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会帮你周旋的。”平东王得到明祎的肯定后,信心大增。
明祎轻笑,不再去看他,回身跪下,望着先帝的灵位,心突然静了下来。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轻松了,没有那些束缚,可心却在疼。
她在灵位前心神不定,顾锦瑟却在沉香中安睡,睡得很好,面色粉红,虞氏来看她,叹了口气,掖好被角后悄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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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术两家同时摆了灵堂,前去拜祭的人寥寥无几,顾锦瑟还是决定去了,先去术家。
术决看到她后先垂下头,她过去没有拜祭,只说道:“你失去至亲,你是不是感觉很痛苦?”
术决沉默,顾锦瑟继续说道:“你的痛苦不过一日间罢了,而她的痛苦呢,你母亲杀了她身边那么多亲近的人,术决,她本可以用阴私手段去解决,可她没有,而是选择最光明的办法。她要让天下人知晓你母亲的行径。”
“你二人已和离了。”术决轻轻说了一句。
顾锦瑟笑了,“那又如何,我还辞官了。怎么,你不怕我了?你术家的痛苦才刚刚开始,你那位作恶多端的弟媳还好好地活着呢。”
“你……”术决面露阴鸷,抬手就朝顾锦瑟一拳揍了过去,招摇立即拉住顾锦瑟往后躲,招摇反手一拳打了回去。
术决不料顾锦瑟身板的人有如此伶俐的身手,被反打一拳后,立即叫人赶走她们。
两人被赶了出来,顾锦瑟讪讪地笑了,“你看,没有明相,我什么都不是呢。”
以前都是仗势欺人,她首次感觉到了权势的重要性。
招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安慰顾锦瑟:“我还打了他一拳,不亏的。”
顾锦瑟哼了一声,忽而听到门内有人喊了一声:“二夫人上吊了、二夫人上吊了。”
顾锦瑟疑惑:“哪个二夫人?”
“术至的夫人?”招摇也不知道,毕竟那位妾也可以称呼二夫人。
两人在门口蹲了会儿,悄悄去打听,果然是术至的夫人死了。
顾锦瑟与招摇对视一眼后,两人打马离开,招摇去打听,果然朝堂对明祎的指控愈发多了,多位重臣联合弹劾明祎不顾孝道,枉顾人伦。
顾锦瑟气恨,“术老夫人要打死明相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老夫人不对。”
“正常啊,孝道很重要的。”招摇显得很平静。
顾锦瑟瞪她一眼,气呼呼地回家去了。
回去与虞氏吐槽,虞氏与招摇想法一样,但没有多想,只说收拾妥当了,初八就离开。
和离后,顾府门庭冷清,没人来了不说,就连顾侍郎也只是让儿子过来询问情况,当听到辞官后更是不解,匆匆走了。
顾锦瑟再气恨也无济于事,但术家的事情多半不会结束,明祎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键盘侠那么多,哪怕一件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怎么说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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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瑟所想,都成了真,弹劾明祎的奏疏愈发多了,甚至有人提出明祎德不配位,恳请陛下废相。
顾家骤然安静下来,迎来一位客人:神色消瘦的顾锦桓。
顾锦瑟慢慢地走开几步,不想与他说话,顾锦桓瘦了许多,衣裳飘飘荡荡,但他也没有说话,而是听从虞氏的安排住进来那间安排好的屋子。
当晚,顾家来了刺客,先是摸进顾锦桓的院子,杀人不成,选择放火。
顾锦桓被刺客刺伤手臂,一脸阴沉地看着赶来的顾锦瑟:“我欠你的一条命还了。”
顾锦瑟呆呆的看着下人簇拥着顾锦桓下去,忽而醒过神来,回身拉住刚赶到的虞氏,“阿娘,你喊他来是替我挡灾的?”
“是吗?没有的事情,我就是害怕那位张大人举报你是女子,我就提前将他找来了,今晚的事情纯属巧合,京城不能待了。”虞氏望着月亮叹气,“怎么就那么巧合呢。”
顾锦瑟麻木了,抓住招摇与吞吞:“你二人月钱全扣。”
两人办事不力,顿时不敢吭声了,招摇撸起袖口就去找刺客,吞吞随后跟去了。
顾锦瑟看着破败的屋舍,心中气恨,唯独虞氏叹了一句,“我令他快马疾驰,答应给他一间豪华寝居,如今都没了,阿瑟,从你月钱里扣。”
“顾家是我的,随您折腾。我要去报案。”顾锦瑟脑袋炸了,这叫什么事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她受不住了,当即一封信写给明祎,信上写明经过,万望查清经过,惩处凶手,最后一句珍重。
明祎半夜就收到信了,触及熟悉的字迹后,心莫名揪了起来,她反复看了不下十遍,趁着夜色唤来心腹,商议一番后,心腹为难地退下。
不等天亮,汝阳郡王府便失火,火势连天,无人受伤,却烧毁了大片屋舍极其园林。
损失惨重。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顾锦瑟吃了第一手的瓜,正是兴奋,拍手叫好,毕竟对方先玩赖,就不能怪明相了。
高兴之余,给顾家的奴仆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吞吞和招摇的月钱算是弥补过来,两人心情犹如过山车,哀叹一声后,开始搬家事宜。
顾锦桓来后,顾锦瑟就缩在自己的院子里整理行李,她的东西大多会抛下,男子的裙裳都用不上了,虞氏按照她的喜好都给顾锦桓做了一套,加上这回受伤纵火,顾锦桓可以休养两个月,外人不会发现她二人的秘密。
幸好顾锦瑟在京没什么好友,顾锦桓缩在家里也不会有人来找,是以,虞氏很放心他。
到了初六这日,许多东西都收拾好搬上马车,后日清晨就走,避开先帝的灵柩,赤玫研究了晕船的药物给顾锦瑟。
收拾妥当后,张明浅忽然来了。顾锦瑟穿回了裙裳,长发散于背上,肌肤莹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张明浅脚步一顿,差点就摔下台阶,稳定身子后瞧见了顾锦瑟的妆容,淡妆浓抹总相宜,纤弱莹润,顷刻间,她屏住了呼吸。
顾锦瑟请她入内说话,她有些恍惚,徐徐抬脚,进屋后说道:“有人告发你女扮男装,我特来告诉你。”
“谁告发的?”顾锦瑟冷笑一声。
张明浅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未曾想到,你竟然这么好看。”
去岁贡院门口匆匆一瞥,谁又料到她会如此动人。
若在以往,顾锦瑟必然说笑几句,大家都是女孩子,说说笑笑也无妨的。今日乍然听闻后先愣了下,才说道:“谢谢夸赞,是谁举报的?”
“汝阳郡王,你或许不知郡王府被烧了,损失惨重,他便将无证据的事情告诉了陛下。”张明浅浅笑一句,慢慢的转开目光,“你这么聪明,应该知晓如何对应了。”
“你大概不知我顾府昨夜也遇到了刺客,胞弟顾锦桓被刺,屋舍被烧,赤玫说最少休养两月呢。”顾锦瑟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不如你随我去看看?”
“你家被烧了?”张明浅有些不确定消息的真假。
她在疑惑,顾锦瑟已抬脚走了,她只好快速跟上。
往后府走去,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张明浅嗅了嗅,闻出来是烧焦的味道,越往里走,味道越发重。
靠近被烧焦的府宅后,黑黢黢的屋子散着焦味,顾府众人还打扫清洗,进进出出,搬动着烧焦的木头。
张明浅讪讪道:“你家、比郡王府好些。”
“我家胞弟受伤了,郡王受伤了吗?”顾锦瑟冷冷地问。
张明浅一噎,“没有,对了,你口口声声说的胞弟是谁?”
“顾锦桓。”顾锦瑟解释。
张明浅一怔,“顾锦桓上京了?”
“他本就在京,辞官罢了,张大人莫不是不认识他了?”顾锦瑟故意说道。
“你……”张明浅被激得有些迷惑,“陛下的人快要来了,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张大人,慢走不送。”顾锦瑟忽而提高了声音。
张明浅吸了口气,强按住自己的情绪:“举报你的又不是我,你不必与我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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