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谢衍如何待他,好与坏,愿意碰他,或者不愿意,喜欢他的身体,或者厌恶他的狂热。他都只能屈从于这真情的折磨。
情劫为儒门三劫,这一劫难之下,倒着多少白骨。他不能告诉谢衍,却又无比需要他,渴望着他,只期望他能够多加怜悯,救一救他。
甚至连天劫之中,他都是咬着师尊的名字,含在齿间,才活了下来。
谢云霁对他的意义,早就与生命等同。
“师尊,只有您能碰我,教我快乐,或者疼痛。”殷无极用脸颊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手心,但欲涌动在他的骨髓里,奔流在他的血管里。
他神情似是痴了,偏执而狂热,“我很守规矩的,身体只有您能看,无论是唇,是胸腹,还是更敏感处,只有您能碰,能亲吻,能玩弄……虽然不能陪伴在您身侧,尽一尽孝,但我时时是以配得上您为目标要求自己……服侍您,这是师弟们做不到的。”
“只要你过得好,我哪需要这些……”谢衍喉头一滚,却被痴狂的徒弟双手环住脖颈,交颈似的缠上来。
“您又不要我了。”小狼狗咬了他的脖颈一口,似乎要叼出血来,控诉道,“我知道要克制,要矜持,要学会步步为营,攫取利益,要学会把您当做对手,与您斗,玩心眼……”
“可您不能不要我,哪有把情人都教透了,弄的非您不可了,却弃了他,教他与您斗的?”
这样天地雕琢的躯体嵌在他怀中,好似相连的骨肉本应是一体。旖丽俊秀的容颜,更是惊心动魄,在这紧紧拢着的床帏中,他的眼睛是热烈的赤,比红烛的光芒更烈。
“您若还是不要我,不如把我架在火上灼烧好了,您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烧尽骨与灰么。”
当然是不能的。
谢衍的顾忌与珍视,在他眼里像是厌倦与拒绝。
殷无极性子激烈,又是被宠大的,连一点冷待都受不住。
琉璃美而易碎,他宁可在坚冰上撞碎自己,换一身遍体鳞伤,乃至粉身碎骨,也得剖了师尊的心肝,教他也痛的淋漓。
“痴儿。”谢衍无法,只得略略支起手肘,单手把紧紧揽着他,却埋首于他颈间的魔君拥在怀里,似乎想停止他的颤抖。
他的声线温柔,“傻孩子,教你别暴露软肋,你却赤/裸/裸地剖开胸膛给我看,怕我伤你的剑不够重,你不够痛么?”
“……”他还是把他当做孩子啊。殷无极听他无奈的口吻,只觉得肺腑里尽是血味,却还是笑起来,也罢,好歹这样是最特殊。
“该教你的,我皆是教了你,却没见你听话过。”谢衍轻轻揉着他的后颈,似乎是教他紧绷的身体放松,“怎么都不长记性,我是伤你最深的人……”
他习惯了师父的角色,向来都是宠人的那个,无论他浑身有多少锐利的刺,谢衍都是要包容着的。
“嗯,恨死您了。”殷无极亲了一记他的唇畔,像是听进去了,又笑着道。“我会防着您的,您得当心被我算计……”
话已经说到了这一步,今日谢衍便是走不脱了。
于是,他悉心地替徒弟把玉容膏抹了,抚去他身上的淡白色伤痕,又被他抱回了被衾内,被他手脚缠着,偏要他陪着睡上一晚。
殷无极把他按在枕上,反复地吻着他。仅仅是口唇纠缠,便有温柔在流动。
纵然有情动,但两位至尊都没有做些不该做的,罗帐中的事情本就禁忌悖德,但单纯的肉/体冲动太浅薄,比起这样温情的吻,还是相形见绌。
“亲不腻么?”谢衍由着他撒娇,轻轻地用指尖把玩着他的长发。
“不腻。”殷无极又压下来,叼住他的唇畔,语笑盈然,“今日能够在帐中为师尊暖榻,这般待遇,天地皆妒。”
第276章 止于周礼
两人皆是身着轻薄的寝衣, 放下帘帐,身体纠缠着睡在一起,说些极为亲密的小话。
气氛到了, 殷无极甚至还凑上去反复地亲着他的唇,柔软而黏人。谢衍又会把他从身上薅下来,塞进锦被里, 又反而与他滚在一处, 互相拥着,说些寻常小事。
“我为难你,晾着你, 教你特地来求, 却迟迟得不到半句准话,难道你不会觉得为师难相处,非得给你难堪?”谢衍按着他的肩膀, 把他压在枕上,慢条斯理地啄吻他的唇,“……别崖是吃了蜜么, 怎么嘴唇是甜的?”
帝尊身上有一股清幽好闻的水沉香味道, 一点唇珠不点而红。
他揽着师尊的腰, 由着他枕在自己肩上, 笑意盈然:“替您做点心的时候,尝了些蜜糖,但为了伺候师尊,不但沐浴更衣,还早就用细盐洁过口,您是从哪里尝出蜜味的呀?”
谢衍不答,却被他扯进锦被中滚了又滚, 肢体碰在一处。
在漆黑里,他们喘息着接吻,更甚时,殷无极攀着他的脖子,吻更过分的地方,教谢衍的颈上遍布痕迹。他们脊背布满汗湿,谢衍濒临失控,差点被漂亮小狼啃的骨头渣也不剩下。
但是,他们荒唐,却又清醒着。殷无极明白这一次的相见性质不同,既是回乡探亲,便不可谈政事,既是师徒至亲,有些禁忌不可乱碰。
“师尊告诫我,发乎情,止于礼。”殷无极枕在他身侧,将师尊的身体揽入怀中,缓慢平复动情的身体,着实不敢再去碰禁忌的那条线了,“可若是按照礼法,我们哪有行周公之礼的那一日呢。幕天席地也试过,禁断悖德也尝过,如何又差这一次?”
“你若是回乡探亲,可以,我自然以师长的态度待你。若是帝尊莅临,千里迢迢把自己送到我床上,性质就变了。”谢衍把缠着他的小狗从身上抱下来,揉到怀里,无奈地摸摸他脑后的发,道:“北渊洲到底如何好?教你来我面前恳求,甚至肯拿自己做交易?”
“北渊洲……很好。”帝尊再睁开眼睛时,眼底的意乱情迷又散去了,绯眸中自有一段温柔。这显出帝王的满怀柔肠,“我只是想……让他们过得好些。”
“……帝尊心系天下。”谢衍见他这般神态,不知如何生气了,钳着他的下颌,垂眸亲了一口他细密的眼睫,似笑非笑道,“占了便宜,又不应你的请求,倒是显得为师像个坏人了。”
“您是我面前最高的一座山,若是您不点头,再多的准备都是无用的。”殷无极也不欲深提,只是寥寥数语,却体现出他处境之难,“仙魔两道往日有旧怨,即使是我,提出要与仙门和平共处,都会激起强烈反弹。若是过程再不顺利些,仙门再下下脸面,我难堪不要紧,但这件事,可能百年都做不成。”
自从他称王后,寥寥数词的识海相见,殷无极皆是对自己的艰难处境三缄其口。
如今的帝尊似乎有了更多的自信与骄傲,他枕着他的肩膀,依偎在怀中,十分放松地用指尖勾着他的长发,却是能笑着提自己面临的危机。
殷无极倒是坦坦荡荡地使着阳谋,道:“若是这些话借旁人之口说出,师尊必然不会信,甚至还会觉得是我使的计谋。唯有我在此情此景下,放下身段,勾着您的魂魄,说上一两句苦,您才会放下几分强硬,怜惜怜惜我的处境罢。”
他此言带着三分狡黠,将盘算说出了口。就算不说,他洞悉一切的师尊也会看得穿,索性一股脑说了,反倒博几分关爱。
果不其然,谢衍伸手穿过他的发丝,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面对与自己玩心眼的小崽子,他终于肯指点一两句:“你一心想着要得到我的态度,却忘记了,在这样重要的议题上,没有你我直接敲定的可能,以修真界的惯例,如果两道之前并无官方接触,也不会直接提级至一圣一尊。你啊,还是要用笨办法,走一遍谈判的流程。”
帝尊之位是史无前例的,北渊洲初次以一个整体走入五洲十三岛的舞台,无人可以指点殷无极如何做好一名帝王。
除了谢衍。
“那我给您发帖子,约在中立城池吧。我先派陆机来谈,您这里能出谁,是七贤的某位先生,风师弟现在扛得住事吗?”帝尊枕在他怀里,得了一句提点,眉眼间皆扬起笑意,笑着凑上去亲了一口师尊,“我就知道,师尊还是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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