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峥一夹马肚,越到队首。林晗肋边抽痛,连忙蜷着身子。他的脸埋在温暖的马鬃间,嗅到铁甲上的血腥味。
这列叛军兵强马壮,不一会便把草原集市抛在身后,看不见影了。战马跑得飞快,林晗趴着难受,五脏六腑都要呕出去,偏偏聂峥抓着他的背,好似把他当成马缰,握紧了奋力地驰骋。
林晗抬眼观望四周,辽阔的草原银光万丈,云雾后显出一叠小山的淡影,山顶积雪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要到月牙山了。
一弯溪流从山脚蜿蜒而来。苍麟军在小河畔停下休整,放马喝水吃草。聂峥把林晗拽下马,扔在一丛野灌木前,而后就地坐下,取下水壶仰头豪饮。
林晗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垂头轻叹一声。一时不注意,便有个东西朝他飞来,掉在地上。
聂峥抬手擦了擦唇角,见他没接,冷笑一声,起身去饮马。
林晗捡起水壶,略微失神。
聂峥牵着战马回来,看他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俯身夺过水壶,趁林晗没防备,出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
他的力气极大,铁爪似的,仿佛要把林晗颌骨碾碎。林晗说不出话,被迫仰头张嘴。聂峥见状一笑,咬开壶塞,往他口中灌水。
林晗被水一呛,捏着聂峥手腕不住挣扎。清水从壶间倾下,漫出口鼻,源源不断地往脖子领口淌。聂峥灌完水,把空壶随手一扔,也不管林晗捂着喉咙咳得满脸通红,提着他后领将人丢上马。
又是长久的跋涉。聂峥率领麾下巡游草原,在几条商路中来回劫掠,一日收获颇丰。月亮初上时,这列骑兵结束奔袭,下榻在月牙山脚的绿洲。
聂峥拎着林晗下马,风风火火闯进军营。一个人影颠颠地跑来献殷勤,被他一脚踹开。
“将军今天吃炮仗啦?”有人窃窃私语。
“将军在若泽草原抢了个奴婢,那人模样丑陋,却勾得将军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哎,咱将军的癖好还真奇特。”
大营里烧着篝火,各处灯火煌煌,亮如白昼。聂峥推着林晗进主帐,里头两人正在吃饭,看见他来,立时起身站直。
“出去。”聂峥怒道。
聂琢和赵伦捧着碗,不知他为何发火,面面相觑一阵,灰溜溜出了营帐。
他松开林晗,挥手扯下门帘,便要过去亲他。林晗不让他碰,往后一闪,聂峥扑了个空,抬手一个耳光招呼过去。
林晗被他扇得转了半圈,眼冒金星,唇角溢出血丝。聂峥抓住他,丢到床边摁住,单手解开自己的衣甲。
林晗挣动不休,脊背被床角抵得生疼,颤声道:“你若这样,我们就再也做不成兄弟。”
“兄弟?”聂峥嘲道,“你还想跟我做兄弟?”
言毕,他便扯下林晗的腰带,轻松剥去外衣。林晗手脚并用,雨点似的往聂峥身上使。两人在床板上互殴起来,弄得周边器具歪倒,一片狼籍。
聂峥扣住他双手,把人掀趴下,欺身骑上去,像只狼似的贴在林晗后颈喘气。
“这是什么意思,”他低声揶揄,鼻息滚烫,“别人能碰你,我碰不得?”
林晗奋力一扭,将他掀翻,而后坐起身,扬手一个巴掌。
聂峥左脸挨了这一下,渐渐浮出几道红印,指印当中三道血丝,宛如野兽的抓痕。他摸了摸脸颊,眼中充斥着暴怒,下手更是不遗余力,将林晗揍了个半死。
林晗被他打得动弹不得,趴在床上喘息,再无反抗的力气,心中一片绝望。两人只剩里衣,聂峥见他蔫蔫不动,伸手去摸林晗面颊,触到一手冰凉。
“哭什么?”他有些惊讶。
林晗没应,细微的抽泣声却在帐内明晰起来。不知过去多久,他身上一轻,见聂峥翻身下床,连鞋子也不穿,阔步出门去。
帐帘被重重地掀落。
林晗爬起身,捡起聂峥的鞋,快步走到门边。他撩起门帘,望见火光前站着个颀长精壮的人影,正拎起一桶冷水,哗啦啦往自己头上浇。
林晗往外走两步,把手上的鞋子朝他砸过去。
第122章 爱恨交织
绿洲湿润温暖,不同于别处,才三月开始,便已积雪融尽,草木青翠了。大营中火光摇曳,草丛里螽斯鸣叫,月色朦胧,山风阵阵,夜晚格外宁谧。
林晗手脚无力,鞋子没砸中人,刚好飞到聂峥脚边。他扔了水桶,转身望着林晗,单薄的里衣被水浸透,服帖在身上,勾勒出一截坚实的胴体。肌肉鼓胀,沟壑凹陷,水滴顺着躯干淌落,亮汪汪的。
聂峥盯着他看了许久,火气非但没平息,反而烧得更旺,一双眼亮得要吃人。他趿上鞋子,几步跨到林晗跟前,把他拦腰扛到肩上。林晗伤处一痛,难耐地呻吟一声,却被身下人会错意,扬手抽在他臀上。
“叫什么叫!”
“关你屁事!”林晗忍够了,双手拼命捶打他后背,怒骂道,“王八羔子,把老子放下!”
聂峥沉默一瞬,恼火道:“行,还有力气充我老子!”
大营里的军士很少看见他这般发怒的模样,皆屏息敛声地退到一旁,不敢挡聂峥的道。聂峥扛着林晗到辕门外,找了根木桩子,把人放下,拿着拴马的绳索捆住他的手脚。
林晗滚到地上不住挣扎,想要跑开,却被聂峥拎回来,绑在木桩上。
“疯够没有!你要是恨我,杀了我就是!”
聂峥不应他,冷笑一声,半蹲在他跟前。他拽着林晗头发,迫使他仰起下巴,而后倾身过去,狠狠地亲他嘴唇。
林晗反抗激烈,死咬着牙关。
浓烈的血腥在唇齿间蔓延开,这根本就不是亲吻,而是凶狠的撕咬。
两人嘴边都是鲜血。林晗仰着头,嘶嘶地抽气。聂峥摁住他的脖颈,分开一瞬,抬手擦去下巴上的血,指头探进林晗口中,势要分开齿关。
他一手蛮力,林晗被捏得腮帮酸麻,根本抵挡不住,血水淌了一脖子。聂峥拨开他的牙齿,便抽回手,俯身吻过去。
林晗大张着嘴,口中被条温热的舌头堵得严严实实。他想合上嘴,下颚不停动着,溢出的鲜血便倒流进喉咙里,吞咽不及,呛得他流出眼泪。
聂峥的手很烫,如同烙铁,贴着颊颈间,叫林晗痛苦不堪。亲吻得越久,他越像是沉溺在温软的交缠中,手上的劲慢慢松懈,抬臂揽住林晗的肩膀。
林晗趁他懈怠,重重地咬他一口。聂峥舌尖受伤,霎时退出去,盯着他喘粗气。
林晗吐出一口血,浑身发抖,说话含糊不清:“你够了没有?”
聂峥摸摸他的脸,用手背擦干他下巴上的血:“你是不是很喜欢男人这样对你?”
林晗瞋目骂道:“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论下作,我怎么比得过你,”聂峥怒道,“我跟你久别重逢,把酒言欢的时候,你却在想着怎么灭我的族!”
林晗一怔,颤声道:“我……”
聂峥讽刺一笑:“怎么,还有什么可说的。莫非要说你没有,都是你那小跟班干的?你把我当傻子不成,若非你授意,他怎么敢自作主张?”
林晗沉重地闭上眼,咽下一口血沫,无话可说。
两人静默许久,细微的虫鸣在周围不绝如缕。
“你的脸怎么弄的?”
“与你无关。”
聂峥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开,移到渗出血迹的肋间。
“你也有今天。”
林晗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话。聂峥解开绳子,套在林晗手腕上,抱着他回营帐去。
夜色渐深,月牙山吹来的风越来越冷。回到帐内,聂峥没再折腾他,把他往床上一扔,便自顾自收拾散乱的器物。
烛火摇曳不休,聂峥的影子在帐中来回穿梭。借着昏黄的烛光,林晗发现他的眉眼深沉了许多,一身桀骜的锐气被塞外风霜搓磨得不剩多少了。
帐子里只有聂峥走动的声音,偶尔夹杂着烛火噗哧的响动。聂峥关上帐帘,赵伦突然在外头喊道:“你不吃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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