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回去,果见待客的正厅门关上了,吞吞蹲在台阶上咬着梨子,一边咬一边嘀咕。
隔得太远,顾锦瑟没有听到,走近后就听到一句:“欺负明相,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说:
明祎:自己被自己的梗压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
第47章 要脸
明祎请假在家, 还没有回朝,皇帝迫不及待地过来,必然非善事。
“吞吞, 你这么干骂是没有用的,他毫无损失呀。”顾锦瑟也跟着蹲了下来,拿着石子在地上画了一通, “你看这个小人多可爱?”
吞吞不上当,“好丑。”
“那就拿石头砸死它,千万不要仁慈,出了心里的恶气就好。”顾锦瑟贴心的将石子丢到她的手里, 左右看了一眼,好家伙, 皇帝带来的人将屋子前后都围住了, 想去偷听都不成。
两人坐在门口一道唉声叹气, 吞吞拿着石头在地上不断戳戳戳,顾锦瑟回头看了一眼侍卫, “你说我该不该搬家?”
“你搬出京城差不多,不然,陛下想来就来。”吞吞觑了一眼顾锦瑟的神色, “主事, 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去吃点东西。”顾锦瑟想起阿娘的一句话:做顾锦桓的娘就是晦气。
做皇帝的养女,也是晦气。
面对不公的命运, 不能开口说不,只能擦着眼泪默默地忍受, 哎呦, 好委屈。
顾锦瑟离开不久, 屋内传来瓷器摔地的声音, 吞吞吓得不敢动了,提着一口气不敢咽。
接着,门打开,皇帝神色不展地走了出来。
明祎坐在屋内,脸色虽白,可气色尚可。吞吞跳了进去,苦着脸问道:“您怎么样了。”
“我很好,你家主事回来了吗?”明祎微笑,以手揉了揉眉眼,走到屋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肺腑都舒服许多,“去花园看看。”
夏日未走,花园里的花品种多,几株秋菊都开了花苞,明祎看着早开的菊花,目光沉沉。
站在无人处,静下心思,整个人都感觉轻松许多。
“你在这里呀,吃葡萄吗?”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语调甚是轻快,不用回头也知晓是谁。
顾锦瑟提着一串葡萄巴巴地走来,满面春风,摘下一颗葡萄递到她的嘴边,笑得和煦,哪怕方才不快,此时再见她也会摆出高兴的模样。
明祎看着少女,目光晦暗不明,“顾锦瑟,你可知方才陛下说什么?”
“肯定说我是个祸害,他知道是我坚持去查的?”顾锦瑟柔声道,慢悠悠地摘了一颗葡萄塞进自己的嘴里,脸上却失去了笑意,“他要杀我,还是将我外调?”
其实皇帝本意不想调离张明浅,毕竟大换血的时候都将人留下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了。偏偏她扯出秦昭是被他杀的事情,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张明浅只能背锅。
明祎没有回答。顾锦瑟不动声色的打量她,瞳孔微缩,道:“承恩伯府的那位怎么处置的?”
“若无事发生,但仕途止步于此。”明祎袖口微动,双手紧握成拳。
顾锦瑟点点头,落寞道:“对于他而言,什么惩罚都没有,秦昭死了,张明浅外调,确实很不公平。”
她有许多气话想说,想骂人,心中憋着一口气,最多的还是对明祎的关心。无奈下,她又摘了一颗葡萄,“当我没有说。”
本该沉闷的气氛蓦地被这句话搅局了,明祎苦笑不得,原以为她很倔强,会大骂陛下,会大骂朝堂。
“你长大了,懂得收敛。”她很满意,接过顾锦瑟手中的葡萄,“事有诸多不公,息事宁人最好,不让自己委屈更好。你不觉得委屈,日子就得照过,但你放心,我会让你心中好过些。”
顾锦瑟:“?”
“回去吃饭。”明祎不说话,牵着她的手,绕过花圃,看了两眼花卉,又看了看身旁的人,人比花艳。
皇帝带来的不快,暂时消散,两人安静地吃过晚饭。
顾锦瑟要忙着商铺的事情,明祎躺在小榻上看书。
时光消逝,暮色四合。
各自安歇。
两人躺在一起,顾锦瑟想起秦昭的那张脸,莫名往明祎处靠了靠,明祎道:“怎么这个时候又害怕了?”
“哪有,我想靠着你睡。”顾锦瑟吞了吞口水,下意识背对着明祎。
“你为何背对着我,不怕鬼从你背后出来,先掐死我再掐死你吗?”明祎好笑,那么怂就罢了,偏偏往前冲。
顾锦瑟翻坐起来,看看紧张、看看床四角,最后看向明祎:“我们不要睡了。”
明祎:“……”
她翻身去抓住被子,意图遮盖自己。顾锦瑟抢先一步将被子丢到角落里,大眼睛眯了起来,“你吓唬我,就该负责。”
“顾锦瑟,你前几日为何不怕,单单今晚害怕?”明祎羞红了脸,语气怪异。
顾锦瑟理直气壮:“前几日你病了,忧心于你,忘了害怕。”
“你这话说给鬼听鬼都不信。”明祎忍不住揭开拙劣的谎言。
顾锦瑟无辜道:“正常的鬼不信,但色鬼会信。”
明祎羞恼,顾锦瑟巧笑,亲吻她欲开口的唇角,按住她的双手,心里得意极了。
明祎被吻得头晕目眩,“我身子还没好。”
“好,我帮你检查检查,可好。我这几日看了许多医书,见识广了,正好给你试试,可好?”顾锦瑟得意,指腹在她手腕上不断摩挲,“先从何处检查为好?”
“顾锦瑟!”明祎提高了声音,唇角蠕动几下,到底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四目相接,少女眼中春水荡漾,情愫撩人,而明祎眼中藏着羞涩,恨不得去咬对方。
顾锦瑟低低笑了,发稍擦过明祎的下颚,让人又痒又酥,明祎合上眸子,“顾锦瑟。”
顾锦瑟贴着她的额头,拨开长发,吻上她的眉眼。
似是一声召唤,接下来,水到渠成。
明祎轻颤,不肯睁开眼睛,顾锦瑟拥着她,情意缠绵。
翌日清晨,顾锦瑟爬起来去上朝,明祎拥被而眠,背对着她,她爬到一半又折回去,手勾着明祎的耳垂,“你不上朝吗?”
“身体不舒服,病着呢。”明祎拨开她的手,困倦得厉害,防止她乱来,直接用被子裹着自己,“我想吃桂花糕,你记得买回来。”
顾锦瑟扯了扯唇角,这个借口真拙劣,想赶她走也要用好的理由。
“我也想请假。”
“我不批,对了,新的吏部尚书不大好惹,你自己看着办。”
顾锦瑟灰溜溜地上班去了。
明祎睡到午时,起来洗漱更衣,唤了吞吞上前,“选十人,等候我的命令。”
吞吞眼睛亮了,双手拍掌,“我这就去,您的身子可好些了、不对,我昨晚听了些动静,你喊得似乎要哭了。”
明祎抬眸,吞吞立即跳开了,“小的这就去办。”
屋内无人,明祎连吸了几口气,抱住自己单薄的面皮,心中又将顾锦瑟埋怨了很多遍,最后换了一套衣裙,去花园里摘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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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锦瑟下衙,同僚拉着她,“今日吏部尚书设宴,你不去吗?”
“不去。”顾锦瑟罕见的一口拒绝。
同僚好心提醒道:“这位大人颇有些来头,是陛下的世交呢,听闻在外地做了十几年的地方官,你若不去,怕是给你穿小鞋呢。”
“那我也不去,我今晚有事呢。”顾锦瑟还是不肯听劝。
同僚皱眉:“你能有什么大事?”顾锦瑟父母在余杭,府里只她一人,无亲朋,能去忙什么。
顾锦瑟高兴道:“我媳妇要吃桂花糕,你说哪件事情大?”
“你让下人去买不就好了。”同僚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大事,你不如随我去饮酒,饮上一杯就走,走、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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