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越听越精彩,京城无权活得卑微罢了,若是无财,可真是太惨了。
但是她很高兴,忙站起身,“我想去术家看看,有些事该做的。”
顾侍郎看她一眼,“你想让他们将赵氏的灵位迎回?”
“不可吗?”顾锦瑟被叔父看得心底害怕。
“也可,但我觉得赵氏不会高兴的,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让人安歇吧。”顾侍郎叹气,“你或许还小,不知当年旧事,我可是看过来的,二十年前那场风波,若非先太后在,只怕赵氏都被浸猪笼了。”
先太后掌权,对女子多些宽容,术家恼恨却不敢得罪太后,只休妻作罢。
顾锦瑟却说道:“我不过去嘚瑟而已,又不会真的去让他们接受赵大姑娘,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呢。”
顾侍郎:“……”这个侄子可真幼稚。
离开侍郎府,顾锦瑟跳上马车,招呼吞吞:“去术家。”
吞吞兴奋道:“去术家踩一脚吗?我可太喜欢了,快走。”
主仆一心,奸佞之辈。顾锦瑟这么想的,旋即笑出了声,整理好自己的衣袍后,当即敛住笑意,她掀开车帘问:“带些人,若是被打就吃亏了。”
吞吞觉得不错,立即去让人回去搬兵,不多,百余人就够了。
顾锦瑟感觉很不错,自己对前途无甚想法,自在些,多好。
顾锦瑟等了会儿,人凑齐后,立即策马去术家。
门房的人见到惊艳绝绝的顾主事后砰地将门关上,打死都不开门,吞吞上前敲门,“开门,我家主事特来拜见。”
毫无动静。
吞吞连敲几回门,人家就是不开门,顾锦瑟为难道:“去买炮竹。”
吞吞叫了一声:“我去买炮竹啦。”
顾锦瑟冷笑,横竖都不要脸了,就闹大些。和明祎待了大半年,脸皮也厚了不少。
她摸摸自己的脸颊,未及说话,府门开了,她慢悠悠地下马,术字走了出来,锦衣华服,她立即笑吟吟开口:“术家大公子,许久不见,听闻老夫人不认你娘啊。”
术字脸色本来就很难看,听到这么一句话气得挥拳打人,吞吞挡住他:“打架吗?”
门前乌泱泱站了百余人,术字咬牙忍下,“你来做甚?”
“想见见你爹,见见你祖母,让我进去?”顾锦瑟友好地笑了,不忘怼道:“你生气啦,不要生气,你是庶出的,我好歹也是你的嫡长姐夫。”
“顾锦桓。”术字何曾被人这样羞辱过,在边境时,人家追捧着唤少将军,威风凛凛。
顾锦瑟嬉笑:“术字,竖子,你这名字就很符合你的性子。”
术字忍无可忍,朝着顾锦瑟再度挥起拳头,吞吞也不上了,身后的侍卫立即涌上来,双拳难抵四掌,片刻的功夫就被捉住。接着被五花大绑,顾锦瑟嬉笑道:“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术字破口大骂:“你这、吃软饭的,仗着妻子之势来我府上捣乱,顾锦桓,你放开我,我们单挑,你个孬种。”
“匹夫之勇。”顾锦瑟揪着绑住术字的绳子,然后翻身上马,回身看了一眼羞愤欲死的人:“我欺负你又怎么了,你不过是一平民,我不伤你性命,你奈何得我吗?”
术字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芝兰玉树的少年郎,咬牙切齿大骂:“顾锦桓、你个孬种废物,放开我,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混蛋王八蛋。”
顾锦瑟牵着绳子,慢慢地驱动着马儿前走,走得很慢,没有拖行,刚走十多步,术家长辈冲了出来。
术决冲上前,怒气冲冲,“顾锦桓,你休要欺人太甚。”
顾锦瑟微微一下:“我就欺人怎么了,你家逼良为娼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自己欺人太甚、你家吃空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百姓疾苦,你家打死无辜百姓的时候怎么不想人家可怜。”
“此事、陛下已有定夺,罚过了,你休要胡搅蛮缠。”术决被顾府侍卫挡住,挣扎上前,偏又无可奈何,只能用一双眼睛盯着顾锦瑟,然后顾锦瑟脸皮厚,巴掌不上身,断然不会觉得难受。
她呵呵笑了两声,“我就要胡搅蛮缠,怎么了。你去告我吧,本官无所畏惧。”
言罢,众人都跟着笑了,尤其是吞吞,对自家主事不要脸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实,是术家先不要脸的,主事效仿罢了。
术决无奈,喊家丁来抢人,然而顾家人多,抢人压根抢不过,气得他跳脚质问:“是明相让你来的吗?”
顾锦瑟看了术字一眼,道:“父债子还,你爹侮辱明相,就只能让你受罚了。吞吞,打他。”
吞吞撸起袖口,上前一巴掌打在术字小麦色的皮肤上,一个巴掌印尤其鲜红。术字气得跳脚,下一息,就被吞吞一脚踹倒,“你跳什么呢?”
术字在地上挣扎,爬都爬不起来,顾锦瑟漠视他,反而问术决:“你心疼吗?”
术决咬牙,浑身打颤,道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
“哎呀,你骂我是狗,吞吞,打他。”顾锦瑟迎着天光眨了眨眼睛,嬉笑道。
周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行人,看着马上的俊秀少年,又看着地上被打了两耳光的青年人,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世人多怜悯弱者,有人开始指责顾锦瑟欺负人。
顾锦瑟冷笑,却不反驳,骂就骂呗,反是一道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世人都道顾主事行事刁蛮,却不知术决抛弃妻女,与旁 的女人私奔,这等负心男儿要了何用,当年术家老夫人明知明相是术家的骨肉,偏偏让人去下毒手害死,这等人家,有甚值得可怜。”
众人循着声音去看,却见三公主一袭红色骑马装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她勾了唇角浅笑,“顾锦桓啊,孤当你是忍气吞声之人,今日之举,孤甚是喜欢,倘若有人这般对我夫婿,莫说是几个耳光,孤会放火烧了他全家。”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术决说的。
术决握拳的双手渐渐松缓,三公主骑马近前,顾家侍卫让开一条道,三公主骑马至顾锦瑟身侧,她叹息一句:“你们术家说赵氏不贞,试问,是谁先与其他女人上床苟合?再问,明相当年大病,你这个生父在何处,术家人可有帮助?你们什么都没有做,不,你们在明相病愈后,指责她的母亲不贞。术决,倘若你的母亲请大夫她治病,赵氏怎会出城求医,怎会遇上刺客,又怎么被人搭救。说来,你才是原罪。”
“你是何人,替赵氏说话,是她与人偷情,休要胡乱说话,男人娶妻纳妾乃是常事。”术字从地上跳了起来,脖上青筋乍起,“天地有道,男子纳妾,天经地义,我阿爹有何错,赵氏自己坚持不住,为何怪罪我术家。”
三公主歪着脑袋看着他,不耐烦道:“你是何人,有何资格与孤说话,来人,按住掌嘴。”
顾锦瑟双手紧了紧缰绳,有些不自然,只见三公主的侍卫上前,按住术字,当即两巴掌扇了过去,力道比吞吞不知大了多少。
好家伙,百姓发出唏嘘声,哪里还敢说话,登时抿紧了嘴巴。
三公主看着术决憋屈,两颊青筋突起,扬首笑道:“明祎是一磊落之人,若是孤,早就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生下的子嗣,幸好孤得父皇这般仁爱的父亲。”
顾锦瑟:“……”三公主聪明许多,还懂得当众夸赞陛下了,待陛下知晓后哪里还会生气。
术决哑口无言,还望三公主作揖,“恳请殿下饶过犬子。”
“顾主事,你觉得呢?”三公主扭头去看身侧的少年。
顾锦瑟点点头:“他既相求,我自然放过。吞吞,松开他。”
顾家侍卫立即松开术字,纷纷散开,术决立即冲至儿子面前,三公主哀叹一句:“慈父之心,令人动容。”
顾锦瑟噗嗤笑了,三公主扭头瞪她:“孤说的不对吗?”
“殿下妙言。”顾锦瑟竖起大拇指夸赞,“不如去府上饮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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