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无见把手臂抬起,身后被重重一撞,有些发晕,但仍然握紧了剑,防止它垂下砍伤谢兰因的肩膀。
谢兰因在他没有合上嘴唇之前吻住了他的唇,把舌尖强行探了进来,胡乱撩拨,长时间的接吻,寒无见被亲得舌根发麻,简直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阵发黑,说不清是被亲的还是被撞的。
外面传来一声“陛下”,紧跟着是门口杂沓的脚步声。寒无见猛的睁眼推开谢兰因,又立刻撞进他怀里,几乎是不假思索。
谢兰因按着寒无见的头,另一只手放在他腰上,将他抱紧在怀中。
背后谢余的声音传来:“王世子出来,原是往这边来了,怎么,你面前是什么人?”
谢兰因用披风挡住寒无见,语气有几分不易听出的傲慢:“不好意思,陛下,臣这位朋友为陛下英姿所拜服,一时慌不择路,还请陛下恕罪。”
谢余但他是调戏某个宫女之类,并不与他计较,颇为戏谑:“这是当然,王世子都能为之求情的人,朕有什么好怪罪的呢。”
他抬脚要走进来,谢兰因突然道:“方才御书房的事,臣已然明了。臣以为,或者说,臣希望,陛下可以迎娶南周公主。”
谢余果然停住脚步,问他:“哦,你真这么觉得?”
谢兰因笑:“有谁能比陛下更能得佳人欢心呢。”
“你父王可不那么认为。”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我父亲知道。”
寒无见动了动,谢兰因将他抱得更紧。谢余笑了,与谢兰因寒暄两句,说了句“不打扰雅兴”后离开了。
第51章 在想什么?
寒无见推开谢兰因,递给他一块手绢擦下颌的血。
谢兰因接过,偏头摁在下颌,一双黑瞳仍然盯着寒无见,简直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寒无见整理衣襟:“你刚刚和陛下在说什么公主的事情?”
“密议朝中大事,这不太好吧。”谢兰因使了个眼色,随从鞠了一礼退下。
寒无见道:“那我也告退。”
“陛下最近真是繁忙。”谢兰因道,“你知道如果内阁有三个人不支持他的新政推行,结果会如何吗?”
寒无见回头,“你想说什么?”
“晚上来那家客栈。”谢兰因凑近他,低声,“我就告诉你。”
寒无见直视他寒潭般的双眸,突然嗤笑一声:“你想我陪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寒无见突然问他:“你喜欢我?”
谢兰因矢口否认:“不。”否认地太快,太干净利落,话出口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寒大人开什么玩笑。”谢兰因扯了扯嘴角,伸手碰了碰寒无见的鬓发,被后者偏头躲开。
谢兰因敛住笑意,冷硬道:“把话说开,如果你有求于我,你最好别问那些。你现今算是看透我了,就应该知道在我眼里,你和那些送进王府供我娱乐的人别无二致,不必妄想我对你会有多少你所谓的真感情。”
寒无见攥紧拳头,感到心脏袭来阵阵钝疼,比平白遭受侮辱还要令人难受。
晚间又落了一场大雨。寒无见去求见谢余。还没走近,谢余望见他,问:“怎么穿那么少。”
寒无见行礼:“多谢陛下关心,臣并不冷。”
“这种变化多端的天气,等你感到冷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谢余抬手,让宫人送茶上来,“就跟世上的其他许多事一般,未雨绸缪者总是略胜一筹。”
寒无见点头称是,握着一杯递过来的茶,温热的触感反倒令他有些踟蹰不安,心里有些忐忑。
“怎么?”谢余问他。
寒无见想了想,还没说话,谢余似乎是随意提了一嘴:“今天王世子没有来见你么?”
“什、什么?”
“他平素入宫,总是要打听你的所在。”谢余道,“别人也就罢了。”
寒无见一时听不懂他后半句话的含义。寒无见道:“他是个心思略重的人。”
谢余一笑:“难得你会突然这么评价他。”
寒无见一时间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回想起这两天和谢兰因在床上做的荒唐事,尽管谢余很可能还……一无所知,但总有羞愧之心,尽管谢余已经一再申明,两个人完全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寒无见也不曾期望过,只是那日心思被如此摊开,总令他受伤。
谢余停下手中画笔,这段时间他常用来写诗或者画画,晚间事情再多也会匀出一些时间陶冶,顺便见见使臣或者影卫。
谢余俯身,凑寒无见极近,问:“你喝酒了吗?闻着有些陌生的气味。”
寒无见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否认。也许是沾染了谢兰因的味道。
“喝酒伤身。”不喝酒伤情。谢余似乎知道那日寒无见喝酒是为了什么,他道:“我那些话,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他蹲下来,问寒无见,“我是不是有时候太伤人了?”
谢余难得温和了一回,寒无见似乎瞥见了他们的少年时,感觉都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物是人非,花不相似,人也不同。
寒无见摇摇头,在谢余想把手习惯性覆上来的时候站了起来,巧妙避开,喉头苦涩:“陛下待臣一直很好。……是我太逾矩了。”
侍女正帮谢兰因梳头发,林琅趴在一旁榻上,咬个果子问他:“你这几天在忙什么?都多久不惯阁里的事了?”
谢兰因不咸不淡道:“朝中事多。”
林琅坐起来:“这个话可回不了王爷。话说过来,顾影我怎么也见不着?”
谢兰因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劝你最好别和他走太近。”
“世子,您这是偏见。他为人就是闷了点,没那么不讨喜的。”收到谢兰因一记眼刀,他停住,嘀咕,“再说了你不和他一样闷。”
“我倒无所谓。”谢兰因用手指摆弄自己长发,脑海里浮现出寒无见在身下咬着长发喘叫不已的模样,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道,“只是父王摆明了要他接替你的位置,你不想滚去漠北就最好少说话,多做事,在下一次的考察里赢过顾影。”
林琅摆手,翻个白眼:“我哪能赢过顾影那个疯子,不要命起来就跟你一模一样。”
侍女在帮谢兰因搽长发,谢兰因瞪了林琅一眼,把侍女吓着,碰翻粉盒,扬了一地,空中都是茉莉香味。侍女战战兢兢跪下去请罪。
“没用的东西。”谢兰因掸掸袖子,面露烦厌,但没有实质性怪罪,“下去,换个人过来。”
“是。”
林琅在旁边继续吹风:“不是我说,世子,这每天伺候你的人迟早被你挑剔够,改天还得去买一些宦家官奴,你又用不了粗使的。”
“一点承受力都没有。”
“不过看您最近,精神焕发了,连酒都能喝起来了。遇见了什么好事?”林琅冲他眨眨眼。
谢兰因避开他这个话题:“用你的话说,我心情是按时间月份来的,难道你没算出这两天是我的‘愉悦期’吗?”
林琅支起手肘,道,“还愉悦期呢, 你都还要搽香粉了,又要赴哪家的约吗?”
谢兰因伸手让侍从整理衣袖,皱眉:“你还说,昨天溅了我半身的血,怎么都盖不住这身讨厌的血腥气。”
“世子,谁让你出去自己动手的,清理余孽的事情交给我不就好了。”
谢兰因站起身,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视线犹有实物般厚重:“如果让父王知道你这么久连两个人都没了结干净,他一定不会再用你。”
林琅剥着花生,嘀咕:“不用就不用,我回北边和我爹喂马去。”
华灯初上, 谢兰因到客栈,摘下斗篷,推门进去前,稍微整理下表情,恢复平素云淡风轻的模样再进去。
寒无见已经在里面了,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看外面灯色流转车马如龙的大街。
上一篇:金羁
下一篇:布卢瓦城来的漂亮朋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