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戈听得直皱眉,坐起身穿衣。
“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晗从背后搂着他脖子,亲昵道:“我今日这些……你喜欢吗?”
卫戈瞧了瞧他:“你都学了些什么?”
林晗如实相告:“那图上说,男子都喜欢来硬的,做下面那个,就不能怕痛。”
卫戈默然片刻,语气里透着心疼:“我以为是你喜欢。”
林晗怔怔道:“啊?喜欢倒……”
喜欢倒也喜欢,虽然疼,但别有一番滋味。
卫戈堵住他未出口的话:“算了,下次别这样。你身子不好,还吃那些药。”
林晗轻哼一声,赖在他后背上,酸溜溜道:“你还挑三拣四,让我别来。我是不如世家公子哥会玩,可要换了别人,哪肯像我这样任你睡的。”
“别人?”卫戈挑眉,思忖一瞬道,“原来,含宁吃醋了。”
林晗“嘁”了一声,裹着里衣挪到床边,两脚塞进鞋子。
“折腾半宿,你饿不饿?”他问。
卫戈瞧着他背影,笑道:“你去哪?”
林晗侧目回看:“给你做饭!”
他几步出了寝房,脚步轻快,朝厅堂走去。一阵风从洞开的屋门吹进,搅乱了卧室旖旎的帐纱。
卫戈放心不下,紧跟着起床。这间宅子不大,只在外院有厨房。微风寒凉,林晗雪白的背影宛如游鱼,越过两道门,在漆黑的夜色里穿梭。
林晗走进厨房,点了盏小灯,打量着繁多的食材,两眼放光。
卫戈倚在门口抱臂看着,背后几缕青丝被风掀动。
“含宁要做什么?”
林晗雀跃道:“上回只做了汤饼。这回便做些好的吧。往年宫中有道芙蓉宴,席单上共八十二道菜肴,道道都是人间至味,恰好这里食材应有尽有,不如做飞鸾脍、小天酥、冷蟾羹、青精饭……”
卫戈低头掩唇,淡笑着听他滔滔不绝。
“你能平安顺遂地做道蒸鱼,都算万事大吉。”
林晗不服气,举着灯烛瞥他,道:“蒸鱼有何难?小桓儿,给爷生火。”
卫戈忍着笑应和:“好。”
林晗从缸中捞起条新鲜河鱼,胡乱宰杀,清洗去鳞,盛在盘子里。
卫戈面庞映着火光,饶有兴致地问:“这就完了?”
“你别催,”林晗洗净双手,抚了抚发鬓,“让我想想。”
卫戈轻咳一声,冲一旁指了指,给他台阶下:“葱姜蒜和豉油都在那边。”
林晗盯他一眼,默不吭声地挪到旁侧,拿到一众辅料。
卫戈满眼温柔地瞧着他忙碌,忽然变了脸色,道:“别放盐……”
“为何?”林晗狐疑道,“‘若作和羹,尔惟盐梅’,哪有不放盐做好的菜?”
卫戈摇头:“怪不得都说饱学之士应当远庖厨,哪有这样烧饭的。”
林晗置若罔闻,兴致盎然地腌制鱼肉,飞快架鱼上锅。
“去掉汤汁了?”
林晗眨了眨眼,道:“汤汁也要去?”
卫戈忍俊不禁:“无妨。”
四下漆黑寂静,唯独炉火彤红炽热。林晗挤到灶旁坐下,硬在卫戈额上印两口。卫戈任他亲热,抬臂揽林晗入怀,揉搓他浸过冷水的手。
“就快了,桓儿再等等。”林晗靠在他胸前,拉紧了衣领。
卫戈不忍搅碎他的期待,道:“累了?想吃什么,接下来我给你做。简单点的。”
林晗思索片刻,道:“银耳莲子粥。”
卫戈点点头,脱下外袍披在林晗肩上,留他坐在暖炉前等着。厨房外突然一阵喧吵,暗夜里游来一串灯笼,管家大着嗓子问:“谁在里面?”
“是我,”卫戈随口应答,“回去,别大惊小怪。”
管事连忙领着身后的仆从请安,迟疑道:“郎君为何大半夜在厨房,要是想吃东西,让人送就是。”
巡夜的家仆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敢潜到郡王府宅来了。哪知道竟然是郡王本人。整个盛京从没有这样特立独行的主子。
“走吧,别打扰我。”卫戈道。
一干人等只好退下。等人一走,林晗便笑着打趣:“完了完了,我害郡王丢人了。”
卫戈瞥向他,淡然道:“给夫人做汤有何丢人?”
林晗看着滴落的烛泪,惊道:“哎呀,光顾着看你,我的鱼好了!”
他连忙站起身,颇费一番功夫,取下笼屉里的蒸鱼。浅尝一口,却是腥得面目扭曲。
林晗嚼着细白的鱼肉,喃喃自语:“为何会这样?瞧着怪好吃的,吃着难以下咽。”
蒸鱼做得难吃,他不愿让卫戈尝,独自对着发愁。管事折返到厨房门口,恭敬地问了声安。
“郡王,宫里来人了,说要见主人。”
林晗与卫戈对视一眼。卫戈忙着烹调,沉静开口:“谁来了?”
“是位姓辛的女将军,托奴婢递信。”管事俯首躬身,两手呈送一封密信。
“快让她进来。”林晗取了书信。
“是。”
他借着昏暗的孤灯匆匆读信,半晌才揉了信纸,道:“好事,皇帝醒了。”
第262章 争吵
皇帝一醒,接下来他就能清闲些。
“真是好事?”卫戈饶有深意地问。
林晗抿着嘴唇思量,迟迟不答话。夜风灌到炉火边,吹得他浑身凉透,所幸卫戈煮的汤好了,端在手里喝上一小口,满身都涌流着暖意。
辛夷快步进院子,候在厨房门口,道:“殿下,太微宫那位醒了,殿下要进宫吗?”
林晗搅弄着汤匙,吹了口烟气,慢条斯理问:“楚王呢?”
“楚王歇在馆驿,怕是也该知道消息了。”
“无诏不得进宫,”林晗道,“还是稳重点。辛夷,让聂峥撤了吧。明日我去上朝。”
辛夷拜道:“属下领命。”
他慢吞吞吃完粥,坐在火炉前深思。卫戈捡走碗勺,轻声问了句:“明天要我陪你吗?”
林晗横他一眼,问:“要是我进宫了,你是不是又去找齐震。”
卫戈一怔,道:“齐震也得上朝吧。”
林晗眉毛倒竖,恶狠狠地扑到他身上,作势撕咬。卫戈轻快地笑出声,将他拦腰抱起,任由林晗厮打,步履从容地往屋子里走。
“好哇,还说陪我呢,合着是齐震也上朝,你才跟着去!”
卫戈乐不可支,在他腰上捏揉两把,道:“你怎么谁的醋都吃。齐将军夫妻恩爱,三句话不离媳妇,我能跟他有什么?”
林晗被他放倒在床榻上,蒙着被褥,只露出两只眼睛,幽怨地问:“那他怎么老是找你?”
卫戈欺身过去,扬手降下床帷,低声道:“就兴你有聂峥,不兴我交朋友?”
林晗拽着他袖子,满腔委屈,道:“这跟聂峥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天天跟他在一块。你有了朋友,就忘了我是吧?”
“怎会忘了你,”卫戈捧着他下巴,怜爱不尽,实在对他这副缠人的模样无可奈何,“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一直陪着你。”
林晗一掀被子,烦闷地抱住他劲瘦的腰。正要说话,房里的蜡烛烧到了底,冒出几缕青烟,屋子顿时一片黑暗。
他颓然一叹,再没了过问的心思,便催促道:“睡觉!明日还要上朝。”
卫戈抱他入怀,不住把玩着林晗身后青丝,彼此依偎许久,轻叹一声。
林晗抬眼瞧他,窗外漏进的月色落到面庞上,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明亮如宝石。
“叹什么气?”
卫戈道:“我这些日子和武官交游,得了些情报。北方局势不稳,可能又要出事?”
林晗歪头一想,趴起身子,单手托腮。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