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不清楚她意思,上前一步:“什么?”
柳楚楚瞥他一眼:“知道陛下最讨厌什么吗?”
夏知差点脱口而出华贞帝,及时住嘴。
“陛下有洁癖。”柳楚楚自顾自说下去,“寒无见他一个不洁之人,归根到底是叫陛下膈应在心的。陛下现在就很不高兴,如果我们适当地推一把,让他彻底……我听说寒无见原本是华贞帝的爱宠,后来变故,他才落入陛下手心。小夏子,你知道其中些根由吗?”
夏知听的眨了眨眼:“娘娘说笑了,奴才,奴才哪里知道。”
“你知道本宫为什么用你,除了你当初助过本宫一把,但你知道,本宫随时可以卸磨杀驴的。你除了嘴严实,其次就是你跟过寒无见一段日子。可别跟我说你不了解他?”柳楚楚低头凑近他耳畔,“我听说你在后宫有个对食的宫女,她叫什么,在哪里,姐姐是什么人,我可都一清二楚呢。”
夏知迅速跪下来叩地不起:“奴才甘愿为娘娘驱使,万死不辞。”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去微博开车的,今天痛经痛了四个小时,生不如死,养胃了
第178章 变故
内外诸司送过来的折子有一千八百件,其中两层在参柳楚楚是祸水,理由又没个所以然来,只能说目前风气如此,由尚书大人带队,众臣子左右横插一脚浑水摸鱼,以示自己对陛下宫闱之事适当的关心,在受宠妃子没有诞下皇子之前,胡乱站队都是一种愚蠢和盲目。
另一件事,陛下登基以来,例行的游幸一推再推,原定的春游硬生生拖到秋祭一锤定音。游幸刚开始隶属祭司活动,后来逐渐脱离,成为各在位皇帝下江南的一大好借口。
景常帝游幸次数最多,所建别院更是数不胜数。谢兰因之前就很宽容地考虑过户部银钱紧缩情况,所以没有要求再建行宫,而是征选地方住宅。
柳楚楚父亲是茶叶商人,兼做布匹、酒水买卖,为皇宫供给茶叶酒水,同时在朝廷一定允许下开采山矿。江南一带房子是她祖上买了没人住,目下叫些奴仆守着的。柳楚楚很乐意在这种事上迎合谢兰因。
“臣妾当然愿意为陛下效劳,这是臣妾和父亲的荣幸。”
谢兰因撑着头笑道:“爱妃善解人意,朕很是欣慰。”
往年征用朝廷拨钱会是实际所花的三倍,这似乎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景常帝下江南的时候银子是水一样地花,柳楚楚拨过算盘,这可以换沧州几千亩好地,还有盈余,买些奴仆看守绰绰有余。所以刚开始她很高兴地承应此事。
后面她就高兴不起来了,谢兰因实际拨的银子不到一成,他表示自己第一不要建行宫,第二不想呆很久,仅仅查探民情风俗,且要做简朴表率,非常地理所应当。这同时意味着她柳楚楚还得叫父亲倒贴,但是对外面宣称的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柳楚楚觉得谢兰因怕不是穷疯了,做个皇帝还能没点脸皮,连女人的钱都要骗。
柳楚楚笑意盈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莫非王臣。都是得了陛下恩典,我父亲才得以有些身家,一切都是拜陛下所赐。只要陛下念着臣妾些好,明年山林河泽的税收得稍微薄些,也是值当了。”
“爱妃看来很能精打细算啊。不过朕可不觉得山林河泽是什么微薄生意,这两年来增长的势头都快冲破租庸调了,收上来的册子还往往不如爱妃家里用的没有时滞呢。”
柳楚楚笑着点点头,装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内地里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这还不是你自己要降田租,养不起自己就可以来打商人的钱吗,这跟抢有什么不一样,她的地位已经够低的了。
“陛下,臣妾还有一事相求。”她适时地抛出这截话,引得谢兰因“哦”了一声,语调上扬。
柳楚楚道:“臣妾不知道陛下是何想法,臣妾想带寒公子一起去。”
然后她声泪俱下地同谢兰因诉说自己是如何误会寒无见的好意,误以为他害死自己宠物,实则不过是一场误会,虽然究竟是什么样的误会她也没能说清楚,但到底打动了谢兰因这颗并非寒铁硬石的心。谢兰因给她擦眼泪,愉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出发当日天气十分晴朗,但马车行伍没走出几里就突显狂风暴雨,树木在窗外胡乱甩动,妖魔鬼怪一般。宫人帮寒无见把窗户关上,寒无见咳嗽两声,袖口已然湿了。
这是这么久寒无见第一次出宫,若谈感到自由其实也不然,他不是没去过这些地方,于他而言不过是换个牢笼罢了,如果他真的把皇宫当牢笼的话。人在哪里不是一样呢?他是很能会随遇而安的人,至少可以出来透透气。
他甚至在想,也许换个地方,兰因心情也会好一些。但后来他就知道这不是兰因的决定,而是宸妃娘娘的。
柳楚楚莫名其妙给他送来了歉意信,写的模棱两可,含糊的很,没什么实质性内容。她本人没有来,但“为了弥补以示歉意”她拨来了几个侍从给寒无见用。
林伯人老了,经常生病,经不得舟车劳顿,他出行只带了一个经常帮他掌灯的小太监,为人还算勤恳仔细,年纪略小,深宫长大的,对外面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柳楚楚就是见他用人寒酸,所以“好意”出此下策,希望他不要以为自己在嘲讽他。
其实寒无见刚开始并没有怎么多想,直到他在住宅院里见到那个叫王习之的人。
他长得跟谢余很是相似。
王习之上前,毕恭毕敬对他一鞠躬:“见过寒公子,奴才王习之,是这边院的管事,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你是管事?”寒无见怀疑而警惕地打量他,在他二度开口之前快速打断他,“行了,我这边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
王习之感到诧异,这怎么同贵妃想的不一样。贵妃不是说他看到自己应该会很高兴么,怎么突然就冷淡了,真是奇怪。
王习之先退下了。
寒无见只觉得头疼,几乎猜透了柳楚楚八成在谋划什么。这人姓王,受了柳楚楚的贿赂毋庸置疑,很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事中,他同谢余并不十分相似,最多有六七分,眼神异乎寻常的赤裸,不像阿余温润且善于隐藏,叫人一看就知道他暴露了。
他恐怕也不知道自己同华贞帝的想象,说到底也是牺牲品,若是叫兰因瞧见他,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寒无见回头,王习之还站在不远处悄悄看他,发觉他注意了,敏锐得缩回头去。
寒无见知道他恐怕不会走,他听柳楚楚的。寒无见打算直接去同柳楚楚挑明,提醒她最好不要做这种自损八百的事情,她恐怕对兰因厌恶谢余的程度一无所知。
寒无见去找柳楚楚的时候,谢兰因刚好也在,顾影此次一道出来了,他是谢兰因的护卫。
自从谢兰因同寒无见的关系和解,顾影就几乎没再独自找过寒无见,也许他看清了那份虚无缥缈的“痴心妄想”,决心放下,也许只是单纯被陛下盯得太紧。他不习惯被盯死的目光。或许二者都有。
寒无见同他在门口撞上,寒无见往左他也往左,偏右又都在右边堵住,两个人显然都不是故意的,他们干脆同时停下了,寒无见有些尴尬,后撤一步让他先走,顾影带着面具,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大步踏向了外面。
“看来这门太窄了。”谢兰因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柳楚楚正给他喂新蒸的花糕。
柳楚楚接话:“可不是,寒公子总会让人先行的。公子是来找陛下的吧?”
寒无见刚想说不是,我是来找你的,但是谢兰因幽幽瞥了他一眼,他担心谢兰因误会,遂过来先把礼全了,然后道:“是,我找……陛下。”
“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先告退,不打扰您二位了。”
柳楚楚还没站直,谢兰因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攥进了自己怀里,把她手腕都抓红了,“哎,你走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后半句是跟寒无见说的,“爱妃不是外人。”
上一篇:金羁
下一篇:布卢瓦城来的漂亮朋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