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在巡视。最近风头都挺紧的。”他道。
不知道他指哪方面。陈相因身高不过寒无见肩膀,偏薄弱的身材,却别有一副力量所在,他面上也是一副稳当模样,叫人看了感觉很不一般。
寒无见无心与他谈论前朝纷扰,说了两句景行很想他、请他改日喝茶,便要错开。
临走,陈相因又问他一句:“大人前几日中秋宴没有和王爷一起?”
“王爷?”寒无见以为他说荣安王谢庭。
“四王爷。”他道。
寒无见摇头,道:“王爷不曾唤我。”
“是吗?”陈相因若有所思。那日寒无见确实不见,所以谢辞才发那么大脾气,还没人知道原因。
作者有话说:
当我很早更新,说明我在进行“测试”
谢余当皇帝前很“舔”寒无见,他后面也会有小小的追妻(不出意外的话),不过人都拱手让出去了这肯定是收不回来了。
第50章 公主
陈相因心里度量,这谢辞是个会看人下碟的人,但他明显不去归附荣安王,是因为什么?荣安王府人才济济,觉得单干更好?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寒无见望着他的表情,隐隐约约察觉什么,待要问,被陈相因搪塞过去,与他道了别。
寒无见最后道:“四王爷为人尖利,我向来不与他来往。不过他倒是和公主走得很近。”
寒无见似乎只是提了一嘴。陈相因心里微讶,所以是在说安平公主?
寒无见和公主走得也很近,公主长他好几岁,但很喜欢逗弄儿时的他,教他红着脸一口一口叫“公主姐姐”。不过那是公主还没嫁人的时候,昔年寒家和皇室走得很近,寒家很可能还会出一个驸马,但因为种种利益冲突作罢。
寒无见出生前,很多大夫都认为寒夫人怀的是女孩。如果是女孩,那么十之八九会在不久的将来指给七或者八皇子做王妃。可惜他是个男孩儿,但并不妨碍他成为寒府众人宠溺的宝玉一般的人物。
因为是最小的儿子,在仕途上全无压力,他甚至梦想过去当一个商人,他只告诉过谢余,后者对他表示了鼎力支持,甚至表示,如果他以后当皇帝,把盐都交给他来卖。
寒无见说贩卖私盐是死罪。
没关系。他们蹲在寺庙的廊下避雨,谢余把外套脱下来给寒无见穿,因为后者极其容易着凉。谢余对寒无见身体的了解程度比他自己的还要深入。
谢余说,等到时候我就给你免死金牌,你一块阿暮一块,就算到时候我成为一个昏君,你为百姓社稷来刺杀我,我也不躲开,也不叫人抓你。
当时是景常几年,已经不太记得了。只知道二皇子流放漠北,寒家正如日中天。在各方势力的权衡之下,皇后娘娘领养了九皇子谢余。如果她未来想获得垂帘听政的权利,一个毫无背景的傀儡皇帝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时他们都不甚了解这些,只感到未来光景一片大好。
公主们对寒无见都很好,就连平素傲慢示人的二皇子都会把寒无见从轿子里抱下来,放到台阶上,用新打的锞子逗弄他。时二殿下与寒氏交好,隔三差五来寒府做客,总会赏赐寒无见,没有公主那么别出心裁,但往往是出手最大方的人,如果一同读书的 谢余和李暮也在,谢庭也会给他们,但不如寒无见的那么好。
谢庭不太喜欢寒无见和自己那个整天不知道哪里混的脏兮兮的弟弟在一起,寒祁之觉得谢庭太傲慢了,有时候人还需藏拙的好,就比如他的弟弟九皇子殿下。谢庭对此只是嗤笑一声。
关于娶公主,当时皇室并没有和寒无见年龄想和的公主。十二公主下落不明,年龄略小的十、十一公主母族式微,如今都已和亲。尤其是十一公主,她比寒无见小了六岁,只比谢兰因大一点点。她母亲是个琴师,先帝路过歌舞坊时一时兴起的产物。也许是或不是因为这个,她和谢余关系比其他皇室要好得多。谢余照顾她,寒无见也会照看她一二。
有一次她鼓起勇气拉拉寒无见的袖子,小声问他,无见哥哥,你以后能不能娶我回去做妾。
寒无见有些讶然,最后小心帮她扶了扶样式稍显寒碜的珠钗,温柔道,你是一个公主,你怎么能够做妾呢。
后来她远嫁去了邻国,在寒无见回京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的陛下九哥亲自下的旨,不确定有没有多少挣扎,不会比如今安平公主的三嫁多坎坷。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当时她连十五岁也没有。
景常十几年李暮问过寒无见未来是不是会娶公主。谢余偷偷跟寒无见道,我不希望你娶公主,大魏或者蛮族都不要。
寒无见问他为什么。
谢余道,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我,我会很难过。
寒无见闭上眼睛,等待眼前的眩晕感消失,又是面圣的日子,他洗漱沐浴,在清理的时候总会产生那种呕吐欲,简直无处不在。
整理着装入宫,今天照旧没有什么事,谢余不喜欢忙事时候有人跟在旁边拿个笔杆子,尤其是在连墨都磨得不行的情况下。
宫人对待寒无见仍然是毕恭毕敬,在李高的授意下,那些下人自然不敢放肆,尽管陛下对待寒无见的态度明眼人也都可以瞧出。
但对于李高,他对待寒无见的态度在彬彬有礼中又多了一种说不清的冷漠,生硬的隔阂。寒无见想自己应该了解,就如同了解陛下一样。阿暮毕竟是他亲侄子。
窗外落了一场雨,电闪雷鸣。宫人推门而入,拿了炭盆进来。
寒无见正在临字帖,以平心神,宫人突然进来,惊扰了他,他轻皱眉头。
宫女向他矮身,道:“天气凉了,后宫都开始送炭,陛下考虑到您在宫中,也是应当一道伺候。”
两只木扇把灰尘扇得哪里都是,寒无见宿醉还留有头疼,被他们这么一扰,咳嗽不止,顾自扇风。
火碳发起来了,寒无见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炭火,炭块结了疙瘩一样,像没烧尽的粗木头。
寒无见与她们道:“我并不感到冷,要不你们还是拿出去吧,有劳。”
一人干脆利落回道:“不行,李公公说了,这两天冷的紧,必须照顾好您。”
寒无见哑口无言,他心里不算多舒服,但他从不为难苛责下人。
寒无见起身,“我出去走走。”
隔着修剪齐整的小花圃有一间武器房,寒无见并未见人守着,走进去,从兵器架取了一张弓,试了试弦,觉着自己力气变小了。他又想起上次被下药的事情。
门口传来重叠的脚步声,一个太监扶了扶帽子,看见寒无见大惊失色:“大……大人,您还是别在这儿的好。”
寒无见领会其意,因为靠陛下太近,总有行刺嫌疑。他把弓挂回去。
一个人绕进来,是谢兰因,金冠玉容,琉璃配饰,月白薄披风。
寒无见看见他,转身就想走,谢兰因瞥了一眼内侍:“我与寒大人有话要说,你下去。”
内侍茫然:“可是,可这……”
“还不快滚。”一声轻喝,那人跑开了。
昨日荒唐,是他听见谢余冷言后自暴自弃,加之醉酒所致,寒无见实质并不想与谢兰因再有什么瓜葛。寒无见道:“我没什么想和王世子说的。”
谢兰因拿下一把剑,问他:“比剑?老师?”这声老师多少带了些轻蔑的含义。
寒无见不理会,要走,谢兰因沉声道:“如果我现在拿剑去杀了陛下,再栽赃给你,你觉得如何?”
“你疯了?”
“开个玩笑,你不用那么大反应。”他的语气也不太像玩笑。似乎为了佐证,谢兰因把剑抛给寒无见,“我没那么不理智。不是吗?”
寒无见接剑,木质剑柄握在手心,转动手腕,剑尖对准谢兰因。
谢兰因上前一步,寒无见毫无退却,眼睛直视着他的双眼。谢兰因道:“说实在的,你最好现在杀了我,这样我就没办法杀陛下了。”
寒无见的长剑对准了谢兰因脖子,两人隔着锋利长剑对视片刻,谢兰因突然快步上前,寒无见迅速抬剑,剑刃仍然划伤了谢兰因的侧脖,谢兰因抓住寒无见衣襟将他摁死在了墙壁上,狠狠吻堵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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