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感谢,匆匆离开。
明祎站在园子里,低眸看着地上勃勃生机的绿草,春日来了。
去岁此时,顾锦瑟在来京的路上,而自己依旧与朝臣虚与委蛇。
今年会这么样呢。
明祎无趣地走回到殿前,太子妃神色忧愁,明祎上前揖礼,太子妃回神,望着面前朱唇黛笔的女相,郑重解释道:“明相,我没有害她。”
“太子妃此刻应该去殿前与二皇子一道与陛下解释,唯有你二人尽释前嫌,这场风波才可悄无声息地散了。”明祎低声。
太子妃不解,“二皇子愿意?”
“本就是阐明事情经过。”明祎言道。
太子妃脸色沉沉,“明相,你果然有几分本事,可惜你不愿入东宫门下。”
明祎站直了身子,与太子妃平视,道:“臣只忠于陛下。”
“但愿你记得这句话,将来太子登基时,你莫忘了。”太子妃甩甩衣袖,领着自己的宫人放心大胆的走了。
贵妃这时走来,“她并不领你的情。”
“臣不需要旁人领情,反是贵妃娘娘经历此事后,如何想的?”明祎反而去问贵妃娘娘,“东宫之事,德妃可以掺和,您不成,谁让您的儿子是二皇子呢。瓜田李下,总得避嫌。”
贵妃淡淡地笑了,“听闻赵氏当年是被毒死的。”
明祎脸色微微变了,贵妃走近一步,道:“是六岁的太子所为,本宫有一个疑惑,当年他五六岁了,当真不知赵氏的身份吗?”
明祎的芥蒂,便是此。
“您去问陛下,问臣,无用。臣一直不喜太子,您不知道吗?贵妃娘娘,陛下身子如何,您也清楚的。”明祎微抿着唇角,双眸映着贵妃慈爱的眼神,“臣不参与一些事情。”
言罢,她双手揖礼,徐徐退出贵妃殿宇。
回到大殿前,内侍长张要站在门口,见到明祎后巴巴地去迎,明祎同他见礼,张要甩了甩浮尘,道:“二皇子与太子妃在里面呢,太子原来也在的,您可要等候?”
“不必了,我还有事,阿瓮,陛下身子可好?”明祎明知故问,潆茴说陛下咳血三五回,已到大限,但他日日要服用丹药。
张要哈哈一笑,“陛下身子近来很好,前几日气了一回,喝过汤药恢许多。”
明祎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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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马分尸之刑本就是酷刑,五匹马绑住受刑者四肢头颅,一起用力,朝不同的方向驶去,生生撕扯身体。
田黎的惨叫声让人心中害怕,吓得顾锦瑟从梦中生生醒来,大汗淋漓,摸了摸脸上,掌心一片湿润。她活在一片锦绣中,何时见识过这么惨烈之景,时代不用,法制不同,若在现代,田黎顶多被枪毙。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冷汗连连,外间已是黄昏了。
镇定须臾后,她唤来婢女去准备热水沐浴。
净身后换上干净的衣裳,顾锦瑟定定地喝了碗参汤,然后坐在屋檐下看夕阳。
吞吞带着第一手情报回来了,“前几日下雨,宫人打扫不慎,石子掉落在地上,恰好被二皇子妃踩了,与旁人无关。”
顾锦瑟咬着甜腻的点心,腹内空空,她听着吞吞的禀报,情绪毫无波澜。
吞吞说了一箩筐的话,顾锦瑟一个字都没回,直到吞吞拿出了虞氏报平安的信,看到阿娘熟悉的字迹后,顷刻间,泪水翻涌。
吞吞蓦地慌了,“您、您别哭呀,我问过送信的,夫人去了金陵,接了顾锦商后两人搬出来居住了,虞家三个舅舅待她很好,忙里忙外,出钱出力。”
顾锦瑟自己抹了一把眼泪,也不知自己为何哭,总之就是想哭。
哭完后将信收好,吞吞一路跟着她,絮絮叨叨将宫里的事情都说了,原本是一场阴谋陷害,未曾想会这么和平结束。
顾锦瑟哭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还问春月晚上吃什么。
春月拿捏不住她的心情,据实都说了,因在孝期内,饮食都以清淡为主。
顾锦瑟一听菜名就不想吃了,任性地说一句:“我想吃肉。”
吞吞:“……”我想吃肘子。
过年偷吃的鸡在顾锦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突然这么一想,顾止竟然破戒了,说好守孝的呢。
这么一想,她噗嗤笑了出来。
吞吞与春月愈发害怕了,她们主事是不是傻了,哭哭笑笑,是不是魔怔了?
吞吞立即跳出去寻赤玫来诊脉,春月悄悄出去让人去寻明相回来,主事魔怔了。
小厮跑去官衙寻人。
明祎在与下属说话,皇帝病了,许多事情都交给了她,几位重臣都留在她这里。
眼见着里面都是跺跺脚,京城都会抖一抖的大人物,小厮颤颤悠悠地进去说话,不敢说魔怔了,只说顾主事病了。
明祎闻言后不觉抬眸,“怎么了?”
小厮近前一步,将春月的话都说了一遍,其他人都露出吃瓜的神色,明祎扫了众人一眼,吩咐小厮退下,说自己很快便回去。
半个时辰后,明祎回到府上。
顾锦瑟倒在软榻上,面色苍白,愁眉不展,好似被暴雨打低的花朵,颓靡不振,白净中透着凄楚。
明祎心中一惊,赤玫在一侧收拾药箱,见到掌事的回来了,说道:“受了惊吓,无事去庙里走走,药就不开了,我让人煮些安神汤。”
“好。”明祎应下了。
赤玫提着药箱走了,屋里只剩下两人。
顾锦瑟继续发呆,发髻拆开,长发无力地垂在肩膀上,她朝明祎勾了勾手,唇角浅笑:“春雨说我疯了。”
明祎一怔,上前走去,顾锦瑟起身勾住她的脖子,闻着熟悉的香味,伏在她的耳边悄悄说道:“我确实要疯了。”
明祎被她抱住,心砰砰跳了几下,呼吸愈发急促,浑身更是僵硬。
她们有过许多回亲密,可突如其来的亲密依旧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只能由顾锦瑟抱着。
“你哪里疯了,知道占便宜。”明祎听着她沉稳的呼吸声,手慢慢地抚了抚她的脊背,慢悠悠说道:“你想做什么?”
“想吃肉。”顾锦瑟松开她,哀叹一声:“想起偷鸡那件事,我阿爹破戒了,现在回想,又觉得很有趣。”
明祎发笑,情绪徐徐平缓下来,“你今日睡了许久吗?”
“嗯,我喝了两大碗安神汤,很有用的。”顾锦瑟摸摸自己的脖子,想起田黎的脖子被生生扯开,心中一悸。
明祎的手探上她纤细的脖子,然后,吻上她微翘的唇角。
顾锦瑟:“……”铁树开花,让人有些不适应。
明祎的吻很温柔,没有冲动更没有粗暴,似和风细雨,带着春日花开的清和感,让人由心而外的愉悦高兴。
顾锦瑟披散着头发,明祎的手一点点地将胸前的头发料撩到肩后,然后,唇角沿着侧脸落到脖子上。
顾锦瑟垂下眼皮,目光落在她肩膀上,心中不由一紧。
屋内静悄悄的,二人的呼吸声出奇的一致,顾锦瑟浑身发软之际,明祎松开了她,摸摸脖子上的红痕,浅浅一笑:“你这么健康,哪里就疯了,赤玫说的对了,待休沐日的时候,我们去庙里看看。”
顾锦瑟笑吟吟的,明祎拍了她的脑门,“想说什么?”
“我有两个问题。”顾锦瑟有些不好意思。
明祎笑道:“你想问我与二皇子妃是不是有奸情。”
顾锦瑟瞪大了眼睛。
明祎又说:“你还想问二皇子妃是不是碰瓷太子妃?”
“对,你说吧,我不是吃醋,二皇子妃都开始搞事业,显然是将你忘了,我就好奇罢了,你说说吧。”顾锦瑟笑得眉眼弯弯,“你上回就骗了我,这回,还要骗我吗?”
“不算骗你。”明祎沉吟,斟酌措辞,“二皇子妃与太子妃不同,太子妃家世显赫,陛下用心挑选太子妃,轮到二皇子妃的时候,陛下就无甚心思。后来,是二皇子自己去求的,陛下本不同意,打听二皇子妃的家世后便答应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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