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夫送来晚饭,进帐摆在桌上。林晗把卫戈招到身边坐着,转向王经道:“要不留下,正好吃个饭。”
王经起身推辞:“陛下美意臣心领就是。先前遭了盗匪,携带的卷宗多有散佚,臣想先回馆驿整理卷宗。”
“也罢,那就不留你了,”林晗想了一瞬,叮咛道,“依我看,拦路的不是盗匪,倒像有人想害你。馆驿虽是官府营建,但你要加倍小心。”
王经低垂着眼,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线,沉声应道:“臣明白。”
言罢,他便朝着林晗一礼,俯首躬身退出营帐。大帐里只剩他们两个,林晗无心饭食,对着昏黄的烛火出神,半天夹一口菜,含在嘴里慢吞吞地嚼。
卫戈不出声,笑吟吟地盯着他看。灯下看情人,颇有些暧昧旖旎的意趣。愣神的林晗看起来乖巧无害,像只皮毛柔软的小动物,水杏似的眼睛扑闪着,瞳仁漆黑晶亮。
林晗觉察到有人在瞧他,倏然回过神,对上卫戈含笑的眼睛。卫戈早放下了碗筷,不知从何处抱来一叠书册,堆在案桌上,手里攥着一封折本,眼神却没落在字上,只顾看他。
他放下粥碗,意外地挑了挑眉,不想他的世子已经变成了大忙人,竟然要焚膏继晷地处理公务。明明手边摆着一大堆事,偏又三心二意,直勾勾地瞅着他,没个正形。
“看的什么,给我看看,”林晗从他手里抽走折本,故意调侃他,“铁定不是什么有趣的。”
他把折子展开一瞧,有些吃惊,原来是本礼单。上头罗列了诸多名字,金银珠宝,玉石器物,珍馐美味,应有尽有,且都价值不菲。看到最后,赫然出现几个女孩的名字,听着就像舞姬伶人之流。
林晗拧着眉头,扬起手里的折本:“这谁送的?”
话音刚落,他便将礼单从头翻到尾,愣是找不出主人的名字。卫戈瞅着他恼火的模样,笑着揽住他的腰,方要亲一下,却被林晗挡住脸。
林晗俯到卫戈颈边,鼻子动了动,道:“有股香气。”
卫戈双目幽深,不自觉吻他掌心。
“什么香气?”
“脂粉味。”林晗皱眉,横他一眼,抽回手掌。
“别冤枉我,分明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林晗咬着牙,“我可不会涂脂抹粉的。老实交代,我不在的那段时日,你有没有乖乖的?”
卫戈叹道:“怎么不信我呢,就是你身上的香。平时不大能闻出来,每到动情的时候,香气随汗液挥发,便是勾魂摄魄……妙极了。”
林晗被他这几句话撩拨得面红耳赤。卫戈看他走神,舒展双臂,把人抱了满怀,贴着他的耳鬓蹭动。
“含宁,我想要了。”
林晗捂住脸,折本霎时掉在地上。
“你这人,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用这么乖巧的口吻,说出如此赤裸裸的话语求欢。卫戈看他不答话,干脆直接动手动脚,搂着他的腰肢不住抚摸。林晗被他这一手拱出火来,腰间麻痒,直在掌下发抖,便细细地喘了两声,紧接着咬住嘴唇。卫戈却不让他隐忍,一手抚着他的头发,欺身吻过去。
“不要忍,”卫戈就着搂抱的姿势,附在他耳边温温软软地说话,“我想听哥哥叫出来。”
这句话低沉悦耳,带着滚烫热意,听得林晗浑身酥软,色令智昏。林晗实在顶不住,颤声道:“你、你再撒娇,我就......”
卫戈像是故意跟他这句话作对,变本加厉地含着人耳朵,絮絮地说情话。两人说着便滚上榻,林晗挣脱不得,闭眼就范,任他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卫戈今日仿佛吃错药,缠人至极,讨好的话不绝于口,声声软语天真可怜,带着喘息和颤音,听得林晗发臊,只是被他压着双手,恨不能遮住脸,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让我听听,含宁,让我听听。”
林晗被他折腾得泪水盈面,哪还有半点威风,直道:“饶了我,我不成了,怎样都行,慢、慢点......你都是从哪学的这一套。”
卫戈嘴上温软娇弱,办事却凶狠,如何肯放过他,直把人摆弄得彻底没了力气,嗓子也哑了,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林晗靠在他怀里,浑身湿淋淋的,困乏无力,怅然叹了声。想他一世英名,从没在风月中栽过跟头,哪想到遇上个风华绝代的少年郎,输得一塌糊涂。
云收雨歇,卫戈恢复了正常,在他跟前讨打地调笑:“闻见了吗?你刚才好香。”
林晗把他推开,捡了件衣服擦身。每次做完这事,他都累得像是犁了几十亩地的老牛,卫戈却神清气爽。
卫戈把他抱在怀里,他再推了两下,推不开,便只能瘫着,任卫戈给他清理身子。
收拾一番,耽误了许久,已经夜深了,不便再回馆驿。两人盖上被子,同榻而眠,林晗仍没忘了礼单的事,问道:“谁那么大方地给你送礼,也不怕倾家荡产了。”
卫戈:“王凝,就是那个宛康首富。”
林晗想了一瞬,有点印象。就是那个开百花馆的,跟中书令王致关系匪浅的商人王凝。
第139章 风雨如晦
“礼都收了?”
卫戈戏谑一笑:“除了美人。家妻悍妒,实在不敢。”
林晗恼羞成怒,扑上去蹂躏他,却被卫戈按住后脑,压在身下亲了个瓷实。
一吻分开,林晗气息不稳,眸中又泛出水意,身体也越来越烫。他自觉不可没个节制,靠在卫戈怀里,示弱地哄道:“我好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别折腾我。”
卫戈平复着呼吸,亲亲他额头,搂得更紧了些:“依你。”
林晗并无困意,思索着到宛康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出神地盯着枕边人。卫戈合着眼睛,妙目间浓睫密翳,因着容色绝美,光是恬静地睡着,都透着股动人心神的春意。林晗把脸埋在他颈间,深嗅一瞬,后颈边传来手掌温厚的触感,安抚他不要乱动。
“你每日都练兵?”
卫戈话里带着鼻音,有些沙哑:“就这段时间。”
“干嘛这么累。”林晗笑他,“你有爵位,怕什么。”
卫戈的手心缓缓揉捏着他的后颈,舒服得林晗眯起眼,轻声哼吟。
“爵位算什么,表面风光而已……我想要军功,”卫戈叹道,“快打仗了。”
他说的不错,爵位不代表实权,有了实实在在的功勋,才能一步步朝上跃升。
林晗抬起头:“你怎么知道要打仗?”
卫戈睁开眼,指头抚过他耳廓,淡笑道:“猜的。”
林晗眯了眯眼,回想起他练兵时的场面。高柔把宛康城北大营拨给了燕云军,一个城北营,最多能容纳几万士卒。林晗不清楚他带了多少人来,单从练兵来看,少说有几千人。
若是护送公主,哪需要这么多军队。只有一个可能……
“你叔父他──”林晗喃喃道,“莫不是主战的吧?”
卫戈没说话,算作默认,半晌才道:“他卧床半月,没精力处理完朝中大事。盛京乱成一团,简直群魔乱舞。”
他突然有些慌了,问道:“那平都公主,也是他选──”
林晗想了想,即使裴信主战,可公主出塞已成定局,最终不能改变什么。依裴信的性子,哪会在国家大事上开玩笑,不可能为了争权夺利搅得边疆不得安宁,挑个不愿配合的公主。
“不是他,”卫戈握着他的手,语气凉悠悠的,“让平都公主和亲是檀王的主意,皇帝很爽快地答应了。丞相料定会出事,就让我带着兵来,早做准备。而且,不光西边的达戎人蠢蠢欲动,北方的越国也开始挑衅,这帮人就跟说好的一样。”
“含宁,”卫戈顿了一瞬,骤然收紧怀抱,像是要把他拥进骨头里,沉声道,“丞相的病越来越严重,只怕这江山,太平不了多久了。”
他的话音刚落,帐外陡然响起阵肃杀的风声,北风卷进帐中,掀灭了烛光。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漫长,分明是阳春之期,依旧北风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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