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明祎在廊下晒太阳,她愈发像顾锦瑟,无事就躺在躺椅上摇啊摇。
看到她这么舒服,顾锦瑟抿唇笑了,悄悄凑过去,梁上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决定留下来。
顾锦瑟不知两人做梁上君子,走到明祎面前,伸手去抱着她。
明祎睁开眼睛,瞧了梁上一眼,下一息梁上两人如飞燕般掠过,吓了顾锦瑟一跳。
顾锦瑟拍着心口,也不作淑女,叉腰就怒骂两人,扣月钱。
吞吞慌了,刚想回来讨饶,招摇拉着她快跑,“当作没有听见,等到发月钱的时候,她都不生气了,你装作不知道,她还能与你掰扯不成。”
两人在冬阳下坐下,顾锦瑟一路走来,身子都是暖的,她选择靠在明祎的肩膀上,一同晒太阳。
明祎一手搭在她的腰上,抬眸看着庭院中为数不多的绿草,淡淡的目光落在充满生机的绿草上,像极了顾锦瑟。
两人相处不过几月,由春至冬,多年前那段美好的记忆是不属于如今的顾锦瑟,她与明祎相识便是最美丽的季节,吵吵闹闹至今日。
顾锦瑟闭了会眼睛,眼神酸涩得厉害,她伸手去揉了揉,明祎忽而开口:“你对这里,很陌生,对吗?”
在顾锦瑟身上,有种不拘小节,看淡权势的淡泊,这样的人不多,适合闲云野鹤。
顾锦瑟没有回答,反而问她:“你为何信了我的话?”
“你说的那本话本子在哪里能看到?”明祎同样不答。
忽而起了风,发丝微扬,搅乱了心绪。
顾锦瑟怕痒,伸手按住了鬓角的碎发,明祎的长发却飘了过来,她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按住了,两只手都不能动了。
她有些局促,又觉得自己笨,明祎笑了笑,狭长的眼眸里映着顾锦瑟一双通红的眼眶。
风起,盖过了冬日的阳光,刮在脸上有些疼,两人立即将躺椅搬回了屋内。
一人抬着躺椅头部,一人提着尾部,两人合力,成功后,两人都笑了。
风被隔绝在门外,两人靠着炭火,再度躺了下来,有些拥挤,两人只能挤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就这么睡了过去。
顾锦瑟被心思所困,忽而间做了一个梦,梦见真正的顾锦瑟活着,依偎在虞氏身边,然而却与明祎擦身而过。而明祎毁了顾家,杀了顾老,毁了顾止,将顾锦桓溺毙,最后,逼得虞氏母女出家。
一切都按照命中注定的诡计,明祎狠心报复,顾家家破人亡,虞氏活在痛苦中,她就连虞家都回不去,只能抱着女儿日日泪流满面。
而明祎呢。
站在朝堂上怒怼朝臣,压得男儿们抬不起头来,后来,皇帝崩,明祎终于露出血腥的一面,杀术决,毁赵家,兵围东宫,就连太子都没有放过。
她的狠与疯魔,令整座京城陷入腥风血雨中。
顾锦瑟很快就醒了,看着身侧温柔的女子,提起的心暂时放下。
作者有话说:
刚过完中秋,关于国庆放假就开始讨论了。
第87章 偷吃
除夕这日, 遍地炮竹声,宅子外几个小童趴在门边偷偷看点炮竹,然后噼里啪啦响起来的时候又抱在一起尖叫。
吞吞买了许多炮竹, 势必要放一天,招摇觉得她很幼稚,说了一句后, 很快就加入她们。
虞氏难得轻松地与明祎对弈,顾锦瑟跑去厨房看人家做菜,顾止也来了,坐在厅内看着前妻与明相对弈。顾锦桓从水中出来后发了高烧, 现在在床上养病。
在他养病的这几日里,招摇领着人去修建破败的寺庙, 将里面僧人都请走了, 改做顾家的家庙, 让顾锦桓一人待着,而顾止继续留在顾府替父亲守孝, 待孝期过后再调离金陵。
宅子里热热闹闹,门外的炮竹声都没有断过,顾锦瑟忙完厨房的事情后, 坐在台阶上吃糖。
很快, 孩童们争相走来,顾锦瑟不小气, 一人给一块,然后, 七八人排排坐好一起吃糖。
临近黄昏的时候, 家人们寻来了, 见到为首是是一白净的姑娘, 忙上前致歉,顾锦瑟友好地摆摆手,“他们很可爱。”
家人们纷纷牵着孩子们回家吃饭,顾锦瑟想起现代的时候,那时她和老师过除夕,门外也有许多孩子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话,交换着糖吃,不论自己手中的糖多不多,他们都不带她玩。
因为她是父母都不要的孩子!
今日算是弥补了自己,吃完糖后,她背着身子走回家,屋里的气氛极为焦灼,顾止一句话都不敢说。
棋面上的两人杠上了,都不是省油的灯,顾锦瑟不去看,悄悄给阿爹塞了块糖,“你饿不饿?”
“有点饿。”顾止叹气,和女人说道理就说不清,都说了早些吃饭,她俩压根不理会他。
父女二人溜去厨房,将过年祭的鸡偷了出来,一人一个鸡腿,然后坐在台阶上吃了起来。
顾止奇怪,“今日的鸡怎么那么香?”
“偷吃的最香,阿爹,你偷过东西吃吗?”顾锦瑟啃了一块肉,满口生香。
“没有,我怎么会偷东西吃。”顾止否认,“你祖父就生我一个人,宝贵着呢,要什么没有,我很上进,我好歹还是两榜进士。”
顾锦瑟嘲讽:“我还是探花呢,你没偷吃过,就觉得很香。”
顾止:“……”
他不信,可手中的鸡腿就剩一个鸡骨了,坚持这么多年的优良习惯就这么被女儿打破了,在他看着鸡骨头的时候,顾锦瑟友好地塞给他一个鸡翅。
罢了,先吃了再说,填饱自己才行。
顾锦瑟告诉他:“这只鸡是阿娘亲自选的,据说就是为了拜祭先祖的。”
“你、那你还偷吃。”顾止不可置信,嘴里的肉都忘了嚼。
而顾锦瑟嬉笑道:“挨骂就一起骂,你怕什么呢?明相说了,活人比死人重要,我们饿了,自然比先祖们重要,您觉得是这个道理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有几分道理。”顾止憨憨笑了,目光落在女儿舒展的眉眼上,顷刻间,心里暖暖的。
父女二人一口气吃了整只鸡,顾锦瑟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骨架捡了起来,顾止挖坑,父女二人一起将骨头埋了起来,拿脚踩平。
厨房前有井水,顾止打了桶冰冷的井水,顾锦瑟擦擦手中的油,又洗了洗脸,冻得十分酸爽。
父女二人从梅花林里钻了两圈,当身上染了梅花香后,这才慢悠悠地去寻沉迷棋局中的婆媳二人。
父女二人一进去,就听到管事哭着说鸡不见了,虞氏这才将心思从棋面收了回来,沉声说怎么回事。
顾锦瑟在一侧坐下,端起热茶品了品,顾止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装作无事发生。
管事就说不见了,一转身就不见了,当时厨房里的人都在,没人偷啊,而且这是过年祭祀的鸡,仆人们不敢偷吃。
虞氏面色沉沉,明祎托腮看向喝茶的人,眼睫轻颤,少女襟口上有一点污渍,她走过去,捻起襟口。
顾锦瑟急忙按住她的手,心虚得不行。明祎却微微一笑,慢悠悠地坐回原处,继续去研究自己的棋路。
虞氏站起身了,欲望厨房去断案,明祎轻叹一声:“寻出偷鸡人也来不及了,不如以其他替代,再者时辰不早了。”
明相说情,虞氏只好罢休,匆匆去安排祭祀的事情。
顾止借机也跟了过去,屋内的顾锦瑟这才松了口气,摸摸自己的两颊,“我去换身衣裳。”
明祎看她一眼:“你何时也学会偷吃了?”
“想吃就吃了,下回带你一起。”顾锦瑟扬唇而笑,少年热血,纯粹明媚。
明祎不理会,轻叹一声:“我明明可以赢的了,都怪你。”
顾锦瑟嬉笑一阵,在虞氏回来前将衣裳换了。
拜祭的时候,顾锦瑟多磕了几个头,说道:“明相说该先顾及活人,我就偷吃了给你们的鸡,祖先们莫怪,其实,我阿娘都和离了,没有必要再给你们送吃的,你们将就将就,缺什么去找我阿爹就成了。”
虞氏撸起袖口就要打人,“我缺你吃的了吗?偷什么不好偷鸡吃,那鸡是你能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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