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点点头,依言坐下,一桌子菜没怎么动,全被他搁到一旁,腾出块空地,趴着睡觉。韩炼去了片刻,很快便拿着蜡烛回来,把人叫起来,要带他到房中休息去。
“那位姑娘说今次没抽出空,招待不周,免了住宿钱,”韩炼道,“将军可要些醒酒的汤?凉州葡萄酒后劲十足,明日怕是会遭罪。”
林晗晃了晃脑袋,鼻息突然变得滚烫,断续道:“不用……睡一觉就好。”
这酒确实足劲,他此时已经有些神志恍惚,昏昏欲睡了。韩炼长叹了声,搭着他的手,慎重地把人搀着,让那小厮举灯走在前头,送他回房醒酒。
林晗脸颊通红,浑身像是要烧起来,暗暗计算着时日。前不久在受降城毒发了一回,怎么间隔的时间越发短了,这才不到十天,又来了。
酒肆后头开辟了一处院子,专门供给留宿的旅客。林晗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子,便像摊烂泥似的栽倒在床上,神思浮沉不定。
韩炼蓦地唤了他一声,说要去打些热水,便关上房门离去。林晗无力地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发出声了没,在床上滚了一圈,仰面躺着,身体越发燥热。
他脑中一片混沌,沉重地吁喘两声,呼出的气息滚烫,几乎能把口鼻燎成焦灰,强忍片刻,再耐不住酒性药力,懒懒地挪动手臂,半撑着上身,开始动手解毒。
轻拢慢捻,始终不成功,反倒火上浇油,助纣为虐。神思混乱之间,他紧咬着下唇,俄而低喘两声,便又怨恨起了卫戈。
都是跟他混得久了,他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光是学一般男子那样解决,是决计不够的,一入床帐,倒真和妇人没差别,念着被人搂抱疼爱的滋味。
林晗越想越难受,床笫之事,若不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没兴致强要,简直比上刑还难捱。他拉起衣衫,掩住身躯,浑浑噩噩地倒在枕头上,盯着红纱帐出神,不管身上毒性浪潮似的一波高过一波,无心再动。
昏沉之中,酒力发散,渐渐没过了药效,他便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昏迷片刻,他便做了个梦,又梦见了卫戈。那人从身后爬上床来,紧紧拥着他。温热濡湿的鼻息洒在颈畔,激得他浑身颤抖。
“我好想你,”卫戈道,“这些日子,你可想过夫君?”
林晗陡然一缩脖子,脊背酸麻,像被人拿了根草尖在耳后搔痒,却嘴硬道:“什么夫君,胡说八道。”
话刚脱口,他的腰间一空,竟被人从后面抱起来,摁着肩膀翻过身,摆成个跪伏的姿态。
林晗手脚软绵,动弹不得,如此一来,身上的衣带也散开了,衣衫乱糟糟垂着,敞开大片肌肤,一时颇为难堪。他肩头的手似有千钧,带着铁石的冷意,将他死死钉在床板上。须臾之间,只听衣料窸窣,卫戈把他圈进怀里,温热坚实的躯体仿若山脉似的,紧紧罩住他。
“放开,疼死我了,你这是疯了不成?”
林晗像条待宰的鱼,无济于事地弹动两下,反而惹得肩上压制的力道更重了,便软着声,勾他松手。
“你的力气好大,卫郎,我都动不了了。”
背后的人噗哧一笑,无奈地叹了声,另一只手伸到林晗颈侧,重重地揉他脸蛋,两指夹着耳垂不停把玩。
林晗侧过头颅,避无可避,只能缩着身子,朝他身下钻。
卫戈低笑道:“含宁不会求人,这话听着不像让人松开,只怕会适得其反。”
林晗愤愤道:“你敢碰我。”
第154章 危机时刻
他朝上拱了拱身子,想挣开,奈何浑身麻软,只动两下,便累得头晕眼花,气喘不止。
摁在肩头的手稍微松了些,卫戈扳过他的下巴,指头来回捋动,像是拨弦一般,摸他的脸。
兴许是身上太热,林晗总觉得卫戈的手指冰凉,仿佛塞外的雪,那寒意树根似的扎进肌肤,令他浑身震颤。
冰火交织,一时麻痹了知觉,他越发分不清是梦是真。
林晗拼命地挣扎,不禁闷哼两声。卫戈摸够了他的脸,宽大的指掌便伸进他的头发里,温柔地抚摸,宛如安抚执拗的小动物。
“你身上好烫。”
“别碰,别动我,我今日没心情……”
蓦然间,林晗下半身一凉,便被搂高了腰肢,剥去亵裤。
他脸上红得似要滴血,一气之下捶了捶床,骂道:“混账东西,谁准你碰我的,你敢趁人之——啊!”
卫戈搂着他肩膀,不住亲他颈窝,细细地喘着。
他称心办事,兴致高昂,倒苦了林晗。
大概是久别未见,这回凶狠无比,叫林晗疼得大汗淋漓,不停发抖。他下意识缩起身子,却被强行拉扯开,翻来覆去地折腾,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恍惚间只觉自己变成个窟窿,除了后面那处,其余的地方什么也感知不到。
林晗咬紧牙关,压抑着气息,怨愤地想,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卫戈出去一趟,倒真翅膀硬了,居然敢不把他当个人,随着心意强要,待会定要狠狠踹他两脚。
可惜,那人变本加厉,事到最后,他竟意识涣散,连痛都感觉不到,猝然昏过去。
再睁开眼,屋里朦胧的黑夜和烛火已不见了。熹微的白光透过窗户纸照进室内,院子外传来几声清越的鸟鸣。
林晗头痛欲裂,躯干、手脚、骨头缝酸胀无比,没一处不难受的,喉咙好似烧着了,泛着血腥味。
他捂着脑袋坐起身,一阵天旋地转,便无力地栽回被褥。
梦中情态历历在目,好像就是片刻前的事。他伸手一探,身边空空荡荡,只他一个人,又把手伸进被窝,往身下摸了摸,碰到一手濡湿,立时难堪不已。
林晗强忍着不适,往身上套衣服,正走神,听见门外脚步声,霍然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
“将军?”韩炼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将军醒了没?”
林晗松懈下来,有气无力地应道:“给我打些水。”
“好嘞。”
“等等,”林晗改口叫住他,“世子回来了?”
“啊?没有啊。”
林晗捂着抽痛的屁股下床,双足踩在鞋子上,憋着没发火,怒极反笑。
“我知道了。你滚吧。去打点热水。”
韩炼心眼实在,没听出他话里乾坤,中气十足地应和一声,便小步跑开了。
林晗扶着床帷,心中怒火冲天,两只脚不停碾动,半晌才套上鞋子。他一瘸一拐地坐到镜子旁,对着铜镜一看,见自己蓬头散发,面容憔悴,一副饱受摧残的鬼样子,不由得火气更盛。
门扉适时地响了两声,昨晚那笨手笨脚的小伙计又来了,一手捧着食盒,另一手墩下盛满热水的木桶。
林晗正捏着梳子梳头发,瞥他一眼,懒声懒气地开口:“我手上不空,你把食盒打开,把饭摆好了。”
那小厮站了半天,没个动静。林晗冷哼一声,啪地放下梳子,伸手指了指食盒,再指了指小桌。他这才舍得动弹,闷不吭声地动手伺候。
梳洗完毕,林晗便坐在小桌前,扫了圈热腾腾的粥饭,皱眉道:“这么烫,让人怎么下口。你去拿个扇子来,替我扇凉了再说。”
话音刚落,韩炼便从半敞的门边探出个头,欲言又止。
林晗瞥他一眼,冷声道:“何事?”
“凉帅的人来了,”韩炼抱拳道,目光落到小桌上,“将军还没用早膳,让他们等等?”
“不必了,”林晗扬了扬手,转而朝那达戎小厮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我这顿早饭可不便宜,照我刚才吩咐的,等能入口了,给我送到太守府来,你明不明白?”
那人双目沉沉的,深邃的脸孔波澜不惊。
林晗笑道:“我可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你要是听不懂,没给我办事,我回来就要你好看。”
韩炼抢着道:“将军,凉帅的人在等了。”
林晗觑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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