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哎呦一声:“您怎么什么都不懂啊,有些青楼女子是被喊了出来,在画舫陪客呢。画舫是侯府的,有钱人家都会准备画舫游玩。相府也有的,那是太子送的。您怎么做?”
“走,我们也去。”顾锦瑟迅速抓起衣裳穿戴好,一面吩咐吞吞:“明日你去看看那件案子,究竟怎么回事?”
“您说是礼部吧,明相觉得姑娘没有错,太子不肯罚那位大人,闹到陛下跟前了,还未曾有定论呢。”吞吞站在一侧,看着主事矫健的身形,下意识问道:“去打架吗?”
“不打,我们就去玩玩。”顾锦瑟笑了笑。
为赶速度,两人打马出门,一路疾驰至护城河岸,湖面上灯火辉煌,繁华之色犹如仙境,湖面上数艘画舫,灯火倒映湖面,古代优美景色跃然纸上。
顾锦瑟大叹一声优美,吞吞则说道:“这里不算美,上元节更美呢,船上挂满了灯火,可好看。”
时间匆忙,顾锦瑟可没有功夫去细看,而是领着吞吞下马,寻到长平侯府的画舫,她在吞吞耳边低语几句,吞吞瞪大了眼睛,眼神折射出满河灯火。
相府也有画舫,不过隐于暗处,吞吞跃下河,一路游至长平侯府的画舫,顾锦瑟在案上买了些物甚,趁机借来一艘小舟,慢慢地去寻吞吞。
画舫上的张明浅一眼就看到小舟,目光梭巡一圈后并没有看到明祎,她好整以暇地凭栏细看,只见少年郎不断撑杆,似乎在寻什么。
小舟渐渐靠近张府的画舫,张明浅看到舟上反光的物什,巧笑道:“顾主事,可要我帮忙?”
顾锦瑟满头大汗,闻言更是一颤,张明浅继续说:“寻好角度,我也能烧了那艘画舫。”
顾锦瑟噎了一下,昂首费力看向对方。
“顾主事,我不是帮你,我是女子罢了。”张明浅朝她招招手,“我也可以给你作证。如何?”
张明浅在朝颇有威望,作风严谨,她若作证,必然会让顾锦瑟的话更有说服力。
顾锦瑟想后,还是选择登上画舫。张明浅立即让人去靠近长平侯府的画舫,自己递给顾锦瑟一杯茶,“瞧你满头大汗,不如先歇息一二。”
顾锦瑟慢慢地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臂膀,接过茶水饮了一杯,张明浅说道:“那名女子是我举荐的,如今,我不能为她说话,明相信她,太子却说若罚那人,只怕会寒了朝臣的心,朝堂之上是男儿的天下。明相举步维艰,我来此散心,你呢?”
顾锦瑟买了许多镜子,都被搬了上来,张明浅瞧了一眼,“你很聪明,但这些东西不足以烧毁画舫,你肯定还有后招,对吗?”
“这些都是幌子罢了。”顾锦瑟说道,是诱饵。
须臾后,长平侯府的画舫着火了,二楼上的锦帐都烧成了一片,张明浅慢悠悠地在每面镜子前放了一盏烛台,镜子调整好方向对准长平侯府的画舫二楼。
画舫都照得很清楚,顾锦瑟的好同僚、长平侯府的嫡次子周壁一眼看到了顾锦瑟,再看到镜子,立即跳脚:“顾锦桓,你想谋杀我。”
张明浅负手而立,看着周壁:“他是靠着家里进入户部的,不算有本事。”
顾锦瑟侧头去看女子,忽而问:“你为何会淌浑水,因为你在帮女人出气,我自然是要帮你一把。”
画舫的火大了,二楼空阔,两周没有窗户,都是栏杆,悬挂上锦帐,锦帐失火后,夏日干燥,栏杆很快也燃烧了。
周壁在二楼又蹦又跳,嘴里骂着顾锦桓害他。
张明浅纷纷仆人去救人,说一句:“画舫太小,只能救下姑娘们。”
顾锦瑟憋着笑,张明浅说道:“不好意思,我也是有仇必报,白日里的事情,都散开了。你很有勇气,也很有见解,顾锦桓,我开始羡慕明祎的眼光了。”
顾锦瑟微微一笑,道:“张大人不惜蹚浑水,我也很佩服你。”
“不瞒你说,我是被太后看中,一步步走到今日,今日我才发现哪怕我做的再多都避免不了旁人的白眼。”张明浅眉头紧锁,目光深邃,看着顾锦瑟一脸懵懂,“明相这般很好,跋扈也有跋扈的忧处,谁都不敢惹她。”
“你瞧着,事后太子少不了一顿打。”顾锦瑟说笑道。
张明浅看向对面还在跳的周壁,长长地舒了口气,今日长平侯在殿质问明祎是否有私心,午后,他的儿子就拉着顾锦瑟说三道四。
很快,女子被救了下来,跟随周壁来玩的世家子弟会泅水都已跳入河中,而周壁不敢动,哭爹喊娘。
张明浅看着画舫,吓得许多人都不敢来救,顾锦瑟忽而觉得有同党,甚为不错,至少出事一起承担。
她心底不安:“你要不要考虑下,赶紧走呢。”
“怕甚,本官孤家寡人。”张明浅扬首望着天,唇角绽开浅淡的笑,“这一刻,我想回到田园。”
顾锦瑟摇头轻叹,张明浅说道:“倘若太后在,此事怎会如此波澜呢。”
“明相说过,没有公道,自己给自己公道,张大人,切莫如此丧志。”顾锦瑟抿唇浅笑,“你看明月,多么美,我们为何向他们低头呢。实话告诉你,我不是那种循规蹈矩之人,家里阿娘事事顺着我,养成我骄纵的性子。我厌恶的人越不让我干的事情,我越会去做,这回,我不会让自己让明相受委屈。”
少年人身上有一股勃勃生机,她虽非明月,可也用自己微弱的光在照亮一隅之地。
张明浅看着她,终究笑出了声,而周壁已跳下水,在水中扑腾,张府的人将他救了下来。
周壁不省人事,张府命人将他送回长平侯府,顾锦瑟随后跟着,见到两人登门,长平侯府披衣而起。
张明浅非善茬,掌握人事调动,长平侯捏着鼻子接待了,张明浅先说道:“令郎在画舫上与青楼女子纠缠不清,我等都看见了。”
这时担架上的人突然跳了起来,指着两人:“是你们放火烧我的画舫,我要见面陛下。”
顾锦瑟唇角弯弯,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周壁告诉自己的父亲:“顾锦桓白日里打了我,晚上又放火烧我,父亲,你要为我做主。”
顾锦瑟看了周壁几眼,故意露出不屑之意,“你大可去告,我等着你。”
长平侯未曾与面前的少年郎打过交道,也知明祎的性子,兼之张明浅在,此事讨不得好处。他迟疑,儿子跳了起来,“我看到证据了,张家画舫上有许多镜子,她们利用强光烧了我们的画舫,是在报复我。张大人其身不正,挟私报复,幸亏儿命大。”
张明浅好心提醒:“是我的人救了你。”
“你怕闹出人命不好收拾。”周壁外强中干,一个劲地劝说自己的父亲:“我有证据,许多人也看到了,人证物证都有。”
长平侯心动了,张明浅转身就走了,不予理睬。顾锦瑟位卑,礼貌地与对方揖礼告别。
顾锦瑟翻身上马,并无女子柔弱之态,张明浅掀开车帘,瞥见她勒住缰绳,身姿矫健,眼中的光微变。
顾锦瑟朝她颔首:“下官先回府。”
张明浅点头回应。
两人分别。顾锦瑟回到顾家,子时早就过了,吞吞在门边久候,道:“小的故意将镜子丢下了,您放心,他们捡到镜子必会信的。”
“那你继续盯着,我去睡觉了。”顾锦瑟有些疲惫,明天还得上班,尼玛,现代上班好歹还有双休,在这里,十天才休一天,亏大了。
卧房的灯还点着,屋外静悄悄,春月手守在廊下,见到自家傻姑娘踩着轻快的步子回来后朝着屋里努努嘴:明相回来了。
顾锦瑟眼前一亮,兴冲冲地推开屋门,明祎还没歇下,靠在迎枕上看文书,她奇怪:“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也一夜不回来?”明祎放下文书,直勾勾地看着神色兴奋的少女,“看到我就这么高兴吗?话说捉贼拿脏,我都捉到你夜不归宿了,你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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