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冷哼一声:“你看看墙上贴的告示,谁抽奖谁吃面,你自己不长眼睛吗?”
“你欺负我不识字。”凌三儿气得握紧双拳。
刘寡妇哎呀一声,说道:“您不识字,可明县长识字呀。”
“我未曾在意,那我明日来吃面。”明祎含笑,拉着心情郁闷的凌三儿离开面馆。
面馆内的人依旧很多,门口站了许多打量的也人,凌三儿气恨,明祎却告诉她:“你日日来吃面,替我看一看这家面馆的掌柜是谁。”
“啊……”凌三儿不解,“您没事吧,盯着人家小寡妇做什么?您可怜她,哎呦,不必呀,看看人家生意多好,照这么下去,肯定会招人嫉妒的,您等着,肯定有人来找麻烦的。”
明祎倒是不怕,顾锦瑟的性子不是泥巴捏的,连汝阳郡王都敢收拾,岂会害怕寻上地痞流氓。
凌三儿欢喜的回去了,反是明祎,频频回首去看顾家面馆。
县衙后院已修缮好了,前任大人的遗孀也搬了出去,明祎带来的婢女都将行囊收拾妥当,屋舍焕然一新。
明祎回来后坐在空荡荡的院内,看着几株杂草,目光涣散,那碗面条所用的调料与顾锦瑟在家做的一模一样,多了些卤制的肉。面条也很劲道,口感让她似乎又活了过来。
她想了许久,马湖县偏僻,教化不良,乡绅间约定俗成的规矩超过了律法,土地贫瘠,道路不通,她不明白顾锦瑟为何要来这里开面馆。
那间面馆很大很大,客流不错,但照着今日看来,也赚不到多少钱,薄利多销。
日落西沉,胡主簿匆匆来了,上前揖礼,道:“大人,他们请我过去。”
“去,带上十名弓箭手,不要怕他们,你该知晓,一味的退缩只会让他们猖狂。”明祎望着西边的朝霞,目光沉沉。
胡主簿神色不展,明祎忽而问:“县里来了生人,会来你们这里登记吧?”
“对,拿着路引过来的。”胡主簿解释,“您有事吗?”
明祎说道:“新开的那间面馆。”
“你说她们呀,她们拿的是金陵城的路引,说是来这里投亲,亲人死了,只好开间面馆过日子。您放心,我查了路引,都是真的。”胡主簿回忆着你当时的情况,“主仆三人都是女孩子,主人家是个貌美的小姑娘,秀美昳丽,能掐出水来。”
明祎凝着他:“你三十岁了,她才十八岁,你说这句话合适吗?”
“啊、我就随口说说。”胡主簿傻眼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但他不敢有异议,忙道歉:“下官言辞不当、言辞不当,您莫要生气。”
“你去之前将凌三儿带上,她比你懂得那些人的心思。”明祎不耐道。
胡主簿感激不尽,转身去找凌三儿。
明祎又是一人坐着,她觉得有些累,想要躺椅,摇摇晃晃,可以很好的减缓疲惫。
她喊来采买的管事:“你明日去市集上看看可有躺椅,去买一张回来。”
管事应下了。
明祎又吩咐:“你还记得顾家大姑娘的相貌吗?”
“您说笑了,我没有见过大姑娘呀,不过听说她与顾主事相似,想来见面也认识。”管事笑言。
明祎点点头:“你去采买的时候去看看那间面馆是不是她开的。”
“哎呦,您说笑了,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姑娘,还未嫁人呢,怎么会来这等穷乡僻壤,山上有狼,县里有恶霸,她来这里做什么。”管事笑出了声,“听说顾夫人对她可宝贝。”
是啊,虞氏特别宝贝自己养大的姑娘,费尽心力,怎么会让她来这里受苦。
一瞬间,明祎释怀了,令管事退下。
后院里空荡荡,明祎看着卧房外的空地想着要不要种些花,一番胡思乱想后,天色黑了。
她将凳子搬回屋内,自己点灯,翻开京城送来的情报。
小皇帝要立张明浅为相,最后失败了,相位一职搁置,张明浅得不到,其他人也得不到。
同时,小皇帝封张明浅为太傅,万事以太傅为主,朝堂诸人不平。
汝阳郡王与平东王平安回到封地,关起门来不见客。
赤玫也送了信过来,对顾锦商的疯症无能为力。月长姨娘身子渐好,日日念叨着花奴,见到小姑娘就当作是花奴。
明祎深吸一口气,顾锦瑟的负担确实很重,顾锦商疯了,月长姨娘痴傻,她将信放下,捂着脸颊,泪水从指尖滑下。
外面响起声音,婢女拦住就要闯进来的胡楼。胡楼一拍脑袋,激动道:“瞧我这个脑子,我都忘了明县长是女人。姑娘莫怪、莫怪,劳烦你去通禀一声,就说我想见她。”
话音落地,屋门开了,胡楼站在原地行礼,“他们要一块地皮。”
“你觉得可以给吗?”明祎负手而立,烛火的光辉落在她身后的,她抬首凝着胡楼。
胡楼本就心神不宁,闻言后脸色立即变作苍白,“您的意思不肯吗?”
“你们代表的是朝廷,今夜你领着二十名弓箭手另一百人上门要人,他们若不敢,直接动手去搜。胡楼,这回你退让了,他们下个抓的可就是你的了。我不管要多少地皮,一旦开了先河,后患无穷。养兵多日,用在一时,去试试。”明祎提点,“那些弓箭手可百步穿杨,你不必害怕。”
闻言,胡主簿心终于定了,自己给自己打气,明祎继续说道:“他们说法,我们便以法为主,若是蛮不讲理,不如就试试。若真害怕,你们去顾家面馆将顾家的厨娘带上,她们的功夫可以一抵百。”
明祎内心还是更偏向于顾锦瑟就在那间面馆里。胡楼上门,对方不会不见的。
胡主簿奇怪,“您怎么知道?”
“你就说故友相求,她们便跟着你走了。”
胡主簿觉得莫名其妙,面馆里的女人去打架,成吗?
他心里没底,但明祎算无缺漏,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去找县尉,让他去喊人集合,自己则跑去顾家面馆。
顾家面馆还没有关门,灯火明亮。胡楼远远看着就觉得里面的女子都是败家的,灯点这么亮堂不要钱吗?
心里想着,他还是大着胆子走近,进门就见到柜台后的女孩在啪嗒啪嗒地啵拨弄着算珠,他先开口:“姑娘,我是胡楼。”
“胡主簿呀,吃面啊,里面做。”女孩笑吟吟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张空座位,“那里,我送您一份肉。”
胡楼为难道:“我来想向您借一个人,您的厨娘。”
“我家厨娘不外借。”女孩冷了脸色,垂眸继续拨算盘,丝毫不想理会面前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厨娘功夫好,借我压阵。”胡楼立即解释,“姑娘您莫多想,明县长说与您是旧友,您看?”
“压阵?去打架吗?”女孩双眸湛亮,面容秀眉,抬首扬起修长的脖颈,美丽中带着风情,她朝胡楼眨了眨眼,“我家两个护卫,个个功夫好,你告诉我什么事情,我都借给你,刀剑使得很好。”
“真的?”胡楼拍掌叫好,立即将事情的来源说清楚。
女孩显然没有料到地上士族如此猖狂,竟一点都不对朝廷放在眼中,显然是始料未及,修长如蝶翼的眼睫轻颤两下,朝胡楼轻笑道:“我与你说,对方不讲理,你也不讲理,以战止战。”
“我家大人也这么说了,说什么以武止武,您先将人借给我。”胡楼奇怪,这两人的话怎么那么相似呢,对方不讲理,难道让自己比对方更不讲理吗?
瞧着两人都是读书人,怎么说不讲理的话呢。
胡楼不理解,顾掌柜去厨房里叫人了,几息的功夫就见两个姑娘走了出来,英气勃勃。
顾掌柜与两人说了几句话,两个人笑吟吟地应下了,朝胡主簿走去,其中一人说道:“我就不带刀了,免得伤及无辜。”
“不带刀怕是打不过他们呀。”胡楼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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