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寒无见果然把药喝了,这次是平稳服下去的,没有呛到,也没有反胃吐出来。但也没有说话。
谢兰因唤她道:“静儿,过来。”
李静依言过去,谢兰因牵过她的手,放在手心呵了呵,“天冷起来了,你这个点过来,让你受寒了。你最好离他远些,他一个废人,别叫他把风寒传染给你,你身子骨这么弱,我会心疼。”他扬声吩咐,“把上次那件御用斗篷,狐狸毛的,拿过来给静美人披上。”
侍女捧过来了,谢兰因干脆接过来,亲手给她披上,给她系上绸带,柔和道:“你先回去,我晚些来你宫中,这边手头还有点事要处理。”
李静非常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临走,又捉了一下谢兰因袖子,小声:“陛下,用槐花糕吗,我新蒸的。”
谢兰因愣了一下,“用。”
她欢喜地走了。
其他人都出去,谢兰因站到寒无见面前:“好些了吗?”
寒无见置若罔闻,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无感,看不见,没感觉,与他无关。
“你是哑了还是傻了,一个晚上你就不成了?”
他不回话,犹把谢兰因视作空气,谢兰因也只好冷笑:“那你就永远困在这里,困到老困到死,你不要后悔,来人,摆驾去静美人那里。”
“陛下,那寒公子后面的药……”
“给他灌下去,不许给他用糖。”
像个孩子,简直像在孩子般的置气。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李静如是想。
“陛下,您看这个,绣的好看吗。”
谢兰因一直在走神,闻言,“啊”了一声,装作专注的样子盯着不知道是不是手绢的东西看了一会儿,想,这个料子,冬天到了,应该也不容易用上,尤其是寒无见,容易受凉的话,最好别用那些凉丝的了。“很好看,给我的吗?你手真巧,绣的是什么,野鸭?真是栩栩如生。”
“陛下,是,是鸳鸯。”她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和羞赧,“真的有那么差吗?”
“当然没有了,逗你玩的,我开起玩笑有那么不像吗?”谢兰因笑起来,眼底的忧郁似乎消散了,像一片薄薄的云雾。他严肃的模样叫人害怕,但笑起来却如沐春风,一点不会显得突兀。但他其实仍然有点魂不守舍,“既然给我了,嗯,我很喜欢。”
侍女插嘴道:“我们美人绣了好久的,扎了好多次手。”李静横她一眼,她恰到好处地识趣闭嘴。
“是吗,让我看看,”
他捉起她的手,放入自己因而显得格外厚大的手心,她的手柔软而纤巧,谢兰因习惯了寒无见那双修长得能和自己媲美的手,他熟悉那上面每一处凸起的指节,指腹或粗或细的茧,轻轻拢住茶杯,放在薄唇前的模样,被骤然进入的刹那,惊愕而疼痛地抓紧床帘时显露而出的手背青苍薄弱的血管。
李静凑到他唇前,就在要吻上的时候谢兰因偏开头,扶住她的肩膀,才发现侍女都下去了,只留他们两个。
“你的礼物我会好好收藏的。”谢兰因道,“你还要什么别的赏赐吗。”
李静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隔着厚重的衣料伏进他怀里,谢兰因身上独特而清洁的男性气味让她感到依恋不已,像是某种刚刚切开的木头散发出来的,冷,重,微苦,然而令人感到实在与安心。
“我想看雪。”她道,“我想跟陛下一起看雪,看大雪落下来的样子,那一定很美。”
谢兰因同意了她。他本来想在她宫里歇下,她是特许的一宫之主,住的离后宫那群快被关发疯的女人很远,很安静,是理想的歇息之所,但分居的消息很难保证不会传出去,谢兰因又想拿她年纪借口,却发现她已经到了法律条文规定的年纪了。
“没事的,”她为他宽衣解带,轻松道,“陛下只当静儿是块枕头就好,宫里的床都很大,你我分睡一侧,这里离前廷也很近,明日差人把上朝的袍子拿过来,就这里换上,也很方便。”
谢兰因默然应允了。但才躺下不久,他又开始碾转反侧,最后干脆爬起来,李静问:“怎么了?”
“没有,我,”
“陛下不会是不习惯吧?”她笑得风轻云淡,“难道,陛下想同静儿学梁山伯与祝英台,要一碗水过来划线不成?”
“是有些不习惯。”谢兰因道,“不太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有别人。”
“需要我去吩咐他们把剑拿过来吗?”
“不,不用了。”
她也坐起来,“陛下,我想求陛下,希望陛下以后能习惯静儿在陛下身边。”
谢兰因匆匆说了一句“好”,下了床开始穿衣服:“静儿,我想了想还是先回去了。我突然想起来御书房有些事没处理,我去那边看一下,你自己睡吧。”
不由分说,谢兰因已经自己整好衣饰,宫人也被叫起来候在门外阶下。
“陛下。”静儿坐起来,扶着帘子叫他,谢兰因回头敷衍地看了一眼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了。”
“外面冷,您多披肩衣服。”她道。
谢兰因道了一声“知道了”,离开了,门被风吹得咯吱作响,侍女赶忙走进来把它关上,问她是否需要把灯点着。
李静一点点抓紧帘子,冷声:“不必了。”
谢兰因没去御书房,连带着人去那边绕一圈的以示遮掩的姿态都没有,径直回了自己寝宫。
他在李静宫里躺下的时候越想越烦,觉得那怎么说也是他自己选好的寝宫,虽然完全只是为了图方面随便指的地方,连修缮都没怎么弄过,怎么寒无见被锁在那里了他就不能回去了吗。
他要把寒无见锁到偏殿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去,省得占地方又碍眼,让他死好了,那副样子。
他阴沉着脸回到寝宫,猛地推开门,宫人们都迅速地退避三舍,房间里就点着一盏灯,寒无见靠在床头,歪着头,似乎睡着了,铁链从他光裸的脚踝下探出来,蜿蜒下了床榻,消失在帘幕遮掩的阴影中。
当谢兰因沉重的脚步走过去,身体挡住昏暗光线的时候,寒无见缓缓张开眼睛,但仍然只是垂着,没有看他,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冷风吹着,光影在床上抽动,谢兰因冷眼看着寒无见,心中涌起无名怒火,牵及下腹,身体里蛰伏已久的欲望又被他勾得蠢蠢欲动,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就是这幅姿态,就是这张脸,偏偏叫人生出欲罢不能的滋味,就是想让他求饶,想让他屈服,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权威,要他一同沉沦。
谢兰因拽住一截铁链,用力,寒无见被拉拽得跌在床上,谢兰因揪住他肩部的衣料,将他扑在床上,扯开他的衣襟,露出仍是红肿的胸部,对着他又舔又咬,十足地贪婪成性。
“寒无见,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寒无见疼得发出一声闷哼,被他游移上来的吻堵住了。
第238章 短暂花期
这一次他温柔了很多,寒无见像之前那样微弱地反抗过,很快被强迫得无动于衷,任他翻来覆去,而唯一能紧守的,也不过是牙关罢了。
谢兰因故意把他的衣服都撕烂了,踩在脚下,逼迫他开口阻止,或者要求新的衣服。但寒无见仍然闭口不言。
天快亮了,谢兰因用手掌抹去他大腿根黏附的污渍,擦拭着,自作主张道:“按规矩,你侍了寝,就该受上赏。秋狩节快到了,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你不说话,我就直接拿过来给你好了。”
宫人捧了一身红绸的衣裳,仔细齐整叠放在黑檀格子里跪着盛上来,谢兰因坐在床沿,捏着衣服的金镶边领子给他看,说话格外温柔:“你看,还是当年你成亲时候穿的那件。不是有画像吗,我就让他们照着又做了一次,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他像是在感叹,“连一个纹路都错不了。其实已经做好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让你试试,现在好容易有机会了,你现在好像瘦了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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