王,四皇子七皇子还未成年,暂且没有他两的份,唯独无人问津的六皇子被提上了储君的宝座。
六皇子的母族成了永平侯府,永平侯喜极而泣,对这位新外甥格外喜欢,就连三公主都时常去看‘亲弟弟’。
端午节前后,虞氏来了,顾锦商留在金陵。她本想带着傻孩子来见见世面,可傻孩子嘴巴太松了,一不下心就说出顾锦瑟的秘密。
是以,她和虞家大表哥一起来了,她来游玩,大表哥为了生意。
入京后,大表哥住在了虞家的宅子里,他对顾家的事情丝毫不知,只当京城里的顾主事是真正的顾锦桓,送了大量的见面礼。
虞氏却喜滋滋地拉着女儿去爬山,休沐这日,明祎被喊入宫里,她落空,自然就被虞氏拉走了。
“阿娘,上回分别的时候说不知何日相见,我哭得那么伤心,您倒好,半年不到就来京城了。”顾锦瑟一面登车一面抱怨。虞氏笑吟吟地与吞吞说话,丢给她一支金簪,嘱咐她好好打扮自己。
吞吞干劲十足。
端午节将至,休沐这日街上人很多,四处可见人。
马车出城,顾锦瑟乐颠颠地吃点果干,扫了一眼阿娘准备的食盒,“那是给我吃的吗?”
“不是,你不是有吗?”虞氏指着她手中的果盘。
顾锦瑟不可置信:“不能当饭吃啊。”
虞氏不理会她,掀开车帘看向窗外。
顾锦瑟这才注意到阿娘今日打扮极为得体,似乎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她想起自己与明祎的赌约,立即抓住虞氏的手:“阿娘,我和明相有个赌约。”
“赌约?”虞氏这才上下打量自女儿,眉眼紧锁,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她疑惑,女儿迫不及待地开口:“阿娘,你认识桑敏吗?”
“认识、自然认识,你问她做什么?”虞氏举止不大自然,掀开车帘看向一侧的不断后退的树木。
顾锦瑟心里咯噔一下,拽过阿娘的双手就问:“你是不是去找桑敏?”
“旧友叙旧罢了,你紧张什么?”虞氏被女儿弄得心神发慌,“你和明相赌的是什么?”
虞氏反应透着古怪,顾锦瑟熟悉她的举止,愈发觉得不对劲,好端端的慌什么,旧友?桑敏提及的时候可没有说什么旧友,反而提及寻常人一般,哪里来的好感。
她毫不犹豫就问:“你的书生是桑敏吗?”
“什么书生,你胡乱想什么呢。”虞氏头一回觉得女儿麻烦,以前和善待人,什么时候学会咄咄逼人,简直是第二个明祎本祎。
顾锦瑟阴阳怪气地笑了,“最好不是,不然我给你拆散了。”
虞氏生气:“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掐死你,免得你气我。”
顾锦瑟微微一笑,“我气死你好了,你没事去偷窥人家做什么。”
“偷窥,我没有偷窥她呀。”虞氏觉得莫名其妙,“我有那么恶俗吗?我听说老友和离后在庵堂修行,我想着去看看,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可恶。”
顾锦瑟迟疑道:“你没有派人去盯着?”
“没有。我盯着她做什么,我又不喜欢她。”虞氏摆摆手,闭上眼睛哀叹一声,“女儿大了就不听话了。”
顾锦瑟看着阿娘:“说话就说话闭上眼睛做什么,怕我说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哎呦,你也会害怕我说你呀。”
一番阴阳怪气,虞氏忍不住了,揪着她的小耳朵就骂:“就算老娘喜欢她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你自己那些事情都理不清,还有时间管问我?顾锦瑟,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缸,你哪里来的勇气。”
“你自己说出来的,她就是那个书生,对吗?而且您不止调戏了桑敏,还有许多小姑娘,对吗?”顾锦瑟无所畏惧,毫不犹豫地将虞氏的丑事都抖露出来了。
虞氏气得心口疼,忍不住骂了一句:“我为何要为你这个冤家白白浪费十余年的时光呢,我去看好友,你紧张什么劲呢,就算我去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管。”
顾锦瑟耷拉着脑袋,被骂得抬不起来头,下车后,她领着虞氏去家庵,好心提醒虞氏:“人家都将你忘了,她过得可好了。”
“我说了好友叙旧。”虞氏不厌其烦地解释。
顾锦瑟装作没有听见,扭头却见阿娘如年少人一般春风得意,满面红光,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母女二人哼哧哼哧地翻过山,顾锦瑟早已累得站在家庵门前喘气,虞氏脚程快,嫌弃她:“日日除了吃就是睡,你看看你胖的。”
“我不是你女儿了,别来喊我。”顾锦瑟气得转身就走了,“不提胖,我可以忍受你的小性子,提了胖,山高路远,今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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