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噗嗤笑了,脸上有些得意,高傲地扬起下颚,“我不想你,我好忙的,那些琐事不说还要应付酸不拉唧的老先生,我突然喜欢春休先生的直爽。”
“她留在徐州任刺史,短暂时间不会回京。”明祎说道,指腹贴着女孩粉嫩的肌肤,“阿瑟,我们回去吧。”
“回家啊。”顾锦瑟点点头,然后伸开双手去抱住明祎的胳膊,心与心即刻贴在了一起。
未名在一侧看得眼睛抽了抽,拍着胸口,下一息就被招摇捂住眼睛拖走了,她听到招摇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快走。”
未名委屈极了……
顾锦瑟抱了满怀,心中慰藉,突然又松开面前的人,古怪地看着对方,问道:“我抱着你,是不是就是背叛她了、不能抱,你离我远些。”
作者有话说:
锦瑟无端五十弦诗词出自百度!
第171章 分享
明祎被一句话激得半晌说不出话, 而醉鬼乐呵呵地走了,一面走一面准备招呼未名。
未名也不见了,四周静悄悄的就剩下两人。顾锦瑟走了五六步, 后知后觉地回身去看‘假明祎’,道:“你要留下过上巳吗?”
明祎这才慢吞吞地跟上前,走出去的时候, 顾锦瑟走得那叫春风得意,一上马车,炭火气息浓郁,立即倒下就睡了。
明祎伸手去捏着柔软的肌肤, 喊了两声阿瑟,无人应答。
“阿瑟, 你不守夜吗?”
“阿瑟, 今晚的烟火极为绚丽。”
“阿瑟, 我来了,你不与我说说话吗?”
连番呼应下只得醉鬼一句话:“未名, 别吵,你去找吞吞吐吐去玩罢。”
明祎自顾自生气,什么事都做不了, 待回到虞宅后, 她将人放在床榻上,看一眼就觉得难受, 索性扯下锦帐,将人按住枕畔间肆意欺压一番。
子时, 烟火翻天, 火树银花。
院子里的婢女们起来得很早, 天色一亮就起来收拾了, 月长更是坐在屋内笑吟吟地给晚辈们发红包,一人一个,吞吞吐吐拜了一回后,出头转个弯又回去拜,照例又得了一封红包。
月长姨娘高兴坏了,小花奴叉腰指着两人不厚道,吞吞吐吐朝她吐了舌头,拿着红包欢快地跑了出去。
院子里闹成一团,明祎自然睡不着了,起榻给月长姨娘叩首。月长笑着问是哪家姑娘,明祎不知如何答,先从小花奴手中拿了红包,说道:“我是赵家的姑娘。”
拿了红包后,明祎就被月长赶出去了,年岁大了就记得以前的琐事,不耐见到赵术两家的人。
明祎一连两回吃瘪,只得回屋坐着吃些糖果子,坐了片刻,醉鬼就醒了。醉鬼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未名,明祎闻声进屋,掀开锦帐就瞧见榻上之上粉妍的面容。
顾锦瑟也是一惊,修长的眼睫随着呼吸颤了颤,想起昨夜梦幻般的景色后愣愣道:“你不要你的江山了?”
“我午后便走了。”明祎换了一袭淡紫色的小袄,徐徐走下来,眸中带着笑,“一年未见,你不认得我了?”
一年间的风雨抵得上旁人的大半辈子,去岁为臣,今年已是君。
顾锦瑟抱着被子坐起来,也没有太多的感怀,只道:“你我各自忙碌,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呢。”
明祎微笑了下,顾锦瑟气定神闲,微睁着一双眼睛,似笑非笑,明祎被她看得心口发憷,旋即低头不言。
顾锦瑟又躺下来,身上雪白的寝衣被藏进去,明祎眨了眨眼睛,“顾锦瑟,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看得很开,恋爱脑不可取,我可不想去挖十八年的野草。”顾锦瑟阔气的摆摆手,爱与折磨自己是两回事,冷静自持的爱不好吗?
她躺下来,明祎追上,压着她的手,顾锦瑟立即哎呦一声,太重了。她抗议:“你是不是也长肉了?”
“阿瑟,旁人见面都会说一句你瘦了,辛苦了,你为何张口就说我胖了呢……”明祎不满,面前的女孩云淡风轻,让她开始发慌了。
她好像不爱了……不爱才会表现得云淡风轻。
明祎伏在她的身上,一面去蹭她的侧颈,最后留下一抹红痕。
顾锦瑟恼了,拿手去推她,“你、你、你、对了,我将凤印还你,我家老鼠牙齿不好,咬不动它。”
本该暧昧的气氛,被这么一句话扫得一干二净。明祎被迫直起身子,哀怨地看着她:“你不要?”
顾锦瑟大为喘气,趴在床上半晌才说话,“你不如给我银子。我总拿虞家的钱也不好,你不如替我将账还了。”
明祎歪头去看,女子肌肤白嫩,唇角嫣红,如火如茶,带着几分罕见的妩媚。
“好,我待会让招摇去还,顾先生可舒心?”明祎打趣。
顾锦瑟摆摆手,道:“顾先生尚可,你呢?”
京城内事情繁杂,首先明祎的父亲术决还活着,明祎称帝,术决的身份就很尴尬,听说术决成了透明人。其二,赵家人全都死在牢狱中,听说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其三,杜衍一事毫无音讯。
面对这么多杂乱又心痛的事情,她不想回去。
她说道:“其实就这么忙碌一辈子,也是不错的。我忽而明白人活着的意义,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我想成为重如泰山的那种。你也注定平凡不了,我在金陵不会待太久,接下来会南下,去苏杭。”
明祎沉默,面前的女孩神色坚定,目光温雅,“那我呢。”
“明祎,你无法为了我放弃江山将士。同样,我无法为了你放弃自己的念想。”顾锦瑟爬坐起来,没有沮丧亦没有难过,只有平静。
她的平静让明祎慌乱不已,甚至惶恐,她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用目光代替自己的言语。
顾锦瑟微笑着握着明祎的手,眼里流露出几分情愫,她认真又坚毅,说道:“我只喜欢你一人,对你的喜欢从未改变,没有我,你才是勇往无前的君主,有了我,你便无法果断。明祎,爱一个人不是那么自私地拥有,朝起是你,日落是你,这样的生活虽好,可我们终究不是寻常人。”
“明祎,我有钱,可以做许多想做的事情,你是君主,下旨也可去做,可会遭到天下人的拒绝。我是一普通人,想做就去做,没有党争没有立场。”
“许多事情会变,但我喜欢你,永远不会变。车马慢,情意浓,我对你,终究是难以割舍的。”
“你将话都说完了,我该说什么呢?”明祎面上凝着淡淡的愁绪,她掌控旁人,控制得了旁人的欢喜,唯独无法让她听自己的。
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两人贴在一起,顾锦瑟絮絮叨叨说着一年多来的见闻,她又长了一岁,大概会赴杜衍的后尘,二十七岁都嫁不出去了。
午时将近,明祎要离开,顾锦瑟这才慢悠悠地下床,将自己的匣子从床底搬了出来,都是自己一路买来的小玩意。
明祎瞧见了她送的那只匣子,乖乖巧巧的缩在床底,似乎被主人遗忘许久了。
凤印若是会说话,定会跳出来吐槽一句:我这么尊贵,她竟然让人压床底,暴殄天物。
顾锦瑟将自己得来的小玩意都送给明祎,明祎让人抱走了,她亲自将床底的凤印搬了出来,顾锦瑟却拍开她的手:“这是我的,你的已经搬走了。”
明祎又是一阵无语,眼睛都快翻上天了,顾锦瑟装作看不见,转身给她送了一套衣裳,凤凰于飞。
明祎皱眉,太浓艳了,她都三十岁了。顾锦瑟却说道:“不穿啊,我给你绣个樱草色的,要不要?”
“我要这个,你不要累了。”明祎被吓得不轻,忙让人将衣裳收拾好装进箱笼里。
顾锦瑟笑得伏在妆台上,明祎羞得面色发红,大叹她愈发无耻了。
“你会在旁人面前害羞吗?”顾锦瑟又不正经了,走到明祎面前,凝着她清冷的眉眼。
明祎回视她,眉眼舒展,这一刻自己很放松,没有那么多繁杂的事情,她爱她,她爱她,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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