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祎要去消食,顾锦瑟不肯去了,窝在坐榻上慢慢地消化这件天大的事情。
明祎见状只好自己一人去走动了。
顾锦瑟洗漱后就钻到自己的被窝里,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太子要没了,哎……
明祎回来的时候,屋内一阵安静,掀开锦帐,床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解道:“你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顾锦瑟自己也不知道想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由古至今,再联想本朝,她觉得这个皇帝四不像。
他活得虚弱,先太后似武曌,他又不像武曌的儿子,活出了自己的形象,看似仁德,实际上呢,自己的儿子触犯他的利益的时候也会狠心抛弃。
明祎上来了,身侧的位置深陷了下去,她侧身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明祎抵着她的额头,“你害怕吗?”
“害怕?”顾锦瑟恍惚明白自己的感觉了,是害怕,是对权势的畏惧、还有不安。
她舒了口气,道:“是害怕了。”
明祎深吸一口气,伸手抱住她的,手很自然地贴在她的后腰上,“你放心,我会给你铺好后路了你,你可以脱身的。”
“哦。”顾锦瑟呆呆的,其实到今日,她都不知明祎想要什么,
权势?地位?
明祎的权势超过太子,她拥有的比皇室的公主皇子还要多,她究竟要什么呢?
明祎将人抱得很紧,顾锦瑟几乎透不过来气,良久后,终于有所回应:“我的后路,那你的后路呢?”
“我不必准备后路。”明祎语气难得有几分骄傲,“我的权势超过太子,你觉得,我还有回头路吗?”
“哎……”顾锦瑟叹气,抬眸撞进明祎温柔如水的眸子里,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满了,道:“不提这件事了,顺着水淌走,与我无关。我亲你一下。”
气氛骤然变了,明祎还有许多安慰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顾锦瑟压住,她茫然:“你能不能听我讲话说完呢。”
她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仅仅晚间几个时辰,然而顾锦瑟都用在了睡觉这件事上。
明祎话刚说完,踏板上多了件寝衣。顾锦瑟乐此不彼,先亲吻明祎的眼睛、鼻子、唇角,明祎吸了口气,“你不想听我解释吗?”
“不想,我想融入你的身体里。”顾锦瑟不理会,解释都是脑子经过深思熟虑说说出来的话,说不定又是一个编织好的谎言。
不如不听,去海洋里翻腾不好吗?
闻言,明祎有些腿软,心口发颤,道:“你何时这么亟不可待了?”
“有吗?”顾锦瑟故意装作不明白,咬着她的耳垂说道:“你不听话我就想惩罚你。”
明祎:“?”
她表示不信,顾锦瑟低笑着蹭着她的肩膀,发丝擦过肩上的嫩肤,她忍不住避开,顾锦瑟似乎寻到了高兴的事情,用发丝不断擦着她的肩膀上的肌肤。
“顾锦瑟!”明祎忍不住低呼出声,周身似被太阳灼烧一般烫了起来。
顾锦瑟撇撇嘴,按住她的肩膀说道:“我呢,不想听什么解释,我只信我自己,解释不过是另外一种谎言罢了,没什么可听的。春宵难得,人生苦短,何必计较那么多,我离开你也能生活,你离开我也还是让人敬畏的明相,有些事情没有必要非要搞清楚的。你说,对吗?人生难得糊涂,你喜欢我,我爱你,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弄得那么清楚。”
“你这……”明祎听得蓦地慌了起来,张了张唇角,顾锦瑟咬住她的唇角,堵住她要说的话了。
云雨巫山,月上梢头,更深露重。
月色寂寥,锦帐内的动静一如既往,婢女们装作听不见。
隔日清晨,顾锦瑟起了大早,摇醒身侧的的人。明祎伏在枕畔,乌黑发亮的长发如锦缎般铺在肩上,也掩盖了脊背上大半风景。
顾锦瑟撩开长发,露出脊背上红色的吻痕,她就看了一眼,明祎便推开她,道:“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天都还没亮呢。
“我给你做个早饭吃。”顾锦瑟伸了懒腰,闻着熟悉的香味后凑到明祎眼前,“生日快乐。”
明祎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生日快乐呀。”顾锦瑟心中咯噔一下,不是今日吗?难道自己记错了?
明祎终于爬了起来,被子裹着自己的身子,一手捂住顾锦瑟不安分的眼睛:“我不喜欢过生日。”
“我阿娘从金陵送了些礼物来,不喜欢我就自己收下了。”顾锦哼了一声,哼哧哼哧地穿上衣服。
明祎又躺了下来,下一刻,顾锦瑟抱着几件衣裳回来了,“我们今日休假成不成?”
“不成,你等我朝会回来。”明祎拒绝她的提议,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
顾锦瑟又将好看的衣裳塞给婢女,“你就该吧,我不给你过生日了。”
明祎:“……”
床上的人叹气,半刻钟后才磨磨唧唧地起榻更衣,吞吞探首进来,“明相,今日是您生辰吗?”
明相从不过生辰的,她们这些下属并不知道明相何日的生辰。
“嗯,好像是的。”明祎哀叹一声,反问吞吞:“我应该高兴吗?”
“不应该高兴吗?”吞吞不解,“若是奴婢,奴婢会高兴的,主事惦记着您,不好吗?”
明祎摸着的自己的心口,前几日自己刚利用了她,她一声不吭反给自己过生日,好像哪里不对劲。
顾锦瑟不傻的。这么一想,明祎心里不安了,忙穿了一身家常的衣物出门。
天还没有亮,婢女在前提着灯笼,温度很低,明祎冻得打颤,各处灯火都亮了,厨房周围的灯火最亮堂。
还没靠近就听到厨房里的哐当声,哐当哐当几声后就见到揉面的人。
顾锦瑟会揉面?
女孩站在案板前,一双胳膊露了出来,浑身都是面粉,像极了白面娃娃。
明祎走上前,瞧了两眼,又看一眼胳膊,“你的胳膊与你的脸好像不匀称。”
面粉娃娃眨了眨眼睛,立刻就急了,“你又说我胖。”
明祎揉着额头,好生劝慰道:“我在夸你胳膊瘦,你不要总是误解我的意思。”
顾锦瑟啪地一声将面团砸在了案板上,扭扭身子,叉腰怒骂:“你说我的脸胖。”
“可变相说明了你的胳膊瘦。”明祎好生好气地解释,伸手擦了擦白面娃娃脸上的面粉,然后苦口婆心劝说:“我在你眼里就是经常嘲讽你的?”
“不然你以为呢,你为何不与我一起胖呢。”顾锦瑟继续摔面团,摔得哐当哐当响,明祎则是眼皮子猛跳,她摸摸自己的眼睛,“阿瑟,我觉得今日有大事发生。”
“你的生辰就是大事。”顾锦瑟面无表情地继续摔面团,恨不得将面团当作明祎一样揉来搓去。
面团在她手中换了十八个形状,兔子、蛇、老虎等变幻一遍,最后一个劲地甩来甩去。明祎看得眼睛发花,“你这到底做什么?”
“顾氏拉面,好吃呢。”顾锦瑟卖力的甩,最后甩成同样粗细的数根面条,厨娘已将水煮沸腾了,她将拉面直接丢了进去,叹气道:“累死我了,面条这样吃有劲道。”
明祎默默看着她,“你这般吃面,我从未见过。”
“说了是顾氏拉面,我也只有在我阿娘过生辰的时候做一碗给她吃,我爹生辰我都不做,太费胳膊了。”顾锦瑟揉揉酸疼的胳膊,歪头看着明祎:“你不应该露出感动的神色吗?”
慢了半拍的明祎终于将目光从煮沸的面汤中挪了出来,在顾锦瑟饱含真挚的眼神中微微一笑,“我很感动,但是我该做出什么样的神情,你阿娘会说一句吾儿辛苦了,我该说什么,说阿瑟辛苦了?”
顾锦瑟开始疑惑,阿瑟辛苦了这句话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突然打了寒颤,面条到时间了,厨娘捞了起来,配以顾锦瑟调制好的汤汁,热气腾腾的一碗生日面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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