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余把他拽过来,用力抱紧了寒无见的腰,手指碰到他冰冷的发,声音哽咽:“他们从来不会放过我,所有人,包括我所谓的兄弟姊妹,谈什么情谊……阿见,朕什么都没了,朕什么都没有了。”
寒无见俯身抱紧谢余,心疼得无以复加:“陛下,不会的,您还有大魏的子民,还有大魏江山,还有忠于您的臣子。”
“阿暮没了。”谢余站起来,抚摸寒无见的脸,“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寒无见望着谢余的面容,浓烈的酒气铺面而来。寒无见点头,声音沙哑,“臣,臣永远不会离开陛下。”
“真的吗。”谢余问他,“你会为我做任何事的,对吗?”
寒无见不住点头:“臣万死不辞。”
“别再自称臣了。你知道吗,”谢余凑近他,“其实这些年朕一直很害怕。但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陛下……”
“也不要叫陛下。”
“阿余,你放心,就像我们儿时说的那样,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你说你会为我做一切的。”谢余向他逼近,寒无见不自觉后退,靠上板壁,他们呼吸交融,浓重的酒气。
“……你想的话。”
谢余按住寒无见的腰,突然就开始亲他,连亲带咬,从额头到嘴唇。
寒无见身躯感到一阵颤栗,眼神迟缓僵直,抬手阻止推拒:“陛下,别这样,我们不该这样,您根本不知道您在做什么。”
谢余望着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简直是吓到的寒无见,更用力去压他的身体,寒无见避无可避,想侧开,碰落一只花瓶,清脆一声。
“臣该死。”
寒无见想去捡拾,谢余捞住他的腰粗鲁地按进自己怀里,从背后抱住他,手臂有力收紧,低头在他脖颈上流连,咬他的耳垂。
寒无见呼吸变得急促,手忙脚乱去掰他的手:“陛下,臣该死,臣自去……领罚,陛下,您喝醉了,陛下,呃……”
谢余咬了他一口,就在脖子上,一排带血牙印,寒无见感到一阵心痛和难堪。谢余这样做其实无异于对他进行羞辱,将他们从小奉为圭臬的教养与礼数全部践踏,将他们往昔所有的相敬如宾踩在脚下。
“陛下,不行,我们不能这样,”他几乎说不出话来,眼泪自深红眼眶落下,滴在谢余手背,说不清究竟是在为谁流泪。他最后痛苦地妥协,“至少别是现在,别在这种情况下。”
“阿见,阿见你听我说,”谢余握住寒无见的手,攥在自己手心,勾带了几缕发丝,寒无见感到指尖发麻。
“朕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很清楚。”谢余勾起他的下颌,半是哄劝半是强迫,“这里的夜太冷了,我只是不想一个人,真的不想。我难受得紧,我想你陪我,就今晚,可以吗。”
寒无见挣扎的力道慢慢松了,他低着头,把习惯握剑的手放到脸上,说不清是想拒绝面对什么。
还想说什么,再说不出口。谢余将他打横抱起,抱入了垂下的层层帘幔之中。
谢余将他放在铺了鸭绒锦被的床上,手指顺着他的喉结下滑,勾开他包得严谨的衣领,另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翌日初晴,谢余整理一番,已经上朝去了。
寒无见迷蒙间睁开眼,头晕沉的很,巳时才有宫人进来,发现了狼藉床褥半昏迷的寒无见,叫了一声什么,匆匆跑出去了。
李高去请示谢余,道:“陛下,寒……寒大人病了。”
谢余手中笔停了,闭上眼睛。昨夜他是几乎半强迫地要了无见。寒无见在床上既不熟练又足够隐忍,对床第之事就像面对战场一样,被撞得狠了才会抑制不住喘息几口,某些时候真的很叫人没有办法。
谢余长吁一口气:“这种事别来烦朕。你去给他请个太医。”
太医隔着帘子给寒无见把脉,但并不是把面遮了太医就真不知道这躺着的是谁了,太医道:“这,汤药是随时可以备的,不过还是提早沐浴得好。”
风声很快便传出来了,甚至有甚嚣尘上的架势。
“陛下宠幸了个男人。”皇后遮着扇子与淑妃闲话,把听说二字都省了,“这日头可是烈起来了,陛下真是无处泻火呢。”
淑妃笑起来,比起皇后对皇帝不满的言溢于表,她规矩得多,“陛下说到底还是看重前朝,不问后宫。”
“行了,知道陛下喜欢玩起男人了。”皇后道,“寒家不是要走了吗,两日后就是花宴,正好,我可不想看到什么有辱斯文的碍眼事。”
寒无见喝了药便好些。头脑稍微清醒,有关昨日的细节便争先恐后。他望着帘子发了会儿呆,又疲惫地闭上眼睛。
李高带了粥水给他,让摆菜宫人下去,与寒无见道:“太医让您短期内吃点清淡的,与及,万事不要过劳了。”
寒无见蜷手点头,身体疲软着,他喝了一口水,问:“陛下呢?”
“陛下在御书房。”李高亲为他捧菜,道,“他昨日喝了太多酒。王府那边把骨灰坛送过来了。您要去看看他吗?”
第40章 留下
谢庭进来时看见了门口的顾影,问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影抱拳:“回王爷话,父亲让我跟着世子。”
谢庭点点头,没再问什么,进去了。
谢兰因正和几位大人谈笑,手指间玩弄着一块玉佩,公事谈得七七八八,话题扯到寒家身上来了,大都贬低寒祁之不识时务,言语间对着王世子尽是奉承。谢兰因挑挑眉。
王爷进来了,其他人起身退出去。谢庭问他:“顾影怎么外面站着,你有什么事分派了他么?”
谢兰因起身让座:“小事罢了。”
谢兰因心里清楚,谢庭是看不惯林琅行事,想让他回塞北当将领,把顾影塞过来给自己当副手。
“小事?说到小事,那些人私吞税金的事你别查了,”谢庭顾自倒茶,“皇后办了宫宴,那几个王爷估计都要回来闹事,我就不去了,你去看看。”
“闹事也是难免的,谢余大刀阔斧推行新政,踩痛了谁的脚,届时也都知道了。”谢兰因知道父王藐视皇帝威信,包括皇后母族在内,都是不值一提的。谢兰因过去看个热闹也就是。
“说起来,老师一家平反的旨意也下来了。谢余真是孜孜不倦呢。”谢庭笑,“他们要离开京城了。”
谢兰因脸色微变:“他要离开京城?”
谢庭停下了喝茶,瞥了自己儿子一眼,把茶杯放下了,道:“寒无见到不一定会走。虽说他现在正在风口浪尖,遣他去地方是个不错的决定。”
谢兰因以为他说的风口浪尖指的是李暮的事。“父王何以见得,他就会留下来?”
“猜的。”谢庭反问了一句,“最近他的事情不是闹得快人尽皆知了么。”他笑了一声。
寒无见简单吃完,换了一身衣服,到了御书房前,廊下还积着水,阳光轻如薄翼,耀眼,但没泛起什么温度。
寒无见立了片刻,央了宫人进去通报,回来说是陛下正忙,无暇得见。
侍从道:“寒大人,您先回去吧。”
寒无见踌躇道:“没事,我等一会儿。”
这一会儿过去就是两个钟头,日头歪斜,但确实热起来了,寒无见站湿了鬓发。
侍从在廊下逡巡一会儿,与刚出来换班的人交接耳语,瞄向寒无见的眼神带着些嘲弄不堪。
“寒大人,”新出来那位侍从道,“陛下让您别等了,他今天怕是见不了你,陛下让奴才告诉您,昨夜的事情纯属他酒后荒唐胡闹,如有失言,请您担待。他让您回去休息。”
寒无见闻言,脑中像出现一片白光,头有点晕,怕是这几日太过疏于练习了。他又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门,心里也明白几分谢余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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