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体会到了阿娘两难的抉择,揪心、彷徨、痛苦,而始作俑者气定神闲的坐在殿内。
威胁,惯来是最好用的计策。
“好的计策,自然要再一用再用。”皇帝不以为意。
明祎抿唇,内心挣扎,很快,恢复常色,说道:“臣愿为陛下驱使。”
皇帝笑了,看向末位的少年郎,皮肤晶莹,如初雪,双眸乌黑如漆,他叹道:“这样的少年郎确实不可多得,相貌好,对你也很贴心,这样的夫婿确实很完美。”
长得好看,对你千依百顺,这么一想,堪称完美。
须臾后,顾锦瑟又被带了出去。
皇宫旅游一趟,赚了个惊心动魄的心情。顾锦瑟摸摸自己的心口,再来一回,她就要死了。
回到官衙,夕阳西下,妈呀,到了下班的时间了,收拾行囊回家。
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明祎没回家,宫里传话说喝了酒,暂时在宫里歇下。
吃晚饭的时候,顾锦瑟一人寂寞,将吞吞喊来,一面吃饭一面问昨日的事情。
“自杀呢,说是自己想不开。”吞吞说道,“仵作说身上毫无伤处,就连吸入迷药的痕迹都没有了,除了脖子上的外伤外,全身都没有伤处,许多仵作都去查验了,得出的结论就是自杀。”
“你信吗?”顾锦瑟嗤笑。
吞吞讪笑,“我信。”
顾锦瑟朝她碗里丢了块肉,说道:“我想知道你们怎么做到的?”
在大街上杀人,堪称完美犯罪啊。
吞吞咬着肉,连连摇首,“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啊。”
顾锦瑟夺过她手中的碗,“出去,月月拿着我的钱给别人干活也就罢了,还想着来骗我。你被解雇了,走、赶紧走。”
吞吞面色难看,倒也不吵闹,默默退了出去。顾锦瑟吃了一肚子气,郁闷地吃了两大碗饭。
明祎当真没有回来,清早顾锦瑟去上班,午后刚吃过饭,皇帝召见她。
东宫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各处不宁,顾锦瑟走的时候,同僚朝她露出安慰的神色。
顾锦瑟显然不在意,登上马车入宫,却半道遇见二皇子。
二皇子异常骚气,穿金戴银不说,更是左拥右抱,他热情地将顾锦瑟邀上马车。
一进马车,好家伙,劣质熏香扑鼻而来,熏得人头疼。
顾锦瑟不敢吸气,坐在车门边上,瞧了一眼里面的三名女子,二皇子大笑,“你放心,她们都没有嫁人,我对有夫之妻不感兴趣,大姐夫这是去哪里?”
顾锦瑟憋得难受,二皇子却将怀中的女子推到她的身上,吓得她立即坐了起来,脑袋磕到车顶,整个人狼狈极了。
二皇子还在笑,“大姐夫,你莫要怕,女人又不是洪水猛兽。”
顾锦瑟心里暗骂你个鳖孙,面上与女子保持距离,“臣要入宫去见陛下。”
说完头也不离地下车走了。
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后松了口气,皇孙贵胄也是纨绔子弟,骂了一路后到了宫门口。
下车后阳光刺眼刺得她眼睛睁不开,合上眸子沉静须臾后,她才迈出第一步。
明祎不在殿内,她小心翼翼地进殿,皇帝坐在案牍后,她上前行礼,皇帝起身看向她,瞧见脖子上一抹红痕,无端皱眉道:“顾主事从何而来?”
“回陛下,臣从官衙而来。”顾锦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皇帝对这句话感到疑惑,看向内侍,内侍回道:“回陛下,臣是在官衙找到的顾主事。在半路上遇见二皇子,顾主事上车与二皇子说了几句话。”
顷刻间,皇帝理解了,许多话都懒得问了,直接说道:“明祎在贵妃处说话,你将人接回家。”
顾锦瑟点点头,“谢陛下。”
少年人徐徐退出去,皇帝冷冷笑了,与内侍长说道:“我道她二人情比金坚,不想,是朕高估了顾锦桓。男人嘛,怎么会只守着一个女人。可惜明祎付出一腔情意,你说明祎若是知晓自己丈夫的本性,会不会和离呢?”
内侍长扯了扯唇角,“或许明相想开了呢。”
皇帝嗤笑。
****
顾锦瑟被迎去贵妃处。
贵妃与明祎在下棋,殿内一片寂静,宫娥来报,明祎丢了棋子,道:“臣输了。”
贵妃傻眼,明祎明明都赢了大半,怎么就缴械投降。她正觉得过瘾,蓦地被打断,十分不满地看向走来的少年人,“顾主事,你就不能晚来片刻嘛、呀、顾探花,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明祎转身去看,往日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红痕,似是女子口脂,可见顾锦瑟方才与女子接触的。
贵妃忽而又说道:“好浓的香味,顾探花,你身上熏香了吗?香味浓郁,你怎么熏女子的香味?”
她捂住口鼻,言辞嫌弃,说完后看向明祎,果然,明祎的脸色大变。
“时辰不早,你们快些走吧,哎呦、本宫腰酸了。”贵妃作势捂住自己的肚子,下意识想起不对,又忙按住自己的腰,左右立即来扶住她,她朝着明祎愧疚道:“年岁大了,坐不久。”
明祎顺势告辞,顾锦瑟也默默退了出去,跨出门槛,就不见明祎的身影了。
跑得真快。
顾锦瑟立即去追。
明祎腿长,迈一步抵旁人两步,顾锦瑟连走带跑,一路追到宫门口,看着人登上骚气的马车后,扬长离去。
顾锦瑟:“……”
好家伙,大型翻车现场。
回到官衙,又是黄昏时分,在座位上待了半个时辰后,下班了。
然而她要走了,杜衍来户部下达旨意,妥妥的加班节奏,谁知她看到顾锦瑟后神色大变,“你去哪里鬼混了?”
同僚们看着她发笑,顾锦瑟羞得抬不起头,杜衍拿着一只笔,戳了戳她的脖子,“顾主事,在官衙里鬼混是要挨板子的。”
顾锦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依旧不解,同僚见状不得不提醒道:“你脖子上有口脂。”
顾锦瑟大骇,忙试图用手去擦拭,解释道:“我遇见了二皇子、他、他……”
他他他了半天也说不出来,杜衍嘲讽道:“顾主事是觉得明相不在意这些小事吗?”
同僚们憋着笑,顾锦瑟羞得满脸通红,忙去找水擦洗。
杜衍制止众人:“好好做事,不然今晚别想回去。”
众人连忙应声。杜衍去寻顾锦瑟。
官衙不比家里,顾锦瑟不愿用小厮,又将吞吞‘解雇’后,缺水也只有自己去井边打水。
顾锦瑟将水桶丢进去,撸起袖口,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臂,踮脚朝水里看了一眼,嘀咕一声后慢慢地去拉绳索。
杜衍顿了顿,目光凝在那双手臂上,夕阳下透着白皙,比起寻常女子都要白上三分。她驻足细看,少年身形偏小,十七岁的身子,可能还会在长。
然而身形过于偏向女子了。
遐想间,顾锦瑟将水提了上来,对着水面看了一眼,慢慢地搓洗。
擦干净后,她转身要走,不想,撞上杜衍探究的眼身,仿若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登时间,有些无措。
“顾主事,我的帕子呢。被明相发现了,我们朋友都没得做。”杜衍唇角勾了一抹笑,意味不明。
顾锦瑟一拍脑门,“我忘了,明日我让人给你送去。”
“不必,烧了吧,免得有闲言碎语。”杜衍转身走了。
顾锦瑟莫名,这人好生奇怪,一会儿要,一会儿又说烧了,前言不搭后语,奇怪得很。
同僚们都在加班,她没有分配工作,便直接走了。
回家吃饭睡觉!
回到院子里,明祎站在廊檐下作画,换了一身艳丽的红裳,那双冰封般的眼睛凝在顾锦瑟的身上,画笔微顿,落在画纸上。明祎可惜,放下画笔,将画纸递给婢女:“拿去烧了。”
顾锦瑟踏上台阶,瞧了一眼画,是夕阳下的小院。
婢女退下去了,她走近一步,开口要解释白日里的事情,明祎忽而开口:“我们和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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