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的过去。”顾锦瑟抿了口葡萄酒,“我也可以说说我的过去, 你先说, 我想多了解你。”
“我七八岁的时候跟随陛下回宫,做了他的养女。这些年来, 我利用他的愧疚,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他。”
“陛下优柔寡断, 有情, 却乱用情。”
“外人都说我与陛下苟且, 是他们不知陛下看我的时候是在想我阿娘。他看着我, 也等于是在看我阿娘。他们都不知我欺负我阿娘的人是当今天子。德妃一直以为是她的容貌好,入了陛下的眼,才有赵家今日的地位。”
“你可知晓站在高处看着他们自以为是,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德妃每回见我都说赵家百年世家,地位更上一层楼,赵家子嗣昌盛,赵家子弟才学斐然。其实呢,不过是阿娘用她的命换来的。”
言罢,她端起酒饮了一大口。对面的顾锦瑟眯了眯眼,在明祎唇角勾住的时候,她的心抖了一下,眉眼微皱,问道:“陛下为何不说呢。”
她不大理解这样的关系,为何所有的罪责都落在女人身上呢。
明祎晃着酒盏,抬头笑了笑:“因为那时他刚登基,地位不稳,太后可以废帝。他没有能力、嗯、下半身思考……”
夜晚冷风阵阵,香风习习,烛火随着轻曳,明明灭灭,恍恍惚惚。
明祎脑袋微晃,摇晃、摇晃,哦豁,喝多了。
顾锦瑟莫名,不过三杯葡萄酒罢了,怎么就醉了,她看着明祎,微笑道:“你醉了。”
“嘘,我阿娘也是,那回夜宴酒醉,他诓了我阿娘。其实,赵家的姑娘不会喝酒,喝了就会醉。”明祎将手指放在唇角边,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射在脚下,她冲着顾锦瑟眨了眨眼睛,问她:“我醉了,你会欺负我吗?”
顾锦瑟唇角动了动,她很想,真是很想,尝过一回以后,她就恋恋不忘,但明祎开口了,她就不能。
她摇首,心虚地垂下眼皮,“不会。”
对面的明祎却伸手,掐着顾锦瑟的脸蛋,“顾锦瑟。”
顾锦瑟拂开她的手,“别碰我。”
“你生气了。”明祎托腮,粲然微笑,“顾锦瑟,你很小气。”
“哪里小气?”顾锦瑟不解。
明祎继续说道:“你有仇必报。”
顾锦瑟:“?”
“我咬了一口,你就还我三口,不是小气吗?”明祎唇角弯弯,往日冰冷的眸子里显出几分温柔的笑,没有那股深邃,似冰雪消融,表面的冰雪开始融化了,漾着水泽。
顾锦瑟瞪着她,抓起她的手腕就狠狠地咬了一口,明祎险些炸毛了,“疼、疼呢。”
手腕上多了一圈深深的压印,明祎握着手,要哭了,磨磨后槽牙,不经思考倒向了顾锦瑟。
好像醉得厉害。
两人从凳子上翻了下去,哐当一声,竹屋外的春月听到了,下意识皱眉,想推门去看,耳畔似乎掠过夫人的声音:“屋内的动静,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春月探上门的手又收了回去,似乎听到了明相的声音:“你打过架吗?”
被她压着的顾锦瑟蓦地懵了,以前觉得明相接地气,好家伙,现在钻进了地表层,别说接地气了,简直是女流氓附体。
明祎利落地掐着她的脖子,目露凶光,自问自答道:“我打过很多回,抢吃的、抢袄子吃……”
顾锦瑟发笑,“那你现在抢什么呢?”
“你咬我,我就坐以待毙吗?”明祎不满,掐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顾锦瑟脸色通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好强啊。”
明祎笑了,得意道:“我本来就是最厉害的,快喊姐姐。”
顾锦瑟想笑,憋着笑,“姐姐、姐姐。”
明祎这才松手,爬坐起来,桌上的烛火散落在她的面上,明灭不定。随后,顾锦瑟摸着自己的脖子爬了起来,以前,她只看到了明相风光霁月的表面,冰山显露的一角,今夜显露出另外一面。
好家伙,吓死人。
明祎靠着她的肩膀,鼻尖散着一阵香气,她慢慢地开口:“顾锦瑟,我有许多追求者。他们都说倾慕我,说的话与他一样,唯独你不一样。”
顾锦瑟:“……”男人和女人本来就不一样。
她生气,明祎蹭着她的肩膀,“你直接亲我了。”
顾锦瑟羞得脸颊通红,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心虚得不行,“你再胡乱说话,我就不喊你姐姐了。”
“随便你,我有许多妹妹。”明祎轻哼一声,拂开她的手,掰着手指算了算,鼻音轻轻,“我有好多呢,你不算。”
“明祎,我想亲你,可以吗?”顾锦瑟被她蹭得脸色发红,“我是不一样的,我不会哄你,就会亲你。”
明祎接过话:“还会咬我。”
“对,还会咬你。”顾锦瑟重复一句,明祎的头发扫过自己的脖子,痒得不行,她有些痒,道:“明祎,你叫什么名字?”
明祎是陛下赐名,那她原来叫什么?
明祎继续蹭,低声笑了,“不告诉你阿娘常喊我花奴。”
“为何取这个名字?”顾锦瑟奇怪。
“我经常生病,后来是陛下请名医治好了我,阿娘对他感激不尽。”明祎轻轻闭上眼睛,不觉露出痛苦之色,“后来,她们骂我是我是扫把星,如果不是我生病,阿娘不会委身于那个男人。”
顾锦瑟沉默不语,低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明祎勾住她的脖子,眼眸朦胧,似远山缭绕,雾水朦胧,“顾锦瑟。”
脸颊上扑来一阵热气,熏得肌肤痒,心口上似有羽毛轻扫,让人心口难耐。顾锦瑟轻吸了一口气,“我叫阿瑟。”
明祎立即皱眉,想起那夜顾锦瑟举止,轻笑道:“阿色。”
谐音字,顾锦瑟没有发现不对,俯身抱起她,“睡觉啦。”
“给我讲个故事。”明祎盘算着,“我想听故事。”
竹屋内备了床榻,还有柔软的被子,就连洗漱用的水都有,顾夫人为女儿办事费心又精心。
人躺在床榻上,明祎闭上眼睛,脸色潮红,轻吸了一口气,翻过身子去找被子,然后将自己裹成粽子。
不用顾锦瑟说故事就睡着了。
绞尽脑汁准备说个小红帽的顾锦瑟眯住了眼睛,胸口有股郁气,自己回去接着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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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失火一事,由三皇子挨打五十板子而结束,赵家受到训斥,丢了爵位,德妃跪在陛下寝宫前,脱簪待罪。
明祎照旧出入朝廷,又因办了几件事受到皇帝嘉赏,赏赐不少金田地。
明祎阔气,都送给了顾锦瑟。顾锦瑟的产业又添加一笔,顾夫人笑得很开心,告诉女儿:“这个女人做不成媳妇,做个朋友也不错。”
婚期定在八月份,过了夏日,主要是明祎抽不开身,一切以她的时间为主,两家互换庚帖,交换信物,顾锦瑟也以明祎未婚夫的身份出席各家酒宴。
明祎不能喝酒,顾锦瑟在结婚协议上添加一条:甲方不在,乙方不能和其他人喝酒。
明祎干瞪眼,顾锦瑟嘚瑟地喊了一声:“姐姐。”
明祎气得拂袖离开。顾夫人担心她得罪了明祎,心中惶惶。
“阿娘,我与她是要日夜在一起的,倘若话都不敢说,我为何还要答应婚事。她生气,我哄一哄就好了,原则性的问题必须要坚守到底。”
顾夫人对女儿刮目相看,拍掌叫好,顾锦瑟微微一笑,“阿娘,她就是个小孩子啦。”
“别玩火上身,陛下面前,都要礼让三分。”顾夫人好心提醒女儿,明祎是个危险人物,要时刻保持清醒。
相比较顾夫人的担心,顾锦瑟很开心,算着自己产业,问母亲:“顾锦桓怎么样了?”
“不知道,就当死了,我让你爹纳妾再生一个儿子。”顾夫人莫名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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