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娘并无喜欢的人,我那时喜欢骑马出去玩,你阿娘在府内鲜少出门的。”桑夫人语气低沉,对于好友的事情,她除了感叹外竟什么都不知晓,她愧疚地看着明祎:“你来寻我,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你。”
“今日并非特意来此,她想去寺内看看,顺道路过,叨扰您了。”明祎说得虔诚,余光扫过正在大吃大喝的人,一时无语,说好减肥的,怎么就控制不住嘴呢。
明祎悄悄伸手,掐了一把对方。顾锦瑟立即拿了块桃干塞到她的嘴里,“你试试,比京城内的铺子好吃多了。”
明祎:“……”
桑夫人抿唇笑了,都说铁树不开花,这不就开了花,花朵好看的很。
明祎闭上嘴巴后,顾锦瑟同桑夫人说话:“京城繁华,夫人何必将自己困在此处,不如出去走走,天地开阔,人间烟火,您也会活得肆意些,方才我瞧桑儿年岁小,拘在一处也不大好。”
闻言,桑夫人叹了口气,道:“我习惯此处了,倒也自在,去其他地方不大适应。”
“夫人觉得自在,可觉得有趣?”顾锦瑟细问,“我阿娘和离后回故乡去了,心思开阔,您该看开些。”
桑夫人低笑,道:“我瞧你有些面善,你是谁家之子?”
“家父顾止,家母虞歆。”顾锦瑟介绍家门,“不过去岁的时候两人已和离,家母回金陵去了。”
“虞歆……”桑夫人有些惊讶,“和离了、你阿娘胆子确实很大。”
“咦,是故人吗?”顾锦瑟奇怪,阿娘的故人可真不少,就连明相都是阿娘曾调戏过的故人,啧啧啧,她多问一句:“我阿娘调戏过您没?我阿娘当年连明相都调戏过,说什么日后让她做儿媳,天晓得那时候她连个孩子都没有。”
桑夫人本有些伤感,闻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还说对了,那年我扮成男儿随兄长出城踏青,你阿娘遇见我后说什么小公子极为俊朗,话不到三句就被她家阿爹揪着走了。”
“书生……”
“书生是您……”
顾锦瑟与明祎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后,顾锦瑟噗嗤笑了出来,明祎抿唇,面色通红,反是桑夫人不解,“你二人这是怎么了?”
“无事。”
“无碍。”
两人心领神会地闭上嘴巴,尤其是顾锦瑟连糕点都不吃了,因着阿娘的缘故再度悄悄打量桑夫人,时过多年,桑夫人身上多了些沧桑感,从她的脸型可以看出年轻时很美丽,老气沉沉的颜色加重她的年岁,若是换上寻常衣裙,多半也是好看的夫人。
明祎低眸,唇角忍不住弯了起来,或许是缘分。
桑夫人笑容深了几分,对着顾锦瑟说道:“你阿娘性子好,当年求娶的人颇多,毕竟被她调戏过的小书生有许多,后来她尊从父母之命嫁给了顾尚书的儿子,也就是你爹。”
顾锦瑟凝眸,“您的意思她调戏的人不止您?”
“都是女子,谁会在意呢。”桑夫人掩袖而笑,姿态端庄得体,大家闺秀的教养刻入骨髓,一颦一笑都不似虞氏般洒脱。
顾锦瑟:“……”白高兴一场,都怪阿娘太浪了。
明祎亦是露出晦深莫测的笑容,微微摇首。
顾锦瑟不肯放弃,“我阿娘当年还调戏了谁,您说说?”
桑氏看着少年,笑意慈爱,“事情过得太久了,谁会记得呢。”
顾锦瑟回之一笑,目光和煦,明祎忽而说一句:“你与虞夫人,你二人是前后脚成亲的吗?”
“这个……”桑氏回想一番,“我先成亲的,我怀孕的时候听到她定亲的消息,都说虞家高攀,我知晓顾止喜欢她。可我想不到她也会和离。”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看向顾锦瑟,顾锦瑟忙解释:“我阿爹没有纳妾,他待我阿娘很好,反是我阿娘时常要给他纳妾,他头疼呢。”
桑夫人笑了,“你阿娘性子很豁达,这辈子就算没有遇到顾止,她也能活得很好,倘若我有她一半豁达,也不会落至今日的地步。我一想到他身上有其他女人的气味,我便觉得恶心。”
顾锦瑟与明祎面面相觑,好像和她们想的不一样。
两人不再接话了,反是桑夫人希望明祎将桑儿带出去见见世面,明祎应下了,接回顾府也可,寻个女先生跟着就好。
吃过午饭后,三人动身了,桑儿初出家庵,虽说不舍,可遇见新鲜事物后显得很兴奋。
回到顾府,顾锦瑟偷溜去书房,明祎揪着她:“给你阿娘写信?”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然要和阿娘说的。”顾锦瑟抑制不住兴奋。
明祎却说道:“桑儿说有人在庵堂门前徘徊,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八成是恶人。”顾锦瑟不在意,她拖着明祎的手拉着人去书房,偏偏明祎走得很慢,顾锦瑟不耐,“你快些,我有好多话与阿娘说,我真的好开心。”
明祎唇角抽了抽,“开心给你爹戴绿帽子?”
“他们和离了,是自由的。”顾锦瑟气得跺脚。
明祎笑得捂住唇角,下一息去抱着跳脚的人,蹭到她的耳边吹了口气,“气甚,我觉得你阿娘应该找到自己的书生了,院门外徘徊的人指不定就是虞家的人。”
顾锦瑟怕痒,连连躲避,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后愣住了,“你想多了,我阿娘率真果敢,肯定会直接登门,怎么会偷偷摸摸呢。”
“率真果敢不适合你阿娘,我们赌一回,如何?”明祎呵气如兰,看着晶莹的耳垂在她的气息包容下染上一片绯红。
顾锦瑟茫然,摸着自己的耳垂,“你要怎么赌?”
明祎却说道:“你有一本话本子,谁输了,谁去……”她顿了顿,似乎太过羞耻了,她侧身避开顾锦瑟的探视,低声说道:“谁输了,谁……”
“谁模仿那些姿势,有那么难以启齿吗?有坏心,没那个脸,哎呦,你可真是表面矜持,心里坏透了的色胚。”顾锦瑟一顿嘲讽。
明祎面红耳耳赤。
顾锦瑟目色清明,摆摆手说道:“我信我阿娘,赌就赌,我给你准备一面镜子。我阿娘的为人,我最清楚,得不到的必然会放手,计较什么劲呢。”
简单几句话中,明祎从羞耻中走了出来,只看她一眼:“不许给你阿娘写信,回去看账簿。”
顾锦瑟心中不平,“为何你说看账簿我就得看账簿。”
“你家账簿都是我在看,你好意思吗?”明祎叹气。
顾锦瑟哦了一声,摸摸脑袋,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许多商铺生意,果然,钱太多了,几间铺子也忘了。
她小声抗议:“我家账簿也是你家的,不用分那么清楚。”
“真的吗?我家也有些账簿,都是你家的,不如你去看看?”明祎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兀自不服气的女孩。
顾锦瑟傻眼了,立即反驳:“你家是你家,凭什么又成了我家的,你自己去处理。”
明祎冷笑,然后,拉着女孩的账簿,“我替你看了几月,你得还回来。”
顾锦瑟挣扎着不肯,“我要去减肥,我要去跑马,没有时间的。”
奈何明祎力气惊人,挣扎半晌竟无法撼动半分。明祎冷冷告诉她:“你减肥就不要劳累马了,不如你自己绑上沙袋沿着府宅跑上十圈。”
“算了,我们这么恩爱,就不要分你我了,来,我们亲一下。”顾锦瑟立即改换笑脸,笑吟吟地拉着明祎进屋。
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屋内视线黯淡。
顾锦瑟将人按在门上,壁咚一下,明祎不为所动,道:“方才我在想,那本画本子是哪里来的?”
“自己画的呀,我画工好不好?”顾锦瑟沾沾自喜,看画本太落后了,自己有手不可以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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