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住刺客后,吐吐将昏迷的人带了回来。明祎气得脸色发白,一面让人请大夫,一面吩咐人将顾锦瑟抬进她的屋内,又让人给顾夫人传话。
顾锦瑟脑门磕破了,绑着纱布,小脸失了血色,她质问吐吐,“为何不救。”
“您没让我救啊。”吐吐委屈,重复她的话,“跟着她,看看她有没有做坏事。”
明祎气得扶额,“滚出去。”
吐吐哼了一声,拍拍屁股走了。同时,府医来了,诊脉救人。
府医年过三十,进来后,一探脉就惊得收回了手,明祎催促:“诊脉,救人,你停下来做什么?”
“丞相,她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女人不配活着吗?”明祎不耐。
府医无奈,诊脉、施针、开药,转头的时候,明祎不见了。
刺客五人,三人被击毙,还有两人,关在相府。
明祎推开门,屋内的吐吐跳了起来,“阿姐,他们嘴巴太硬了,撬不开。”
“无妨,寻炭火、铁锅、热油来。”明祎微笑,高傲冷漠、
吐吐浑身一颤,她害怕姐姐发笑,尤其是这个时候,让人害怕呀。
刺客身上有刑讯的痕迹,不过是鞭子,散着淡淡的血腥,明祎没有上前,而是等着。
面前的女子着青色襦裙,长发披散在后,月光落在身后,淡淡的光辉凝在脚下,眸色淡淡。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很快,铁锅架了起来,吐吐不解。明祎说道,“古有刑罚,烹煮,将人放在鼎中,鼎下夹起火柴,慢慢地水变烫,乃至沸腾。人做里面,可以慢慢地感觉自己被煮熟。”
“今日,我寻不见鼎,我便以热油取代水,切你们身上一块肉,让你们看着你们的肉慢慢地被油炸,接着,送给狗吃。”
“吐吐,动手。”
吐吐畏惧,但还是咽了咽口水,取一把匕首,上下打量刺客,最后,目光盯在他的腿上,“这里肉多,从这里开始。”
冰冷的匕首贴上肌肤,男子慌了,道:“我们收了银子办事的。”
明祎凝视他:“哪家?”
“不知道,我们不问买主的事情。”
明祎道:“吐吐。”
吐吐手起刀落,生生割下一块肉,男子大声惨叫,明祎神色不变,看向另外一人:“你想说话吗?”
“我们不问买主的事情,但我们约定了,事成后去取银子。”另外一人慌了。
明祎吩咐吐吐:“跟着他。”
吐吐将他放了,跟着去找买家。
明祎回到卧房,府医已离开了,顾锦瑟脸色发白,就连唇角都是白色的,脑门上的纱布被血浸透。
顾锦瑟行事低调,听闻与同僚相处不错,初入京城,会惹了谁?
饶是熟悉众人关系的明祎也想不到少女会得罪了谁?
顾锦桓吗?顾锦瑟得罪的人,怕也只有顾锦桓了。
不过,顾锦桓被送回了余杭,没有时间布局。
那么就剩下永平侯府了,当年奸佞当道,顾老辞官,永平侯府正是鼎盛,太后把持朝政,难不成,过去这么多年了,永平侯府记恨在心?
亦或许,她对顾锦瑟交际关系不了解。不过,顾锦瑟性子好,与同僚间再大的仇恨,也不会到了致人于死地的地步。
明祎守了半夜,天亮十分,顾夫人来了,她退出卧房,让人告诉张明浅,顾锦桓告假。
下人出去后,顾夫人紧张地寻她问明缘由。
明祎一一说了,□□,买家是谁,还在查。
吐吐还没有回来。
顾夫人脸色煞白,与她对视片刻,心提到了嗓子眼,也没心思看美人,说道:“阿瑟不会主动招惹人的。”
“等她醒来再问,府医说以后可能会有头疼的毛病,好好养着。”明祎语气平静,浑身似被卸了力气,软绵无力,道:“夫人放心,我会让延请大夫继续医治。”
“晓得了。”顾夫人急得落泪。
明祎不知如何劝慰,只道一句:“夫人留在这里,我会继续去查的,还有一事,顾锦桓。”
顾夫人愣了,忙替儿子解释:“他、他不会的,没这么大的胆子。”
“我却听闻顾家养儿苛刻,如今,他没了前程,若不怨恨,我不信。”明祎坦然。顾锦桓敢考过会试后,堂而皇之跑路,留下一堆烂摊子给顾锦瑟就证明他心中没有姐弟亲情。
顾夫人险些被气死,说道:“他敢这么做,我先剁碎他。明相,不会是他,他不敢,您还是从其他地方着手。”
“您说不是,我便不查他,倘若是他,不劳夫人动手,我便代您教训了。”明祎先礼后兵。
顾夫人叹气,抬首却见明相神色认真,是喜欢吗?
她不理解,这对孩子的关系莫名其妙,但明祎对阿瑟如此上心,必然是有心思的。
骤然间,她又松了口气,明祎这般厉害的人物,权势滔天,必然能保护阿瑟。
明祎让人去刑部报案,一面给刑部尚书写信,请他彻查此案。
忙碌下来,已是午时,她累得在外间小榻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隐约听见外间的动静,她想起来,四肢乏力,挣扎了会儿,还是睡了过去。
经历了生死大事,睡得不踏实,不知睡了多久,眼前多了一人。
她睁开眼睛,努力去看,是母亲,她猛地坐了起来。
母亲怜悯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告诉她:“阿意,你的弟弟被送走了,他会过得很好,你忘了他。”
“你是你、他是他,再见面的时候,他就不是你的弟弟了。”
明祎心中恨,猛地推开母亲,定睛一看,是顾夫人,她心中一颤,道:“顾夫人。”
“阿瑟醒了,喊头疼呢。”顾夫人轻声道,双眸充满怜悯,明相梦中喊母亲,情真意切。
明祎捂着脑袋坐了起来,脸色苍白,额间汗水滑落两腮,顾夫人递给她一方帕子,怜爱道:“做噩梦了吗?”
明祎没有答话,接过帕子擦了擦,便去见顾锦瑟。
人醒了,侧躺在床上,将自己蜷曲起来,蒙着被子,不愿说话。
明祎奇怪,“你头疼,捂着被子做什么?”
顾锦瑟没动,明祎笑了,觉得她像个孩子,索性坐了下来,拽着被子,“你十七岁了,怎么像七岁呢。”
“头疼呢。”顾锦瑟掀开被子,大口喘气,抬眼触及明祎白净的面容。
两人靠得极近,明祎也是虚弱,眉眼间散着疲惫,罕见地脆弱,但她没有走,而是与顾锦瑟对视,问她:“你喜欢女孩子吗?”
顾锦瑟唇角紧抿,明祎凑近她,细白的食指在她眉眼处戳了戳,“我与你说,我喜欢女孩子。”
“嗯?”顾锦瑟蓦地惊讶。
明祎抿唇,却不说了,道:“我会些厨艺,你想吃什么?”
她很温柔,如沐春风,顾锦瑟凝着她,恍若被人撞了一下,心跳如擂鼓。
瞬息间,顾锦瑟望着她,有种莫名的感觉,明祎也是很温柔的女子。她想了想,“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喝粥吧,我做些点心。”明祎做主,直起身子,微微一笑,“我忙,你也不能歇着,想想你得罪了谁。”
顾锦瑟摇首,心底深处涌起一份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被子,手背青筋凸显。明祎瞧见她的手背,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如她这般,被人算计,惶恐不安,不断在想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何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她。
后来,明白了,利益 。
利益是无法让所有人都满足了,一旦触及了利益,哪怕你再优秀,也会被算计。
她叹气,顾锦瑟忽而问:“三公主呢。”
“三公主喜欢你,不会对你动手的。她只会对我动手,杀了我。”明祎否认她的话。
三公主养在太后跟前,太后教养,娇生惯养,目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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