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这些不是什么好人。”
“这还用你说?他们在附近村里住下了,你们知道吧?”
“还有这回事?住哪几个村,有多少人啊?”
听到竺年的问题,透露消息的纨绔还真报了个准确的数字:“我家庄子在那儿,刚开始还想租用我们家的庄子。他们人多,每天得吃用不少东西。我本来到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他们最近买的东西越来越多,才反应过来不对,特意让管事留意了一下。”
纨绔们虽然看上去一个个的无所事事的样子十分不靠谱,但在这个年头,他们也算是个文化人。加上从小的见闻,除了极个别傻乎乎的之外,该有的敏感度都是有的。
像这个纨绔一开始说,其余几个纨绔就下意识围成了圈,表面上还是一副玩闹的嘻嘻哈哈样子,实际上已经偏离了人群。
“里正算了一下人数,觉得要出事情。”
竺年转了一圈,没事人一样又和纨绔们回到城里,不去东风号,直接去了县衙。
衙门里现在实际管事的已经不是沈县令,而是竺年手下的三个人。
他们一个是南地的官员,一个是竺瀚手下的亲卫队长,一个是东风号的账房先生。
沈县令最初还做一些事情,现在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吉祥物,待在后衙里,和重新回来的夫人一起种种地什么的。
纨绔们知道的事情,已经和他们通过气,现在见竺年过来,已经拿出了行动方案。
“这些人来路不一,人数越来越多,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不然要控制不住。”
竺年没让纨绔们离开,而是直接问:“能确定是什么来路?”
纨绔们本以为这种正经事,他们是没有份的,没想到竟然能够旁听,一个个兴奋又激动,也不管县衙用来谈事情的厢房里座位够不够,有个地方站着就行,也不吭声。
亲卫队长说道:“主要是禁军的人,另外有一支瞧着不像是本地的。”
账房先生补充道:“我们猜是姜国的。这两支队伍有些勾连,但又不像联合。”处于可能会合流,但是还没谈下来的阶段。
竺年点点头:“剩下的呢?”
亲卫队长眼里只有战斗力,剩下的人没多费心思。
一名在旁记录的文书突然说道:“剩下的沃州有两家,是来探听消息的,人数不多。沃州方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只是筹备钱粮,修筑城墙。
西王府有些想法,联合了几家宗亲。他们倒是有钱,兵甲不缺,但是人不多,还比较傻,打算混进皇宫里去,让宋淮禅让。他们好像是打算联合瑞云公主,但是公主没有理,还让人把说客打了出去。现在西王府的人到处说薛家人越俎代庖,说不是瑞云公主的意思。”
竺年疑惑:“西王府不是举家搬去西州了吗?”
一名纨绔说道:“也不是举家,有几个小王爷……庶子,留在了京城。”
“哦。”竺年恍然大悟,“怪不得没人搭理。”
小王爷什么的,不是什么正经头衔,更不是什么封号。泛泛地说,只要是王爷的儿子,都能叫一声小王爷。但朝廷承认的,能够继承王位的,只有一名世子。
庶出的小王爷连继承资格都没有,也就外人会给几分面子,真要是想做什么事情,一般是不会考虑这些所谓小王爷的,除非他们个人实力足够突出。
宋嫦作为嫡长女,能够搭理这些人才怪。
几个纨绔听竺年这么说,面色有些羞赧。在他们以往的认知里,一直觉得这些人都是皇亲贵胄,是高攀不起的大人物。没想到在真正的实权人物眼中,这些人不值一提。
竺年琢磨了一下:“搂草打兔子,正好缺人手,顺便把他们也给清了,免得到时候成事的本事没有,添乱也麻烦。不管怎么样,他们至少有钱。”
差生文具多。
这些人既然有这个想法,估计没少做准备。送上门来的兵甲和钱粮,不拿白不拿。
亲卫队长多看了竺年一眼:“是。”
在竺瀚手下,他只要足够会打仗就行。这种小蚂蚁根本不会给个正眼,没考虑蚂蚁也有蚂蚁的用处,蚂蚁也有肥硕的。
文书继续说道:“瑞云公主和薛家有一批人,大皇子和陛下另外各有一批人,主要是在京城。”他有些迟疑地说道,“尉迟先生那边也有一批人在京城……搅浑水。”
竺年一听就笑了:“没事,让他们去搅和。有什么能帮的帮一把。”
北境尉迟一直处于一种薛定谔的造反状态。
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就需要不断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们的势力不断壮大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对于朝廷的威胁,担心朝廷反过来对自己进行压迫,于是就继续发展势力。
不过一直以来,他们的行为还算克制,势力范围主要是远离京城的东州等地。
现在留在京城搅浑水的人,很可能是尉迟兰母家郑家那边的人。
郑家世居京城,和京中各种势力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他们想要搅浑水,方式方法多得是。
再来,毕竟当初跟随尉迟兰来京城的人不多,还得忙着收编京城的势力。他们就算把事情闹大,也有心无力。
文书又说了一些势力,只是这些对比上面这些,都无足轻重。按照竺年的说法,搂草打兔子,一窝端了。
倒是其中有一个引起了他的重视:“商会的人?”
“是。”文书这一次直接递了一个名单,“京城变故,很多生意都不好做。也不知道怎么就联合起来多了些个商会,又纠集了一些做工的伙计。他们暂时还没那么多人,不过不可不防。”
商会是个可好可坏的组织。竺年一直有留意这方面的进展。
只要贸易发达到一定程度,商会就会自然而然形成。它们中有些是代表一个行会,有些是代表一个地方。它们聚集起来守望相助,谋求和伸张自己的利益,同时也会造成挤占他人利益的现象。
最后这些形形色色的利益团体,会变成一股极大的势力。
但是商会毕竟是一个比较松散的组织,其中各方的利益诉求多少也有些不一样,想形成足够有破坏力的组织,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必定得有人在背后谋划。
“背后挑头的人是谁?”商人虽然社会地位低,但是有钱有人。一些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多少还有些武力值,甚至不少起家就不清白。他们要是组织起来闹事……现在连个正经工厂都没有呢,靠着商会吃饭的人能有多少?想靠着商会的力量搞大事,是不可能的。
按照商会的本事,他们只能找势力下注。
不过更有可能,他会花钱把自己卖了。
文书这下的脸色有些尴尬:“是南北货商行。”
这一年来的动荡和危机,主要是因为南北矛盾。虽然江州渡口和东萍府港口的往来看似正常,实际肯定是不一样的,收紧了很多。如此一来,自然是做南北货生意的人,受到的影响最大。
尤其是一些做生鲜生意的。本来将南方的时鲜果子往北地运输就不容易,这下路上再耽搁了,说不定还没到北地,果子就坏了。
按理说,他们可以换些别的产品,但是路径依赖不容易改,想涉足别的生意也不容易。
最尴尬的是,大部分南货行的背后,其实都有竺年的影子。
南货生意在北地流行起来,就是竺年一手扶持的。包括各种时鲜果蔬的生意,要是没有南王府的船队和保鲜技术,凭那些小商人自己,几乎不可能赚大钱。
现在南货行在里面掺和一脚,无疑是自己人给老板甩脸子。
“唔。”竺年倒是没什么意外,“随他们去。找过来的,能帮的帮衬着点。那些有小心思的,让他们吃点亏,也好认清现实。”
有钱就容易飘。
飘起来,自然有人会把他们的气球戳破。
“闹太过的,就还是抓起来,送去给朱小飞,他会安排。”
等他们开完了会,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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