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祎倒也没有再露面,只听说术决病了一场,但这并不妨碍两军开战,打了几回,明祎自然大胜,大军开拔,朝着京城方向去了。
明祎也没有再见顾锦瑟,走的那日,顾锦瑟在院子里看着未名练习拳脚,春休在一旁指点。
两日后就入秋了,虞氏将香囊收拾好了,半月后到了郑州。
郑州经叛军扫过,怨声哀道,明祎派遣下属前来安抚,顾锦瑟立即染搭了粥棚,又买了宅子给无家可归的女孩们暂时住着。郑州原先的领导团们毁灭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下,派来的是个文官,就算是安抚也没钱,商户们被平东王夫妇搜刮得干净,顾锦瑟只好先拿钱出来。
开设粥棚之际,春休的女子学堂也开了,三人各自忙碌。
虞家大舅父倒也阔气,在入冬的时候送来许多棉衣,汝阳郡王到底没有渡过汴河,卡在了寿州一带。相反,明祎已然兵临城下,重兵困住京城。
入冬后,天气渐渐冷了,学堂内的窗户重新糊了窗纸,春休领了一州之职,另外聘请了几位老先生前来教书。在这么艰难的时候,吃饭都是难事,更别说读书了,前来应聘的先生都是郑州城内一等一的好先生。
过了年,顾锦瑟关注春耕,给了农户们许多种子,又打开了郑州的经济,光靠救济是不够的。
到了二月,京城传来动静,京城被困三月后,终于开了城门投降,小皇帝亲自迎明祎入城,就差给她磕头了。
同时,平东王再度上了请罪的奏疏,言及王妃构陷明相一事。
真相解开,明祎谋逆一事算是解开了,然而时至今日,跟着明祎入京的将士不肯答应就这么罢休。他们害怕被朝廷事后问罪,闹了几回后,逼得小皇帝下了退位诏书,将帝位让给自己的嫡出长姐。
京城就剩下庶出的四皇子与长公主,四皇子早就在战事中被人杀了,连凶手都没找出来,可怜身首异处。
先帝一脉就剩下女儿了,小皇帝退位诏书一下,京城内的京官开始闹腾了,哪里有女子为帝的道理。
顾锦瑟接到消息的时候,朝廷与京城的兵马正在对峙,互不相容,文臣们闹着不肯接受小皇帝的退位诏书。
京城被困四月,在次间隙里,汝阳郡王渡过汴河,直接到了金陵城外。
金陵城乱了,一月后,金陵城败,汝阳郡王过金陵,朝京城方向而去。
顾锦瑟听到金陵城破后吓得几日睡不好,到了四月初的时候,汝南王被斩于马下。
原来是金陵城领导团故意打开城门做出大败之景,汝阳郡王着急去京城,只留下部分人马收拾残局,自己领着大部队赶去京城。
京城已在明祎掌控中,岂有他分一杯羹的道理。招摇领三万兵马伏击汝阳郡王,杀敌一万,汝阳郡王逃回金陵城,殊不知金陵城早就不是他的了,不,是从来就没有属于他。
金陵城门大可,汝阳郡王赶了回去,就在他和亲兵入城后,城门骤然关了,关门杀狗。
擒贼先擒王,汝阳郡王一死,招摇俘获敌军五万,就驻扎在京城五十里地外。明祎麾下,近二十万人马。
听到这个数字,顾锦瑟愣住了,春休解释道:“那就是个虚的,最多不过十万兵马,一半的水分,京城内也不过两三万兵马,人都调出去了。就这个兵马,明祎称帝不难,眼下,各地都乱了,稳住京城,先换了朝代,再一一去击杀。”
“外面这么乱,郑州只要不来人就会安全下去。”春休说道,“比什么都不比百姓安宁来得强,你如今是一方善人,郑州此地谁不喜欢你,半年了,也不知你家那位何时成功。”
顾锦瑟不答话,桌上的瓶子里摆了几株栀子花,香气浮而浅淡,闻起来很舒心。
她与明祎半年未见了,听着一件件战事,□□似乎不大重要了。
她托腮看着桌上的栀子花,春休却起身走了,道:“女学里人多了许多,你没事的时候也去看看,毕竟是顾氏女学。”
顾锦瑟骤然回身,浅浅一笑,“是吗?我就想听听您与阿娘的故事。”
“不大好听,你与明祎若这么分开了,倒也像我们。”春休照旧嘲讽一句。
明祎倒也没有忘了,三日一封书信,五日一车东西,只要未曾婚嫁,什么都是好的。
最难的不是分开,而是被情势所迫各自嫁人。
顾锦瑟撇嘴,虞氏在一侧说道:“我收到许多帖子,阿瑟,她们不提醒我都忘了。你今年二十岁了,他们都喜欢你。”
“阿娘,我已非白壁,你要嫁我嫁出去?”顾锦瑟登时就乐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黑沉着一张脸。
女子贞洁可是最重要的,若是嫁过去不是处子,人家可就不高兴了。
春休噗嗤笑了,这些时日习惯了顾锦瑟说话的习惯,动不动就说一句惊人的话。她难得发笑,虞氏登时就不高兴了,眼看着要发怒,未名在外求见。
三人偃旗息鼓,纷纷坐好,顾锦瑟躺在软藤编造的躺椅上,摇摇晃晃,几息后,未名陪着一只匣子进来。
未名与三人见礼,然后将匣子递给顾锦瑟,道:“这是明相让人送来的。”
虞氏奇怪,“什么东西?”
春休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会是玉玺,也不会是皇后印鉴,大约是一匣子猪。”
虞氏恼羞成怒,待顾锦瑟打开,她气得脸都红了,是一匣子胖嘟嘟的金猪,分量很足。
顾锦瑟疑惑地摸着自己的脸颊……
作者有话说:
顾锦瑟:易胖体质欲哭无泪!
春休:只要不挖卧槽,胖些也可爱!
第169章 凤印
顾锦瑟多日来止水的面容终于掀起一番涟漪, 她转身去问阿娘:“阿娘,我胖了吗?”
虞氏扭头去看天,她又去问春休。春休看着女孩粉妍如芙蕖的面容, 有些好笑,女孩与寻常女子不同,看似柔软, 可内心中扭着一股劲,是个不错的孩子。
“管她如何想,阿瑟,我有几个女学生, 颇为不错,不必眷念明祎。”
顾锦瑟深深摇头, 粉白的皮肤漾过俏皮的笑, 甜甜蜜蜜, 似醉人的清风。
春休去衙门里,虞氏去忙管家, 顾锦瑟抱着金猪,转头给明祎写了一封信,大致意思就是:你好好干, 干出名堂才是好的, 不用担心我,春休先生说她可以给找几个可靠的女学生。
信送出去了, 如快箭一般送往京城。同时,大殿内两方人马吵得不可开交, 龙椅上的位置空悬, 一帮子男人们吵得不停, 而明祎只坐在自己特定的位置上静静品茶, 亦不见长公主的影子。
明祎喝过茶,看过信,神色微变,旋即又送几车东西去郑州,并附上信一封。
信内容也很简单:不必春休先生忙碌,你要的东西,我都有。
顾锦瑟收到一车礼品事情,春休很快就知道了,对虞氏说了两个字:“物质。”
虞氏怼回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两人怼来怼去已是家常便饭。
顾锦瑟收拾东西,忙碌两三日后,京城内传来消息,明祎以贪污罪罚了五六个勋爵世家,这些家族在京城已有百年,势力盘根错节,一网打尽,京城内人心惶惶。
春休是个军师,与顾锦瑟说道:“明祎如今没有软肋,所向披靡也不为过,罚了这么些人,其他人就该安分了。”
“倘若死谏呢。”顾锦瑟询问,历朝历代皇帝最怕的是死谏,稍有疏忽就得了暴戾的名声。
春休笑了,“大军就在外面摆着,他敢死谏,就准备牵连满门,你以为谁人都是张明浅和明祎吗?”
顾锦瑟憨憨笑了,又等了两日,并无死谏的消息传来,倒是长公主登基的消息传来了。
顾锦瑟不解,春休却是喜笑连连,她不解,凑过去一脸正色道:“你笑什么?”
明祎为她人做嫁衣,有何可笑的。
“我笑第一位女帝终究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春休拍拍女孩的肩膀,指着她的眼睛,继续点拨,“眼光需放得长远些,切勿只看着眼前。”
顾锦瑟似乎明白了,嘻嘻一笑,道:“先生好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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