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跑过去把他半抱起来,给他喂水。
寒无见浑身都在颤抖,汗渍混着水把他整个人打湿了,他裸露出的皮肤仍旧在灼烧,像是身体里吞食了炭火,痛苦写满了面孔,面色潮红紧迫,顾影给他喂了点水,不久他就吐了出来,浑身痉挛,双眼失焦,长腿用力蹬着沙土,呼吸地极为艰难。
顾影看着痛苦不已的寒无见,把他更为用力地按在了怀里,红了眼眶,“把我当成陛下吧,”他恳求道,“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寒无见仰起脖子,液渍滑落,他颤抖着嘴唇,竭力推拒他:“我宁愿死,也不会……”他再没有力气,只好摇了摇头,闭紧双唇忍受进一步的疼痛。
外面似乎要下雨,顾影带他回破庙,寒无见用手肘抵他,要他离自己十步远。顾影答应了,隐忍地看着他,一步步后退,抱着剑坐到门口:“那好,我在这里守着你。”
寒无见用力拽紧布幔,欲望无休无止地折磨他,起初他自己试图用手缓解,但是几无成效,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他以为只喝了一口不应该到如此的地步,他不知道柳楚楚给他用了致命的剂量,无色无味,追魂摄魄。
更多的空虚来自后面,让他无神地希望随便什么东西进去捅捅,但是尊严问题还是让他忍下了这些狂乱的冲动,他知道只要开始就无法满足,也绝对不可能停止。
药效的猛烈让他完全无法招架,他在地上翻来覆去,手指从绞紧布幔变成抠挖泥土,饥渴深入骨髓,变成极其猛烈的疼痛,像是钻入一群蚁虫,咬噬他的心脏,令他痉挛,几近窒息,仿佛一个溺水的人。他抓住袖子下一块碎片。
顾影回头看见他咬住自己的袖子,拉到最高处,用碎瓦片在自己胳膊内侧从上至下划出一道猩红的血痕,顾影朝他跑过来,差点被自己绊一脚,他扑倒寒无见,手忙脚乱去扯布块帮忙按住他手上的伤口,鲜血很快浸湿了手掌。
“你这是做什么?你在干什么?”
“我,我没事,”寒无见胡乱摇着头,还在用手去推顾影,“我这样会好受一点。”
顾影这才发现他手上、脚上已经是各种伤口,都是他自己划的,顾影帮他一一查看,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躯体难受不已,不顾他挣扎阻挠,顾影一把将他拽进了怀里,用自己的披风裹好,红着眼睛威胁:“你再这样,我就强行把你……”
寒无见没有再说话,抵着顾影厚实的肩膀,让他有一种回到谢兰因怀抱的错觉。面对这个同兰因模样相同的男人,他几乎想哭出来,还是忍住了,咬住顾影的肩部布料,喘息着在他身上扛过又一波痛苦冲击,最终倒在了顾影怀里,几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我好难受,好疼,”他已经分不清欲望和疼痛了,只知道非常痛苦,他抓住顾影的袖子,“杀了我吧,我好难受,与其被折磨死,你直接杀了我会更好些。”
“你不会死的,”顾影难受地看着他,把他含在嘴里的发丝取出来,上面沾着血,他鼻孔也流血了,眼睛里起了一层白膜,像随时都会死去的样子,“你会好起来的,”顾影帮他擦掉脸上的血迹,隔着披风把他抱在怀里,“他也在等你,你不想再看到他了吗?”
寒无见颤抖地蜷缩在他怀里,他又冷又热,已经疼到麻木了,但想到谢兰因,他还是点了点头,微声:“只有一件事你也答应我,如果我死了,”
顾影以为他想转达谢兰因什么话,点了点头,寒无见却是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不能呆在我的尸体旁,要离的越远越好。”
顾影冲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表示同意,又说了一句:“你不会死的。”
这一天没有下雨。一直到清晨,草丛里起了霜雾,寒无见疼了几乎整整一夜,顾影隔着布料把他抱在身上,不让他因为痛苦失去理智做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天色熹微时候,寒无见缓和了,沉沉睡去。
顾影不敢大动作,怕吵醒他,只是腾出一只僵住的手臂,甩了甩,帮他理了理湿软的长发。寒无见整个身体都湿透了,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淋淋,面色苍白,皮肤一压就会留下红印,他吐过好几回,整个人脆弱的如同要破碎了一般。
顾影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寒无见的嘴唇,泪水落在了他的脸上,寒无见的眼睫颤了颤,似乎做了很久远的梦。
作者有话说:
文里不太适合讲某人,其实从头硬到尾。他可能戒过毒
第182章 丢剑
顾影抬头看天色,如果是平时,他能判断日出在什么时候,并校准自己的方位,这在很多时候已经是一种习惯,直觉。这次的直觉不太好,今天是个阴天,没有日出也没有下雨,天气有一种半焦灼半寒冷的感觉,也许也有他半身是汗的缘故。
寒无见还没醒,顾影用手摸他的额头,有些烫了。他俯身,用自己的脸贴了贴怀中人的脸,闭眸。他不会死的,他要带他下山去找大夫。
顾影把寒无见放在铺地的布幔上,用宽大竹叶去取了一些水回来,折起一角喂了些水给他,简单帮他擦了擦,把他的衣服整了整,抱着他出去了。
他还没有走出多远,一群拿着长刀的官兵涌出,将他团团围住,在看清他模样的时候都愣住了,一时不敢把刀尖对准他。
人群让开一条道,让陛下和贵妃走出来。
谢兰因微微眯起眼,把遮住下半张脸的折扇一点点合上,冷然而波澜不惊地看着顾影。
柳楚楚看看顾影,又看看谢兰因,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叫“影”的侍卫居然跟陛下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有些骇人听闻了。
谢兰因看着顾影把寒无见抱在怀里,寒无见衣衫破损、不整,顾影用了自己的披风裹住他,从披风里裸出的一只腿上痕迹遍布,连鞋都掉了一只。他把半张脸埋在顾影怀里,露出的小半张脸苍白异常。
反观顾影衣冠整齐,一身严整,好像他不过如往常般奉命去杀了个人,只是包裹右手的黑皮手套被摘掉了,修长的手指把寒无见扣紧在怀里,因为用力,指节有些泛白。
他向谢兰因低了头,以示礼仪,顺从的姿态仿佛随时允许他把寒无见从自己怀里抱过去。
谢兰因偏头打量他,毫无情绪地问:“你的剑呢。”
顾影回道:“丢了。”
“你把自己的剑弄丢了。”谢兰因平稳地帮他陈述事实,然后又问,“你又要带他到哪里去呢?”
“属下不敢,只是想带他去看大夫,他病很久了。”他看了柳楚楚一眼,眼中所带的杀气惊了她一跳,柳楚楚把目光移开。
谢兰因仿若未闻:“他还活着吗?”
“禀陛下,还活着,如果有人继续害他,他可能就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兰因似乎觉得他说话幼稚可笑,“我找了他一夜了。”
“陛下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找他的?”
顾影比平时格外多了一份锋芒。谢兰因把寒无见接过来,晃了晃他,“醒醒。”寒无见当然没有醒,他只觉得眼皮沉重得根本睁不开,但他似乎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他困在半梦半醒的意识层,像被包裹在满是冰块的淤泥中,炙热又冰冷。
“等会儿我再告诉你。”谢兰因回头望了一眼顾影,这句话就是对他最后那句话的答复了。
谢兰因向人群外走去,头也不回地吩咐随行暗卫:“所有看到他脸的人格杀勿论。”
柳楚楚不知道是怀着如何忐忑的心情回来的,首先是事情似乎搞砸了,又好像没有;阴差阳错的,寒无见没有和姓王的好,反而似乎和那个侍卫搞上了。其次那个侍卫和陛下长得一模一样,孪生兄弟也不能如此相像吧?
陛下似乎很忌惮他,纵使再装的如何镇定,柳楚楚也能感受到他对那个侍卫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陛下还下令杀了所有看到了他脸的人,怪不得他之前戴着面具,看来这个因素很重要。
和皇帝长得一样本身就是大忌,更不要说他还同时跟皇帝的人拉拉扯扯。这个面具侍卫之前经常出入寒无见宫里,柳楚楚现在能更好地把人对接起来了,真是歪打正着,陛下也许不相信寒无见和王习之有什么,但这个叫影的侍卫和寒无见的奸情是如何也洗脱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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