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自坐于矮桌两侧,一边饮茶,一边说些离别时的小话。
北渊洲对于仙门来说,亦是个神秘的地方,谢衍听的很专注,偶尔插嘴问上一两句,多是在问他避重就轻的自身经历。
晨光偏移,到午后,到黄昏,半扇竹帘挡不住光的偏移。
他们说到了数年前的尊位天劫时,话题就没这么和谐了。
少时的殷无极,遇到破了点皮的伤,他反而会滚到师尊怀中讨些怜意。若是真遇到苦,殷无极是不会诉的,反而会自己强忍着,熬过一个又一个寒暑。
谢衍问的便是他这些顾左右言他,非得把他逼到无法,才会漏出一两句破绽。
而圣人偏偏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若是不想较真,自然是随便他天花乱坠地编造。若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那是半点也不能掺假。
“您这是审我呢?”殷无极收回手,拢紧了衣襟,恼道,“您偏要看我受的伤做什么?都说了,早就好了,一点也不疼!”
“方才不是衣服都不好好穿,放浪形骸的很么?”谢衍哪里不知他那日天劫究竟有多惨烈,哪里是他轻描淡写地说上一二,便能囊括得了的。他握住殷无极的手腕,声音更沉冷几分,道,“脱了,把你的脊背给我看看。”
“您又逼我剥衣服给您看,我的清白都……”
殷无极想用半真半假的玩笑糊弄过去,却没料想,谢衍这回是来真的。
这般强硬的关心,若非是殷无极够了解他,是真的让人吃不消。
圣人见他不配合,直接动手。
“清白?”谢衍却是捉了他的手,把他半强迫似的按在矮桌上,略略逼近,直截了当地揭穿了他们之间的窗户纸。
他仿佛气到了,似笑非笑地道:“帝尊在我面前矫情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只是教你给我看看脊背的伤,你怎的叫唤的像是被我强迫了,小没良心的,逆徒!折腾起为师倒是半点不耽误,教你说两句实话,就和哑巴了似的。”
“殷别崖,为师忍你很久了,这回求到我面前来,做好被折腾的准备了吗?”
殷无极披散于脊背的墨发被素白如雪的手撩起,黑袍从他肩膀落下,露出里面深红的里衬,衣料极薄,遮蔽着他白皙如玉的躯体,若隐若现的色/欲。
闻言,他笑着喘了一声,道:“……完了,落到您手上了……怎么办,您要怎么折腾我呀?”
第272章 莲叶田田
谢衍若想做什么, 一定会办成。
而殷无极拗不过他,也一般不与他对着干,何况师尊只是看伤。就算师尊打算做些更过火的, 他甚至也不打算拦,反倒乐得见猎物自投罗网。
当深红色的里衣也落下时,谢衍温柔拨开他如丝缎滑软的墨发, 没有衣料和青丝遮蔽, 他脊背上纵横着数十条旧伤的痕迹。
有些是雷劫留下的,有些则是在常年征战中,与大魔的缠斗中落下的。
有少数愈合了, 化为了淡白色的浅浅伤疤。也有少数还泛着些新肉刚长好的薄红, 只要一碰,便会泛起些许绯色。
被谢衍摁在矮桌上剥衣服的魔君,此时脊背一起一伏, 语气颇有点闷闷:“……很不好看吧。也是弟子之过,弟子在来见您之前,应该多涂一涂灵药, 全部抹掉才对。”
谢衍的声音含着愠怒:“抹掉, 就当没发生过?”
殷无极脊背的肌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在被谢衍的手碰到伤疤时, 还泛着蚀骨的痒意,教他浑身又麻又难受,呼吸更为浊重几分,喘息着笑道:“倒也不是,只是怕您见了,觉得难看,就嫌弃我, 不爱我的身子了。”
谢衍的手立即就触电一样缩回了,殷无极微微歪头,凌乱的鸦色长发扫着他的手指,语调颇为低缓缱绻:“若是没有一具漂亮的身躯,又怎么配为您暖床?若是伤疤纵横,怎么能教您吻起来,摸起来,皆是爱不释手呢。”
谢衍:“……”这混小子,还满嘴胡话呢。
他恼而笑,拍了拍他紧绷而紧致的腰背,感觉他又是一颤。
殷无极的肌肉均匀分布,强劲中蕴着超绝的爆发力。那是成年的狼王,凶悍的猎鹰,是剑指天下的帝王,拥有经过千锤百炼的身躯。
如今,这样御游五级、横扫八荒的魔尊陛下,却乖乖地俯首垂头,在他面前蜷起身体,像一只收敛了爪子和利齿,只露出柔软腹部的小狗,期待着他的抚摸。
“圣人呐,轻一点待我。”他的声音完全软下来,“求求您了。”
随着他脊背的舒展,后脊凹出的线条流畅分明,显露出一条弧线极为诱人的美人沟。
他似乎很敏感,谢衍只要揉捏与描摹过他的伤痕,他就会轻颤;若是圣人的指腹顺势抵达隐没在衣衫下的腰窝时,他更是受不了,皮肤甚至会泛起些粉色来。
谢衍压下心底的那些异样,默数过他身上的伤疤,逐一逼问:“这条横贯的伤是哪来的?看上去不像雷劫的伤……”
都是背上的伤,平日里又看不见,殷无极哪还记得,被他摸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如实道:“不记得了。”
谢衍仔细检查过,见他上半身的衣衫尽褪,也只有背上有伤,除却他心口处那道山海剑的剑伤外,其他地方倒是干干净净的,连个划伤都不见。
他一思忖,却是无奈笑道:“你倒是爱美。”顺势又捋了一把他后颈细嫩的皮肉。
殷无极的身体抖的不行,闷哼一声,又低喘良久,才道:“您别摸了……”倒是颇有些哀求的意味了。“我招,我招。来见您之前,我特地寻来祛疤的药物,把一些难看的伤痕都抹了,就留了点脊背上的……”
谢衍听他呼吸声渐重,似乎是因为身体发热,脊背也漫上一层薄汗,像是白瓷上涂了一层釉光,褪到腰间的深红色里衣,与他披散如流水的墨发,红、白、黑三色,构成了极为夺目又刺激的一幕,比幽冥中盛开的花更妖冶三分。
再碰下去,这小崽子脑子里不知道要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谢衍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又欲盖弥彰地,把从他肩背上扯下来的深红色里衣拉回去,遮蔽他过于诱人的躯体。
圣人的声音也无端有了几分低沉,问道:“既是抹了伤疤,背上的怎么不抹掉?”
面对殷别崖这种级别的美人,能够做到剥了他的衣服检查身体,却又不做多余的事情,仍然将他衣服如故穿好,得需要多强的定力。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一重帝君身份,这样的一道之主在他面前俯首,由着他抚摸施为,会轻而易举地点燃男人心中的征伐欲。
江山与美人,便是人间最极致的追求。
而美人亦是江山,还摆出这般情深无悔、痴心一片的模样,一个劲地勾引倒贴,更是没有人会拒绝。
嗯,圣人谢衍除外。
谢衍起身,从暗格里翻找了好一阵,才从不起眼的地方拿出些顶级的玉容膏。还不知是哪年药王塞给他,教他去讨仙女喜欢的,早就给满脑子都是修炼的天问先生顺手压箱底了,还好药王出品药物千年功效不改,还能用。
“……别崖多大了,还这样爱俏。”谢衍只觉自己叹气的次数越发多了,“爱漂亮,还爱撒娇,爱哭,我这是养了个女孩儿吗?”
“……不解风情。”殷无极本是伏在矮桌上忍耐酥痒,等着师尊自投罗网,受不住引诱来亲他抱他,见他还是这般正人君子,人都懵了。再听到师尊的评价,他咬着牙,半晌没说出话来。
良久后,他才消化了这一打击,缓缓支着手臂,低下头整理衣服。
墨发披散在深红的里衣上,因为出了些薄汗,衣料贴在身体上,勾勒的他轮廓更为分明。
谢衍拿完玉容膏回来,却见小徒弟低着脑袋,有点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好笑道:“又怎么了?还委屈上了,伤疤去一半留一半,难道不是来我面前示威讨怜么?”
“师尊说我是故意的,才不是呢。”帝尊楚楚可怜的,活像是被污了清白的良家子,绯红着脸颊,道:“自己处理起来麻烦,又够不到,还不能脱了衣服给别人看。毕竟我是圣人的东西,教人看去了,可不就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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