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拿她打趣:“你怎么还不走啊,我们吃羊肉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凌三儿惯来脸皮厚,捂住耳朵装作没有听见,被说狠了才梗着脖子回应:“我师父在这里,我这个徒弟怎么就不能待了。”
大家哄堂而笑,尤其是招摇,笑得几乎直不起腰,凌三儿已满面通红,一双眼睛扫过师父,发觉她没有反对后自己胆子才大了起来,下回就这么回人家。
羊肉烤好之后,大家分盘而食,李氏等人一辈子都没吃过烤羊肉,吃进嘴里的时候突然就哭了。
顾锦瑟看她一眼,道:“哭什么哭呀,想带一块回家也成,哭得我心里烦。”
刘寡妇恐李氏惹恼了小顾掌柜,便推了推李氏,“别惹掌柜不高兴。”
李氏点点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顷刻间又笑了,与小顾掌柜说道:“您再给我说说京城是什么样子。”
“没什么样子,晚上多了些灯火,什么样的店面都有,想买什么都可以买到。”顾锦瑟意兴阑珊,她对京城不感兴趣,比起现代都市的繁华,京城压根不算什么,一没空调二没网络三没外卖。
明祎接过话来,说道:“晚上的京城很美丽……”
她徐徐讲解,京城的美,繁华都城的魅力,各处的特色美。
明祎口齿清晰,尽量有最白话的言辞来形容,面前大都是一些不通文墨的妇人,咬文嚼字只会让她们更疑惑。
顾锦瑟听着,一口接着一口吃肉,见惯了京城的繁华,马湖县的一切都让人不满意。她看着澄澈的酒液,抿了一口,轻扫了一眼众人,其实她选的帮工们心地善良,幸好,自己所遇都非恶人。
生活至少有些盼头。
她糊里糊涂说道:“你说我们成亲,会不会有人来说我们?”
明祎浑身一颤,其他人都迷惑地看着她,招摇脸色泛白,凌三儿露出兴奋的神色,刘寡妇突然就明白过来了,道:“掌柜喝多了,瞧,说疯话了呢。”
“是呀,喝多了,肉好吃呢。”顾锦瑟自我嘲讽一句,哀叹一声,软软地靠在明祎的肩头,指着天上的明月:“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明祎噗嗤笑了,撇开仪态去抱着她,道:“文绉绉的词,不符合你的性子呀。”
“嘘,我醉了,我们回屋睡觉。”顾锦瑟嬉笑一声,整个身子歪倒在明祎身上。明祎见状只好扶起她,与招摇交换一个眼色,招摇立即招呼大家散了,还剩下许多肉,想拿的都可以送回家。
这厢两人进去后就直接躺在大床上,这里没有坐榻软榻,床上便是最舒服的地方。
顾锦瑟看着屋顶,明祎则看着她,“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后悔吗?”顾锦瑟不答,反问她。
明祎的目光落在那只晶莹的耳朵上,想去摸一摸,口中说道:“不后悔。”
“你不后悔何必问我呢,我说后悔,你难不成还要痛哭一番?”顾锦瑟冷笑,翻身去吻她。
情意在一瞬间如花朵般绽开,她不断吻着,心神摇曳,总想着过往美好的时刻,其实她们已经很幸福了。
相知相许相守,晨起是你,日落也是你,幸福源于你,痛苦源于你,欢喜哀愁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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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过租金后,木匠瓦匠开始动工了,木匠打造桌椅,瓦匠修建屋舍,乒乒乓乓响了不停。
半月后,考试的人回来了,去了五六人,得中的就一人,刘寡妇的儿子陈子言。
刘寡妇高兴得不行,特地在面馆里摆了一桌席面,顾锦瑟给十五岁的少年包了个红封,对面红着一张脸不肯收。
顾锦瑟笑说:“好好读书,你娘想去京城,你努力带她去看看。你是她的命。”
陈子言羞涩,顾锦瑟说道:“你既然中了就说明你的学识不差,得空教导弟弟妹妹,要一视同仁。”
“掌柜是开女学吗?”陈子言诧异,出去一趟后才发现女子也开始读书了。
“开啊,不为科举,就为了见识书内的浩瀚大海,出门不会因不识字就被人欺负。”顾锦瑟笑吟吟,女孩读书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
陈子言很激动,一张脸更红了,支支吾吾说道:“掌柜见解,真是甚好,我娘就会读书,她很厉害。”
“对,刘寡妇就很厉害。”顾锦瑟扭头去看,却见豪爽的刘寡妇泪流满面。
吃过陈家的升学宴后,学堂开门了,陈子言教导小年岁的孩子,大些的先自主学,过些时间便有人过来教导。
学堂开学后,面馆的生意好了不少。陈家儿子中了秀才后,慕名而来的人不少,顾锦瑟晚上睡觉的时候算了算,好歹能保持不亏钱。
她这里忙了起来,冬日吃面的人多,县衙内的明祎也将田地重新分配了,该哪家的再还回去,剩下的充公,县衙租给百姓,好歹有些盈利。
忙过一月,马湖县迎来了三位先生,一位落第举子,两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顾锦瑟诧异有女人过来,明祎告诉她:“此二人曾是宫中女官,由敬仁太后培育,敬仁太后去后,她们便离开宫廷,论才识,不比张明浅差,最重要的是她二人互相喜欢对方。”
顾锦瑟:“……”原来不止她和明祎呀。
三位先生进来后,面馆开了迎接宴,落地举子姓张,明祎称呼张先生,女先生是子规与南风。
张先生住在学堂,子规与南风在学堂附近租了间宅子,一应器物都安排到位,明祎礼贤下士的举止让两位女先生很满意。
晚间,明祎领着顾锦瑟去串门。明祎特地换上蓝色妖姬的裙裳,顾锦瑟懒洋洋的,明祎十分嫌弃她,拉着她去换衣裳,一并说道:“气势呢。”
顾锦瑟翻了白眼,“你要什么气势,我这张脸还需要什么衣裳,穿着麻袋都好看。”
明明很自恋的话,明祎听着很舒服,并且伸手摸摸她那张‘倾城绝色’的脸颊,“对,你最好看,但是我希望你更加好看。”
“好吧,更衣。”顾锦瑟拿她没有办法了,好奇道:“你为何和她们比较?”
“因为你年轻、美丽。”明祎笑靥如花。
顾锦瑟再度翻了白眼,“你是想告诉她们,你老牛吃嫩草,吃一朵小十岁的草儿?显摆呀你。”
明祎不答,算是默认了。
临出门的时候,明祎顺势抱着了一包粉条,还有一条腌制过的肉。顾锦瑟笑死了,光风霁月的明相大人落入世俗中,忽而就不再那么高傲,似一只被折断翅膀的凤凰,等着涅槃重生。
两人走了一刻钟的路就到了门前,不等敲门,南风便打开院门,高兴道:“你来了,呦,这是小顾掌柜吧,可真好看。”
明祎将东西递过去,“今日人多,许多话没有问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南风接过东西,引着两人进屋。
炉子里烧着柴,子规在煮茶,一袭罗裙,简单雅致。她同明祎行了礼,举止典雅,带着一股刻入骨子里的雅致,流水的动作透着多年的涵养。
四人坐下,子规先开口:“二十年前,那件事是我去办的。”
“你多大呀?”顾锦瑟脱口而出,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好像只有二十八九岁的女人。
明祎轻咳一声,道:“她才十八岁,见谅。”
子规不苟言笑,南风笑眯眯地盯着顾锦瑟:“你可年轻呀,是不是活力惊人?”
顾锦瑟:“……”
“好好说话,她还小呢。瞧子规都生气了。”明祎微囧,下意识看向子规:“说你的事。”
作者有话说:
顾锦瑟:二十年前,我还没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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