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衍揉了揉眉心,然后开诚布公:“我来看看进展,若真是田黎所为,杜家也好有个对应之策。”
“那我们走吧,留刑部的人自己解决。”明祎揽着杜衍将人往外推。
杜衍哪里肯,来都来了,若不能捞些消息岂不吃亏。
顾锦瑟放下碗筷,“不如我们去审问田黎,尚书都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我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田黎此人,确实不错。”杜衍忽而出声,“我查过他的底细,死者性子暴躁,高傲不说,常常得罪人,每回都是田黎善后。”
这么一说,顾锦瑟眉头颈椎,目光忽而锐利,看向杜衍:“看来,田黎确实欺世盗名。”
“为何?”杜衍很不理解。
明祎说道:“因为你笨。”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杜衍不平。
顾锦瑟笑得伏案,看来杜衍没有心思太淳朴了,见识少,她好心解释道:“如何让你在众人中吸人眼球。”
杜衍被问懵了,明祎好心提醒:“你与杜明浅在一起,旁人先在意谁?”
是杜衍,因为杜衍出身富贵家族,光是背景就压住杜明浅。
杜衍沉默下来,顾锦瑟接过话来:“田黎与好友出行,在好友的衬托下,田黎性子沉稳,大度良善,友爱乡邻,经过图纸一案,田黎名声大噪。”
杜衍恍然大悟,依旧无法相信顾锦瑟的说辞,“我见过他,谈吐大方,举止文雅,翩翩有礼。”
“你是不是要和他议亲了?”明祎一语点破,若不议亲,怎么会知晓对方底细呢。
杜衍一噎,脸色通红,“不是我,是我阿娘去查的。”
果然是这么回事,田黎不过是地方一富户,几度举荐至京,在太子面前展露头角,得到杜家注意,倘若娶了杜衍,便是第二个顾锦桓了。
顾锦瑟怜悯地看着杜衍,“你好可怜哦,你该谢谢背后主谋,他们不将苦主送进来,你可就要嫁给一个坏男人了。”
杜衍拍桌,气得不行,“幸好我不喜欢他。”
顾锦瑟嘴碎地问一句:“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杜衍怼一句。
顾锦瑟默默地朝明祎处躲了躲,咬着她的耳朵:“我不喜欢杜衍,她是单相思。”
明祎抑制不住笑容了,笑得有些无所顾忌,杜衍气到不行,“你俩在说什么?”
“无甚大事,她只说她不喜欢你,说你单相思而已。”明祎可诚实了。
顾锦瑟窘迫,捂着脸跑了,“我去审问田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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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黎今年二十五岁,比杜衍小一岁,两家到了议亲的地步了,杜家这回尤为强硬,杜衍不肯也要成亲。
晚上杜衍才来打探消息,好在议亲的事情并没有公之于众。
顾锦瑟处于底层,与东宫无甚交集,更没有见过田黎,当进入牢房后,对方一袭灰白色长袍,仙风道骨,她噗嗤笑了出来。
田黎坐在床上,袖口中的双手微微发颤,“你是何人?”
“刑部主事顾锦桓。”顾锦瑟压制自己的笑意,田黎长得一般,手中抓着羽扇,那股姿态,像极了落至凡间的谪仙。
然而顾锦瑟见多了这样的人,从心底里开始厌恶,她吩咐狱卒:“提出去审问。”
“顾主事,你我平级,陛下无旨意抓我,你无权审问我。”田黎忍气说道。
顾锦瑟幽幽笑了,“在刑部,尚书大人都要敬我三分,你算什么东西呢。”
话已经很过分了,田黎忍得很辛苦,没有暴怒,而是朝外走去。
顾锦瑟笑了:“你很会忍耐。”
这样的人才最可怕,她觉得自己应该什么东西都审不出来。
田黎冷着脸走出来,虽说不满意,但很给面子,没有拒绝顾锦瑟的问话。
一番问话,田黎回答得都很好,顾锦瑟看着他和善的面容险些以为自己想错了,幸好方才与明祎交过底,她摆摆手,道:“先押下去。”
“顾主事,我是无罪的,太子知晓我在此处,不会饶恕刑部。”田黎微叹一声,善解人意开解顾锦瑟:“既然你什么都查不到,不如先放我出去,我不会提及今日的事情。”
顾锦瑟笑吟吟道:“我不怕,我有明相呢。”
田黎一噎,对方太不知廉耻了,竟然这么正大光明振振有词地吃软饭。他瞪着顾主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对着刑部尚书,他可以搬出太子。
“顾主事,你怕是不知杜府与我家结亲了。听闻明相与杜大人相交,您这般做来,可曾顾及杜大人的名声?”
顾锦瑟面上依旧在笑,“那又如何,我又不是明相,与杜大人毫无干系。”
田黎的套路都走不通了,刑部里面刑罚多,今夜回不去,明日至少脱层皮,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顾主事,你莫要破坏了两府之间的关系。”
“我与杜府并无关系。”顾锦瑟油盐不进。
田黎泄气,少年人生就一副仁善的面容,性子却十分刻薄,软的走不通,只好来硬的了,他说道:“顾主事,我在太子面前稍有些脸面,听闻些密事。”
顾锦瑟却惊讶道:“我不想知晓,我只想知晓你究竟有没有偷窃图纸杀害好友。”
“你……”田黎面色阴鸷,再好的隐忍力也破功了,“顾锦桓,你们刑部没有陛下旨意就捉拿朝廷命官,我要去面禀陛下告你们。”
顾锦瑟甜甜地笑了,“你连刑部都走不出去,如何见陛下,你死了这条心,你一日不说,我便关你一日,对外便说你落水死了。”
田黎愣了一瞬,登时厉声呵斥:“天子脚下,你还有没有王法。”
“你偷窃图纸的时候,记得有王法吗?哎呦,你说你有王法,那我也有王法。还有,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刑部大牢内一百多套刑罚,我还没见过,不如,你带我见见世面,如何?”
田黎:“……”
“顾主事,你如今趾高气扬不过是仗着明相之势罢了。”田黎缓和语气,旋即又说道:“你的妻子有磨镜之好。”
顾锦瑟愣了下,想起古代对女同的说话,好似是叫这个词,她摆摆手,“说案子,你总说我妻子做什么。你再说下去,我怕明相会灭了你的口。”
田黎脸色通红,气得半死,甩袖回牢房去了。
顾锦瑟坐在案牍后,田黎人品可见不大好,尖酸刻薄,装出一副大义之色,太子知晓明相喜欢女人?
在隔壁听了全部过程的杜衍先说道:“太子掌握了你不少东西,我好奇田黎口中的秘密是什么。”
明祎不答,负手而立,阴影落于面上,添了几分阴翳。
顾锦瑟走进来了,道:“我觉得此人掌握的秘密不少。”
杜衍气结,“你妻子在你之前肯定还有人。”
顾锦瑟笑出了声,“就她?调戏一句脸红半天,再者人要活得精彩,自然要多想享受些。”
杜衍:“……”
“你不喜欢她,对吗?”杜衍抓住机会,捉住让明祎吃瘪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
顾锦瑟笑了笑,说道:“喜欢啊,她的过去都发生了,我能怎么办,我还能回到过去,将那些情意抹杀?杜大人,你说旁听审案的,怎么说起我们的□□。还有,你这个未婚夫不大好。”
杜衍冷了脸色,“他不是我的未婚夫。”
“杜衍,你再不回家让父母退亲,怕是要来不及了。”明祎好生提醒。
杜衍气结,跺脚后提起裙摆小跑着离开。
“明相,你发现没,我们两个人已经拆散两对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们拆了二十座庙,会不会遭报应?”顾锦瑟无语望着明祎。
明祎却很平静,“比起二十条性命,你会得善终的。”
顾锦瑟忽然就释怀了,拉着她的手就要回家去。明祎没有动,而是按住她的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见见田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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