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桓,你休要胡言乱语。”术字在对面的牢房里嚎叫,“你凭什么辱骂我的父亲。”
顾锦瑟心中郁结,看他一眼,夺过狱卒手中的钥匙,直接打开了牢房门,抬脚踹了过去。
不幸的是术字身形矫捷地避开了,下一息,狱卒按住术字,顾锦瑟狠狠一脚踹了过去,术字发狂,“有本事别抓住我。”
“我就喜欢抓住你再揍,怎么样呢,就这么揍你。”顾锦瑟收回脚,转身看向术决,“我是刑部官吏,若是用刑,也没人知道,威远将军,这些年来明祎在你母亲手中受到的侮辱,我可以一一还在你儿子的身上。”
术决抓着牢房的门拼命晃动,“顾锦桓、顾锦桓,你休要放肆。”
“你他么和其他女人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自己放肆呢。”顾锦瑟怒极了,抽出狱卒手中的刀,一刀看向术决的手。
“主事、主事……”
“主事、主事……”
术决躲得很快,刀砍在木门上,整个门框颤动,顾锦瑟大口喘息,累得直不起腰。
术决不敢再言语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能吃亏,术字也是,躺在地上哎呦。
“术决,若与你术家有关,我有一千种办法弄死你们父子。”顾锦瑟将刀丢下,站直身子,望着他:“我说,你答,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术决点头。
“是你们术家做的吗?”顾锦瑟直问。
术决说道:“我不知道,你也知晓我与外间断了联系,你可以去问术至。”
顾锦瑟回头看了一眼术字,道:“好,我去问,还有一事,当年的事情,你为何不管不问。”
明相问不出来,但她可以问。
“顾主事怕是不知边境至京城的距离,等我收到信的时候,我母亲已代子休妻。”术决叹息。
顾锦瑟嘲讽:“推卸责任,术决,你不是个男人,只是有个男人部位的废物。”
术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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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刑部大牢出来,招摇也回来了。
“我让贵妃去盯着了。”招摇喘气。
两人坐在马车上,都没有说话,马车去威远将军府,术决两兄弟没有分家,术至依旧住在这里。
曾经的威远将军府的匾额,换成“术府”,顾锦瑟还没动静,招摇就已下马,客客气气地报上名讳,静候片刻,术至小跑着出来。
顾锦瑟没有进府,而是先问:“你家侄女最近安分吗?”
术至扶额,难受地闭上眼睛,倏而又睁开,询问道:“她又犯什么错了?”
“赵大姑娘安歇多年,无端被扰,你觉得明相会不会血洗朝堂?”顾锦瑟冷笑一声。
“你说什么?”术至不痛苦了,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挖坟了?”
顾锦瑟颔首,“术大人,若是术家做的,我觉得明祎会做出让人害怕的事情,人无完人,你活到今日就没有一丝把柄吗?”
“打住、打住,我立即去找她,若是她做的,我定不饶她。”术至浑身难受,看向面前瘦弱的少年人,“你们为何一出事就找我那侄女。”
“你想想,除了她以外,谁会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赵大姑娘与谁有仇?都死了二十年,还不让人安歇,术大人,等你死了二十年后,我不仅挖坟,我还会鞭尸。”顾锦瑟冷笑一声。
术至一时间哑口无言,其实知道这件事后,他第一反应也是自己的侄女,京城人虽说阴险,可不会挖人家母亲的坟,丧心病狂。他都不知道这些年自己的兄嫂教了些什么,打死继子,挖人坟墓,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术至再度跑去问术婧月,刚开口说了一句,术婧月就先炸了,控诉道:“姓赵的压根就没有死,里面都是空的,没死、没死,她骗我们、骗我们的,枉叫我们术家担了这么多年的罪名。”
“我不是你的叔父……”术至痛苦,男人的脊背也弯了下来,满面泪水,“我为何是你的叔父呢,我术家百十条性命、为何就被你糟蹋了。”
术婧月无所畏惧,反而指责叔父不懂事,“不就是一座空坟,挖了也就挖了,正好告诉天下人,姓赵的压根就没死,这般不守妇道的女子还活了二十年,我阿爹的名声都被……”
话没说完,术至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术婧月傻眼了,然后疯狂叫了起来,“你怎么敢打我、来人啊、来人啊……”
术至被永平侯府的人丢了出来,衣裳都被扯破了,然后,一个男人坐在人家大门口就这么哭了起来。
招摇讪讪道:“肯定是术婧月做的了,不然他不会哭的,我去禀报明相,立即来永平侯府拿人。”
“不必了,我去陛下处状告永平侯府世子夫人,带上术大人一起,他不会拒绝的。现在的术至恨不得离人家八丈远,想想有这种侄女,真是要命。”顾锦瑟反而开始怜悯术至,女儿又不是他养的,还要他处处兜着。
当两人踏进陛下大殿的时候,天色漆黑,术至直接哭了出来,声泪俱下痛诉侄女的罪行。
皇帝傻眼了,深吸了口气,怒拍龙案,“术至,你、你教女无方。”
术至大哭,“陛下,那是臣的侄女,不是臣的女儿,臣教养的女儿知礼仪,懂规矩,断然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陛下明鉴啊,臣恳请陛下饶恕术家。”
不知道赵氏的情人是谁,或许不会害怕。知晓后,他恨不得打死侄女了事,那可是陛下心爱的女人!
完蛋了。
“别哭了,将术婧月看管起来。”皇帝不耐烦。
顾锦瑟忽而说道:“陛下,请您下旨令永平侯世子夫人归还赵大姑娘的尸骨。”
“尸骨不见了?”皇帝凝着少年人的身子,目光飘忽。
顾锦瑟扬首挺胸,目光直视君主:“回禀陛下,只有随葬的衣物,并无尸身,而世子夫人却说挖开时并无尸身,许是不想归还,逝者为大,还请陛下做主。”
术至忽而不哭了,想了想,浑身发抖,侄女说没有尸身肯定是没有,让她怎么还?
他说道:“并无尸骨。”
顾锦瑟冷笑,声音提高了几分:“当年陛下亲自收敛,怎么会没有尸骨,术大人,分明令侄女不愿归还。”
术至慌了,“真的没有,她虽刁蛮,可也承认了此事,断然不会不归还的。”
顾锦瑟质问他:“她为何挖坟?必然是趁着明相不在而伺机侮辱赵大姑娘,怎么会归还呢。”
“这……”术至哑口无言。
“朕令人去查看,你二人先回去。”皇帝摆摆手,淡然自若地站起身,当着两人的面走出大殿。
待陛下不见了,术至急忙解释:“顾主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岳母的尸身是陛下收敛的,你若,尸骨去了何处?”顾锦瑟语气晦深莫测。
术至倒吸了一口冷气,稍微一想,浑身发麻,侄女这是撞上去了,他立即爬了起来,匆匆出宫。
顾锦瑟慢慢地走出大殿,冬夜寒风刺骨,她平静地拢了拢袖口,陛下利用明相多年,不如就让她利用一回。
走上马车的时候,顾锦瑟冻得浑身僵硬,被招摇扶着登上马车,握到手炉的那刻,她才感觉自己浑身温暖了,呼吸几息后,招摇询问如何。
她都说了,招摇如何不知她的用意,冷笑两声,“主事,我以为您平日里不管事,未曾想到您却会用釜底抽薪之计。”
顾锦瑟并没有居功自傲,回想方才陛下的神色,听闻无尸骨的时候没有震怒,按理来说,是该有几分反应的。
这么一想,就很奇怪,但是这些微表情不能判定他藏起了赵大姑娘的人或者尸骨。
藏起尸骨并无用处,难不成用尸骨来威胁明相吗?
这点说不通,毕竟二十年前如何知晓二十年后的事情呢?
只能推测一点,陛下救活了赵大姑娘,并将她带走了,或许可以解释他为何防着明祎,又特别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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