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谢衍按着他后脑,推拒也不是,搂抱也不是,他听见帝尊说喜欢,莫名有点手足无措,有点不确定地问,“不是这样吗?或许,我做的哪里不对?”
“圣人向来行事磊落,主动来见本座,就教您翻墙,太为难您啦。”殷无极特别喜欢他这副面对情感时的无措,看了又看,还是不够,又噙着笑道。
“下回 ,您提前说一声,本座把魔宫的守卫都撤了,给您留一条通向我寝宫的道……”说着,殷无极用食指在他心口处画了个圈,还调情似的点了点,带着难言的暧昧。
殷无极虽然没提,但是过往还是他去见圣人居多。圣人的一封信,就能轻易把他唤到身边,甚至他还数次把自己送上圣人的床,求着他怜惜。
虽是得了宠,他也知足,但这份不顾一切的奔赴,用一颗真心撞冰壁的行为,多数时候是他的自说自话。
他不觉得可怜,但连萧珩都看不惯,非得把圣人截住好好说道几句,可见他们关系的扭曲之处。
谢衍没提萧珩拦他的事情,殷无极心知肚明,也没问。
殷无极语气嗔怪,却好似勾人魂魄的妖妃:“与圣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座都快成望夫石了。”
谢衍也意识到了什么,眼波温柔了些,抚摸着帝君柔顺的墨色长发,道:“仙门大比交流频繁也是正常,吾会多多来找陛下,嗯,带你出去玩。”
久别情人之间,总是会说些无意义的小话,哪怕是至尊也不能免俗。他们在窗前落座,一轮明月照在茶案上,又跌入盏中的馥郁美酒里。
殷无极为谢衍斟酒,语气温软,道:“仙门的接待规格是极高的,问本座要不要夜明珠,是圣人的意思吗?”
“夜明珠?”谢衍蹙眉,“你小时候被那光照的睡不着觉,用那东西干什么,是谁又自作主张了?”
“这您都记得?”殷无极乐了,看着谢衍撩起袖摆,饮酒,又蹭到师尊身侧,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揽着他的腰,撒娇道,“可别揭我的短了。”
他好不容易有些帝君的威仪,没多久,在谢衍面前又娇起来了,黏人的很。
“陛下矜持些。”谢衍背后靠着软枕 ,怀里抱着倾城绝世的情人,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方才那端庄模样呢,这回可真是‘瓜田李下’了。”
“我们魔修,要什么矜持端庄,当然是怎么勾引人怎么来。”
他枕在师尊身上,说的理直气壮:“若是不够美,本座怎么能够勾引到您这样的圣贤君子,教您不惜夜间闯入我的寝宫,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谢衍失笑,低头看向怀中的魔君。
殷无极在帝位上呆的时间越长,身上这股雍容的气质越发沉淀,流露出岁月的静美。
哪怕他并不炫耀自身的风华,但这举手投足之间,那股天下尽在掌握中的君王风范,凛然而不可亵渎,也难怪只要出场,就能夺去所有人的注意。
但他又是没变的,无论百年、千年,殷无极注视着他的目光一直是热烈的,好似凤凰投火而歌,孤注一掷,毁天灭地也不肯放手。
这样孤绝的君王,独独在他面前有几分活泼放松,哪怕他再造作,说些有的没的矫情话,或是讨要的过分些,谢衍也愿意纵容着,只要他快活。
谢衍既然敢来,自然就玩得起。殷无极出什么招,他就接着,这些隐秘的刺激,也是一种独属于情人的情趣。
殷无极抬起手,微微撩起玄色的袖摆,露出苍白修长的手腕,他不甘示弱地在圣人面前晃了晃,手腕上却系着一根深红色的绸带,打了个蝴蝶结。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饶是谢衍,也给他这份操作镇住了,眸中透出几分迷茫。
“礼物,交给您来拆,是您的奖励。”殷无极微微支起身子,滑软的长发从耳侧落到肩膀处,又散了他一身,露出大片白皙的脖颈与胸膛。
他煞有其事地把自己的手腕绑住,却是在说,“我是你的礼物”,这种看似寻常的小伎俩,在此情此景下,带着几分“属于”的意味,最是撩人。
“您深夜来偷香窃玉,若是空手而归,岂不是显得本座招待不周?”他点了点手腕处的系带,只要轻轻一抽,就能把系住他的蝴蝶结给打开。
“快点拆礼物了,您还犹豫什么?”他笑的恣意。
“……”谢衍瞳孔地震。
像是中蛊了似的,他被帝尊牵引着捏住系带,只是轻轻一抽,便“拆了礼物”。
视线再相接,原本久别重逢的甜蜜温柔,现在却多了一层燎原的欲。
圣人依旧衣冠整肃,盘膝而坐,白衣如雪。而早就沐浴更衣,散着长发等他的玄袍帝尊,却是凑上去,用指尖扣住谢衍的五指,额头抵着,与他呼吸相闻。
情缠绵如丝线,他的绯眸勾魂摄魄,叹而笑道:“今晚,我是您的了。”
谢衍抚过他起伏的肩胛骨,没有半点推拒的意味,却是也靠近,与他唇畔仅有三寸距离,微微笑道:“合该是。”
现在这个局面,再谈些仙魔政事,就显得太不解风情了。而谢衍今日夜访帝尊,当然不是为了这些政事。
窗被阖上了。水沉香流动,烛光晕染了夜。
待到两人尝够了对方的滋味,才喘息着,在床榻上倚在一处,懒得动半根手指,说些有的没的,各自平复身体的余韵。
殷无极吃了个饱,浑身的皮毛都舒展开了,自然要卖卖乖,开始做最尽职尽责的情人,替谢衍按摩腰部。
“帝尊贤惠。”谢衍方才被小狗又顶又咬,浑身都酸着,此时正是倦懒的时候。但他桀骜性子不改,还不忘摸摸他漂亮的脸,笑着道,“就是这礼物,也不太听话。”
“情人不听话,是您教得不好。”殷无极接了他的话头,反而嗔怪,嗓音因为沙哑,显得有些旖旎,“您但凡多来睡一睡我,好好教教,我说不准就学会了呢。”
说到这,他似乎觉得这语气颇有些含情带怨了,兀自怔了半晌。
“别崖贪心,还扎手。”谢衍语调也慵懒,挠挠他的下颌,觉得他这性子看似甜甜的,浪起来却又辣的很,但是在反复回味时,又有一股酸涩感徘徊不去。
杂陈五味,教他更为迷人。
殷无极撩开长发,松松地披着外袍。他一手扯着快从肩上滑落的玄色外袍,一边掀起眼帘,笑吟吟道:“若是不够贪心,早就在千年前退却了,怎能在如今留下圣人一夜?”
他过往一个劲地追着谢衍跑,看着冷心冷情,不似在人间的圣人,百折不挠的样子,受了再多苦也不肯退半步。
如今,他只是走下帝车,在万人中央浅浅地瞥去一眼,那风华绝代的模样,不但征服全修真界,更是勾住圣人不放,没有多说半个字,却引得他夜半前来相会。
发生在殷无极身上的,除却修为的增长,地位的提高,还有时间的雕琢与沉淀。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种魅力,已经深入到他的骨髓中。
“只留一夜?”谢衍见他以退为进,分明是算计他呢,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淡淡笑道,“吾以为,陛下可不是这么知足常乐的人物。”
“明日还有大比,听闻,白师弟进了第二轮,风光无两啊。”殷无极却与他矫情,捏着他细白的指节,细细吻着,茶里茶气道,“白师弟也这样优秀,您还会想起当年的无涯君,您的首徒吗?”
“……陛下又在吃醋了。”谢衍反手抚过他的唇,湿润而朱红,引人亲吻的样子,于是顺势落下一个吻,安抚道,“乖,别崖不闹,为师最疼你。”
“圣人难道就没吃醋?”殷无极得了便宜,被反复地吻了又吻,笑吟吟地凑上去,“‘莫要重蹈兵仙覆辙’,您可不是会随意批命的人,怎么,看不惯萧重明呀?”
谢衍果不其然眯起眼 ,威胁似的捏捏他的脸,道:“不要在此时提旁人的名字,哪怕是你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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