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大好,娇媚明亮,雕花窗内透出稀疏的光,水里的栀子花慢慢地游动,绿叶染了水,色泽顿时提高了不少。
一株株花在水中绽开,浅色的花苞尤为爱人。
顾锦瑟轻笑起来,明祎被她弄得眼神迷离,贝齿紧紧咬着唇角,仿佛带着极大的不甘,就连眼角都充满着娇媚,有一种清冷自持,还有一点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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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后半月,顾先生的病好了些许,寻安大师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女帝册封国师,不想,寻安大师推辞,领着自己的小徒儿们继续远游,自此再无他的消息。
后来顾锦瑟猜想一定是他得了白月光,找个地方藏起来过自己快活的日子了。
入夏后,顾锦瑟都已在院内走动了,特地召见了女学内尽出力多的学生先生,亲□□问,送了厚礼。又听说桑老的男学也出力了,立即让人采买笔墨纸砚令人送过去,出力最多的还得了两套夏衫,都是京城内时兴的料子与款式。
点滴恩德,铭记在心,自然是要道谢的。
于是乎,在她能下地走动的时候,女帝亲赴桑家男学慰问,考较功课,其他学院的学生们羡慕得‘咬牙切齿’。
更羡慕的是考较功课后,有几人才华斐然,直接辞官进入朝堂。
一时间,京城内的学生们更加努力读书,就盼着再出这么一件事,让他们得到面圣的机会,以他们的才学必然有机会入朝。
顾锦瑟听到传言后笑得捧着肚子,明祎在一侧慢悠悠的喝粥吃着酱牛肉,丝毫不在意她的笑话。
顾锦瑟早就吃过了,明祎要上朝,只能散朝后才吃,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优雅端庄。
吃罢饭,明祎擦擦嘴,宫娥们捧着水来清洗,她一面洗手一面说道:“你既已是皇后了,宫务自然交给你。对了,你可要将虞夫人接进来作伴。”
“不必了,我头疼,她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春休先生告诉我,我缺少后盾。你说,我该怎么办?关键在于,我连她二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劝呢,不如就这随她们去,还有你可晓得顾锦桓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顾锦瑟的眼睛都亮了,一对女儿呀,多欢喜。
明祎笑道:“是杜氏女生的,不是顾锦桓生的,男人生不了女儿。”
“好吧,关键在于杜氏女又怀了……”顾锦瑟眼睛瞪得大大的,“更绝的是杜氏女要将一对双胞胎女儿送至我阿娘身侧,由我阿娘教养,你说她怎么舍得的。”
“你阿娘身边可比顾锦桓这个教书的先生强多了,京城内会受到的教养不同,二来,你也会帮衬一二,这是她的打算。你阿娘收了吗?”明祎将帕子递给婢女,望向是瑟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道:“含饴弄孙也算老来得趣,你一走,你阿娘孤独,就当是有个伴儿。”
明祎浅笑,笑容中带着几许对虞氏的怜悯,一人站着偌大的宅子也算孤苦。
“还有小姑姑呢。”顾锦瑟提醒,“我让人去金陵接她了,不日将抵达京城。”
明祎在她身侧坐下,她立即圈住明祎的脖子,轻声说道:“我会好好照顾小姑姑的,将来我若走了,侄女们也会照顾小姑姑的,所以,我代阿娘答应了。”
人的寿命并不是一致的,倘若她先走了,小姑姑岂不可怜,需找些稳妥的人才合适。
明祎看着她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不觉好笑,贴近亲吻她的唇角,道:“利才是人筹谋的根本,只要未曾害人便足以。”
“那是,我聪明多了,所以春休先生的事情,我不打算掺和。”顾锦瑟扬眉浅笑,一副深明大义之色,逗得明祎轻笑,心软的一塌糊涂。
顾锦瑟心里也如淌过温泉水一般暖洋洋的,抱着她恨不得不肯放手,腻歪了须臾后,还是松开双手,道:“宫务一事,我倒可接手,可是这么一来,我这病就瞒不住了,不如还是你自己打理。”
听着这么通情达理的话,明祎险些相信了,触及她俏皮的唇角微微翘着,说道:“你当真做了咸鱼皇后。”
作者有话说:
顾锦瑟:咸鱼皇后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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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七夕
顾锦瑟眯眼笑着, 看着明祎哭笑不得的神色,心中快慰极了,“端午刚过, 宫里没什么大事,多是些小事。”
确实没什么大事,建立新朝之际大赦天下, 放走了一大半宫人,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去年刚选了些宫人进宫,远远不及前朝的规制。
前朝宫人数千, 所费银两万千,明祎索性改了规制, 空出数座宫殿, 前朝以议事的殿宇为主, 接着是帝后的寝宫,再是太上皇居住的西宫, 其余殿宇都空了出来。
顾锦瑟掰着手指算了算,加上宴饮的殿宇,不过十多座殿宇, 其他都是空了, 着实有些浪费。
明祎却开小朝会去了,顾锦瑟算了个寂寞, 索性不去管,继续晃着躺椅。
转眼到了夏日, 天气酷热, 顾锦瑟搬去清凉殿, 前后都是水, 温度舒服许多。
进宫养病两月,女学内的账簿都送至宫内。女学与男学不同,女学守卫更为严密,除了些许勋贵家的女儿走读,大多女女生都选择住在女学里。住在里面也分等级的,衣裳可以自己洗,当然也可以选择出钱让女学里的婆子们洗。
女学内花费不多,洗衣裳是一项支出,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家里的经济状况。
女学建立五年了,春闱秋闱都在与对面的男学暗自较劲,同样,男学里的学生也将她们当作‘敌人’非要一较高下。
考官对女子多有嫌隙,考试之际,明文规定,一律掩盖名字,倘若违规者,以舞弊处置。
顾锦瑟听着潺潺水声,看着账簿,听着管事汇报,顾锦瑟训斥:“女孩子们的安全是第一重要的,闲杂人等不准进去,寻常时分,女孩子的家人们不准进去,防止恶人趁机而入。”
“女孩子们读书为上,可安全也是最重要的,若她们自己做出不正当的事情立即驱逐出去,自己不自爱,犯不着旁人为她担惊受怕。”
管事一一应下,听着顾先生冰冷的声音,心头发憷,不敢起糊弄的心思。
“她们该知晓男学女学的差别,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最是紧要关头,若想回家嫁人也可,生了孩子也成,但不准坏了女学里的规矩。”
顾锦瑟知晓许多女孩子到了十五岁后就不再进学校了,可这个时候正是读书的最关键时候。她微叹一声,女子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许多富贵人家对科考压根无感。
女学堂不是开了就高枕无忧,随之而来的问题,太多太多了。
顾锦瑟核算过账簿就缩在躺椅中,整个人被阴影笼盖着,等明祎过来后,她立即拉着明祎说道:“我有个想起,七夕快到了。”
“你要出去玩啊。”明祎疲惫地躺在顾锦瑟的躺椅上,白净的面庞上显出淡淡的疲倦,可她看向顾锦瑟的眼睛里漾着涟漪水色。她伸手将顾锦瑟拉着坐下,伸手揽着对方的腰肢,轻轻一笑。
顾锦瑟拍开她的手,说道:“玩什么呢,我觉得女孩子十五六岁是一个坎。”
现代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时候还在奋战中考呢,有的刚进高中,稍微有个恋爱的风向就是早恋,家长老师之知道后肯定是不容饶恕的,被狠狠地掐死在摇篮中。
在这里,好家伙敲锣打鼓地准备结嫁妆,欢天喜地地告诉旁人我女儿要出嫁了,十六岁生孩子再喜气洋洋地昭告天下。
得了,没法比较。
明祎顿了一下,打起精神应付顾锦瑟,也没有糊弄的意思,“你想怎么做?”
“男生二十多岁入朝的不在少数,我的建议是女子若是想嫁人倒也行,生完孩子也就二十岁上下,到时再参加科考,你说和那些男人们是不是差不多?”
明祎笑了,道:“你这想法稀奇古怪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给妇人们开一间学堂啊。”顾锦瑟眨了眨阿明亮的眼睛,很快,遭到明祎的白眼。明祎说道:“你安分些,妇人们心思扑在孩子身上,怎么会分心去指望什么科考。女子读书是为了长见识,真正想要参加科考的只在少数,同样的道理,天下学子千千万万,入朝为官的多是凤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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