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众人钻进马车,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第一站戏园出发。
到站后,陡然发现整个戏园子都没一个客人,顾锦瑟心里嘀咕是包场吗?
虞家财大气粗,包场也不是难事的。
进去后,班主弯腰迎接贵客,摆足了姿态,顾锦瑟第一回感受了金钱的魅力是多么美好。
她坐在最好的位置,旁边是吃着不停嘴的顾锦商,进入虞家后果真掉进了蜜罐了,要吃什么给吃什么,就差背个糖篓子到处跑。
刚坐下,班主递来戏折子,顾锦瑟一眼看去,好家伙,都是后世传世曲目,这些男人会听戏吗?
她看向大表哥,大表哥摆手,说道:“我都看过很多遍了,他们都看过许多遍了。”
顾锦瑟懵懂,“那来看什么?”
“表妹不喜欢吗?这些都是情爱故事呢,我与你说这里的当家旦角很美,你会喜欢。”
顾锦瑟:“……”我喜欢什么呀就喜欢。
闷着头点了两本戏,当女主角走出来的时候,着实不知哪里好看,戏曲装很浓,几乎看不清原本肤色,
点完两本戏后,女主角卸下妆容走来领赏,这才看清了,小家碧玉,看一眼很精致,但多看两眼也就一般,比不上家里那位怎么看都看不厌的。
她赏了些银子,去第二站,望江楼,站在楼上一面吃饭一看江景。
站在高楼上,常舒出一口气,突然有了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顾锦瑟来不及念诗一首,就闻到了暖锅的味道,食欲大开。
突然间,想吃东西了。
她嗅了嗅,坐了下来,这里不是分席,两张桌子,她与顾锦商招摇,还有萝卜丁在一起吃饭。
招摇点的暖锅,顾锦商眼睛盯着锅,嘴里念叨着:“吃肉、吃肉。”
顾锦瑟不吃肉,喝了些汤,汤味鲜美,点着些许麻,是冬日羊肉锅子,很滋补的。
招摇吃得欢快极了,一面说道:“吞吞跟着您这么久,连个眼力见都没有,属下保证,今晚回去,明相对您可温柔了。”
顾锦瑟照料着萝卜头,不解道:“你好像很了解你家明相。”
“算不得了解,她是个闷葫芦,小时候都是用拳头说话的人,去年太后走了,她哭了一场,但一个字没说,我就知晓她对太后是有感恩的。太后对赵大姑娘不满,但对明相很关怀,但太后去后,明相就剪除她的党羽,我知晓她心里难受。也有人说她忘恩负义,都是皇命。”
顾锦瑟托腮,看着红艳艳的炭火上冒着骨碌的骨汤锅底,问招摇:“她性子不大讨喜。”
“讨喜?您没看到她能将陛下气得半死。”招摇夹了一块羊肉,放进自己的碗里,吃得脸红,身上热血沸腾,说道:“明相性子是不讨喜,但她喜欢你呀,您就当作她个闷葫芦。”
顾锦瑟说道:“她话很多的。”
“确实多,一开口能叫你恨不得气死。你可知晓宫里的娘娘们为何不觉得明相是敌人吗?就因为她一张嘴得理不饶人,怼得陛下一口气晕厥过去,这样的女人别说是做妃妾,就算是做妻子,也是一种折磨。”
“前些年,贵妃看中明祎,想请陛下赐婚,赐给二皇子做侧妃,二皇子差点以死拒绝。三皇子很想娶明相做正妻,明相不肯,说嫁给三皇子不如去做乞丐,自那回后,三皇子再见明相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明相、果真让人可怕。”顾锦瑟陡然一颤,吞吞说的都是明相的美好事迹,可见是存心美化明相的,她看向对面那桌吃饭的表兄表弟们,今晚绝对逃不了。
啧啧啧,这么一看,也真是可怜,被明相盯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她还是吃了些米饭,一块肉,整个身子就舒服了不少。
站在楼上眺望江景,心中意气风发,就差指点江山了,明祎过来,必然产生做女帝的野心了。
江水波澜壮阔,翻涌而上,一顿饭吃得很舒服,下午去实地考察,看看金陵的风景。
晚上回府是烤鱼,就在水榭旁,一群人乌泱泱坐在一起,足足二三十号人,白日只有表兄,晚上添了表嫂,还有满地跑的侄子,能不热闹吗?
比起顾府的冷清,这里简直就是菜市场般的热闹,看到这么多人,招摇看透本质,“由此可见虞家大爷是个有手段的人,支撑这么大的家业也需要能耐。”
顾锦瑟深以为然,片刻后,烤鱼端上来了,热热闹闹。
因明祎提醒在前,男儿们不敢饮酒,只拿了果酒来饮,小侄子们提着红色的灯笼满地跑,三岁的虞子铮在侄子面前丝毫不摆架子,和他们玩作一团,一口一个十一叔。
三兄弟生了十一个儿子,没有一个女孩子,都说鱼儿多了就会有漏网的,虞家竟然没有一个漏网的女孩子,可想而知,有多惨。关键前面成亲的几个表兄,也没有女儿,特么就很神奇。
吃到一半,成亲的几位表嫂端着酒来了,大表嫂面露为难,道:“今晚与我一道睡,可好?”
顾锦瑟:“……”
二表嫂就笑了,道:“她想要个女儿,想叫你去压床,沾沾你的福运,生个和你一样好看的女儿。”
顾锦瑟不解,还可以这样吗?
“瑟表妹,这是我去庙里求签的时候,大师说的。刚好你的生辰与我相和,我还想去找人,没想到你就来了,你可愿?”大表嫂声音温柔极了,看着顾锦瑟十分不自然。
顾锦瑟低笑,看来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姑娘,明祎要是知晓会闹翻天的。
她迟疑,招摇说道:“就一晚吗?”
“就一晚,瑟表妹喜欢什么,我叫人去办。”大表嫂腼腆道。
顾锦瑟只好应下,人家想生女儿嘛,都是女子,安静地躺在一起,又不算什么大事,再者大表嫂不是同性恋。
“好,我立刻去安排。”大表嫂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转身让人去安排。
等人走后,顾锦瑟询问招摇:“明相会生气吗?”
“正常人的思路来说是不会生气,但明相喜欢钻死胡同,若是生气了,也能解释,不过就该让她生气。你二人若不吵架,您也不会去刑部,也不会被绑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招摇夹了一筷鱼肉,毫不客气地放在自己的碗里。
顾锦瑟被说动了,告诉招摇:“你比吞吞懂事多了,我很喜欢你,你就别走了,明相给你多少月钱,我给你翻三倍。 ”
招摇欣喜,转而一想,不对,自己是有官职的人,和吞吞不一样,有心答应,苦于身份所制,便说道:“ 我可以给您透露些消息,您给我和吞吞一样的月钱就行了。您放心,我有办法治明相的傲娇症。”
顾锦瑟疑惑,定了定神,“你不怕明相罚你吗?”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晓呢。”
这时,明祎来了,冬夜下一袭黑裙,袖口以金线为主,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顷刻间,悄无声息。
好家伙,一出场就是禁音器的作用。
顾锦瑟看着自己身侧空了许久的座位,明白这是给明祎留的,当即笑吟吟地去迎她,“明相,你来啦。”
明祎睨她,本想不理睬,不想招摇轻轻咳了一声,似是提醒,明祎只好颔首,在她一侧坐下。
顾锦瑟微笑,旋即看向其他地方,漫不经心说道:“我晚上与大表嫂共寝。”
明祎:“……”
招摇立即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气氛这才缓和。
明祎冷笑:“你这生辰当真好。”前有霍寂,后有大表嫂。
顾锦瑟低笑,摸摸自己的脸颊,秉着厚颜无耻的风格笑说道:“我也觉得我特别招人喜欢,大表嫂说特别喜欢生一个我这样的女儿,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讨喜呢。”
“是吗?你家祖父可两回想要你的命呢。”明祎目视前方,声音低沉。
顾锦瑟摸摸自己发髻上的步摇,嬉笑道:“你为何要与一个变态计较呢?世界那么大,好人那么多,长眼睛的人那么多,你怎就那么记挂一个坏人。明相,你应该多看看好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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