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衍喃喃道:“你们相互喜欢,难道还不行吗?”
转而一想,倘若自己遇到这样的人,该有多欢喜。顾锦瑟的相貌是一点,还有一点,便是她的性子,就像明祎说的那般像太阳,活泼开朗,古灵精怪。
顾锦瑟是太阳,也是生机勃勃的小树,没有强大的世家做依靠,但她自己有顽强的生命力。
明祎选择走下密道,房屋拆了,通往隔壁园林的墙也拆了,隔壁主人数年前就搬走,园子荒芜,杂草丛生,树木高耸入云,将王家屋舍的阳光挡了个干净。
明祎凭着感觉走进去,闭着眼睛,好似自己走在王家屋舍里,可里面弯弯绕绕,第一回迷失了方向。
她不甘心,接着再走一回。
三五回下来,明祎浑身都湿透了,依旧没有感觉,她不服输,蒙上眼布,继续走,而杜衍拿着烛火跟在后面。
直到天亮,明祎走出了方向,里面绕了十五回,将路线绕回了巷子口,可见挖密道的人心思必然不凡。
他们以为密道出口会在隔壁荒芜的院子里,不曾想,对方反其道而行。
巷子口对面是一商户的住宅,两进的,配备侧门和前后门,共计三道门,众人闯了进去,家里已无人了。
昨日只困住巷子里的人家,这户人家不在范围内,很快,众人找到密道口,接着,在后门内的草丛里找到了王大的尸体。
只怕未必是他逃了,而是有人将他抓住,直接将人杀了。
这时,甲乙丙三位负责人来了,查到王大和一人进出赌场,王大每回都输,但每回来都会有银子赌钱。京城赌场大,他又不欠钱,去哪间赌场都是他的事情,无人干涉。
而那人并不是京城人氏,是外地来的,每回都陪着王大,但他不赌。
闻言后,明祎看向杜衍,“外地来的?”
近日,京城高门大户中只有术家来人了。
杜衍摊开双手,“我觉得与术家无关,也可从城门口开始盘查,但所费时间多,先让见过那人说一说是何相貌,全城搜查,我觉得那人多半也已经死了。”
心思缜密之人不会留下线索。她摇摇头,说一句:“就凭方才的密道,术婧月身边便没有这般能耐的人。”
“术婧月身边都是些后宅妇人,那样的密道如何挖、如何将土搬走,都是问题,且要一丝不漏,是要几分能耐的。”
明祎沉默,算是默认了杜衍的做法,术婧月身边若有能人也不会将两个孩子推下水淹死。
此事另有蹊跷,究竟是谁做的呢。
晨光熹微,上朝的时间到了,杜衍临走前一再嘱咐明祎:“你不要意气用事。”
明祎没理会她,而是烦躁地坐在后门处,看着尸体,她总是来晚了半步。
对方拿捏住她的心理。
明祎坐在尸体旁,很快,仵作就来了,还是上回替秦昭验尸的人。对方见到她,有些惊讶,笑着问那回的公子,说公子虽说聒噪,可眼睛很锐利,一眼就看出矛头。
明祎枯燥,看着对方验尸。
王大被人一刀毙命,双手的手腕各有一圈痕迹,显然是被人抓住双手,然后直接一刀捅入腹部的。
明祎罕见地被困在局中,心头已乱,她在想,若是顾锦瑟在,她会不会让人跟着王大下去呢。
想不明白,困在棋中,自己已然乱了心。明祎望着尸身上的到口,心中揪了起来,倘若躺在这里的是顾锦瑟,那她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吗?
不,还是会过下去的,做完该做的事情,以后,就不过了。
她这么想去,吞吞来禀告:“属下查过这户人家了,人都出去了,过年才会回来,等于是间空宅子。还有密道是从这里开始挖的,无人察觉。”
明祎狼狈地坐在地方,神色憔悴,吞吞见状,默默跪了下来,“是我没用,竟然不知主事被绑走了。”
一句话提醒明祎,“你家主事为何悄无声息不见了,侧面是有一道门,可是就算怎么样也会带上你,除非出现的是熟人,熟人让她不要出声。是顾家的人!”
明祎激动的站了起来,道:“快,随我去找顾侍郎。”
在他入宫前将人扣住。
吞吞立即去安排车马,明祎提起裙摆小跑着去追吞吞的脚步。
两人策马疾行,在宫门前拦住顾明翰,对方一筹莫展,探头出来,吞吞直接将人揪了出来,开口骂道:“你侄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问都不问还有心思上朝……”
顾侍郎被揪着领口出扯下马车,摔了个狗吃屎,还没爬起来,明祎走到他的面前,“你的叔父可曾入京了?”
“明相……”顾侍郎快速爬起来,又疼又怕,“叔父没有来京啊。”
宫门前人多,又是上朝的时候,他也不敢继续躺在地上,站起来后,明祎质问他:“顾锦桓不见了,你为何没有任何反应。”
“不见了?我不知道啊。”顾侍郎有些发懵,“什么叫不见了?”
“顾明翰,不要装糊涂,我没有心思与你拐弯抹角。”明祎望向他,已然不耐。
顾侍郎蓦地慌了,忙摆手说道:“别、别,下官着实不知,倒是祖父写信令我多加照看顾锦桓。”
“信呢?”明祎问。
“在家。”
“去取。”明祎果断,吩咐吞吞:“替顾侍郎请假。其余人随我去顾侍郎的府上。”
顾侍郎又被揪着领口丢上马车,明祎骑马,令车夫速度快一些,以至于顾侍郎在车里被甩得左右摇晃,差点晕了过去。
到了顾府,两名侍卫将顾侍郎提着进府,顾侍郎被折腾得脸色发白,最后,到了书房前,顾侍郎腿软走不进去。
明祎先进去等,顾侍郎连吞几口水,终于颤着双腿走进去,在书案上找到余杭来的书信。
明祎接过书信问他:“是顾老的笔迹吗?”
“是叔父的笔迹。”顾侍郎确信。
明祎将信从头至尾看了几遍,信中言及顾家艰辛,子弟间应该互相照应,又说顾锦桓岁数小,行事莽撞,请他这个堂叔父代为照看。
信看似很正常,然而明祎看出几分不同,顾老何时这么喜欢顾锦瑟了,特地让人传信。
她捏了捏信纸,余光扫过顾侍郎书案上还未用的白纸,顺势拿了过来,奇怪的是两张纸张材质一模一样。
“顾侍郎。”明祎将信纸递给他,“你看看两张纸。”
顾侍郎惊魂不定,捏住后,比较一番,“一样的纸啊,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这种纸是从哪里来的?”明祎略略一想,发现秘密。
顾侍郎惊魂不定,一时间也没看明白,喘息两声后,道:“这是从京城蘅湘斋买来的纸,他家的纸带着一股清香,材质也很特殊,出了京城后都买不到……”
他顿住,“叔父人在余杭,在哪里买到的?”
明祎沉着脸,一言不发。
顾侍郎浑身抖了起来,“叔父在京城、叔父在京城、是他带走了顾锦桓、下官不解,他带走顾锦桓做什么?”
“事态扩展到此处,我也与你直言,与我成亲的是顾锦瑟,顾家女儿上京代替弟弟赶考,犯了欺君大罪。你这个侍郎也做到头了。”明祎淡漠的说了一句。
顾侍郎呆住了,双眼发直,半晌没有回应过来,“这、这、这……”
这了半天,一字没有说出来,半晌后,忙朝着明祎跪了下来,“明相,此事说不得、若是说出来,会死人的。”
“我一直装聋作哑,顾老偏要揭开,我这就禀明了陛下,顾家欺君罔上。”明祎站起身,抬脚往外走。
顾侍郎起身拦住她,声声哀求道:“明相,我去见见叔父,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顾侍郎,我要的是顾锦瑟,若是顾锦桓回来,凭着陛下对我信重,顾家满门遭殃,我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明祎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顾老头能杀一回,就有第二回。
还有一点,顾锦瑟是看到什么才会甘心离开,是顾夫人还是顾止,亦或是顾锦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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