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年叹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天气冷,锅子一会儿就凉了。他收拾好东西,继续赶路。
荒凉的大山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实际上在小地图上,有不少在活动的黄点,都是一些赶着最后一波进山的采药人。
这时候进山已经很危险了。对于这些熟悉地形环境的采药人来说,现在的危险更多的是来自于一些饥饿的猛兽。
冬天捕食困难,猛兽偶尔会对落单的人数少的采药人下手。
但采药人又是一种比较忌讳扎堆的职业。草药的“窝”都是每个人的秘密。
哪怕结队进山,在采药中发生争执,乃至于闹出人命的事情也不罕见。
两人为了救两个被狼群围困的采药人,就先用掉了半捆箭。
这是父子两人,作为回报,他们邀请竺年和红三去了一个秘密的小屋。
那是一个现成的大概也就一间屋大小的山洞,被收拾得很干净,门口有伪装,洞内有通风口,也有储存的清水。
父子俩合力把一块大石头堵住木门,点起火把,才吁出一口气:“多谢两位恩公相助。若非两位恩公,我们父子俩今天要命丧黄泉。”说着,两人就跪下磕了个头。
竺年没阻止,笑道:“相逢即是有缘。若非二位,我们兄弟还不知道今晚在哪里落脚。”
这地方的猎人小屋极为隐秘,等闲还真找不到。
红三正忙着把身后的狼皮卸下来:“这皮子不怎么好。”
父子俩看到狼皮还有些发憷:“这群畜生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应该晚上才出来,今天出来得那么早。”
竺年随口劝了一句:“你们还是不要继续往山里面走了,把这些皮子带着,也不算没有收获。”一边拿出干粮来热,一边问红三,“我刚想砍两根狼腿,你怎么拦着不让?上次我打狼也是,都烤得香喷喷的了,好像被你们给扔掉了。我还没吃没狼肉呢。”
红三整理晚上休息用的铺盖,翻了个白眼给他:“这种野物,活动范围距离人那么近,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你也想入口?”
“噫!”竺年顿时对狼肉没了想法。
“您要非得想吃,等我们走到深山里去,找一窝狼给你尝尝。就是狼都是一窝,你也吃不了那么许多。”
父子俩听着救命恩人轻描淡写地说要屠狼,瞧着地上血迹还没清干净的一大捆狼皮,脸色就红润不起来。
他们肯定不能白要这许多狼皮。要知道冬天的皮子最好,狼又是成群结队,捕猎困难。这群狼还都是一击毙命,狼皮很完整,绝对能卖上个好价钱。
要不是手头拮据,他们甚至还想自己买下来。他们这种住在山里,又经常进山的人,没什么比一张好皮子更保暖的了。
无奈山洞里压根就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儿,一直到临睡前,采药人才找到机会表达一点回报:“两位恩公若是不嫌弃山洞简陋,此处往前,我还知道一些地方。”
“那敢情好!”
竺年和红三虽然救人就没想着回报,但是能够因此避免风餐露宿,肯定是很开心的。
再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也知道了采药人们为了采药,究竟能够进到多么深的山里。
“这儿已经算是阳州的地界了吧?”红三说话的时候呼出一口热气,脚下的路已经完全被大雪覆盖。他不敢走神,完全踩着竺年的脚印走。
一连走了七天,两人的脚程远快于普通人,才算是走到了最远的一个采药人小屋。
采药人的路径和古栈道的路径,并不完全重合。七天里,有两天他们是自己露营的。
采药人小屋哪怕再怎么简陋,也比露营要舒适得多。
竺年在前面带路,速度已经明显比刚出发的时候慢了下来:“还不算,不过今天顺利的话,我们中午就能差不多到了。”
其实这种以天堑作为划分的界线,并没有多么明确。
譬如说楚江,把大月简单分为南地和北地。但非得要说具体到楚江哪里才算是南地,也没个明确说法。楚江在舆图上都是一条宽面条,搁现实里哪怕做渡江生意的,偶尔也还会翻船呢。
宿州和阳州,一般以迁山最北端的一处小山头为界。很多年前,这里还是国界,到了前朝就变成了古栈道的一段,叫界首山。
竺年在这方面的判断从不出错。到了中午的时候,哪怕天还在飘着雪,他们还是到了界首山。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界首山上竟然有人,人还不少,甚至带队的都是熟面孔。
“杨三郎?”竺年都很惊讶。
杨三郎更是如坠梦中:“小王爷?您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是亲眼看着人出涉阳关去了姜国,怎么到这儿来了?还只有两个人,难不成……
“别想太多。我们从宿州过来的。”前面的路面没有铺,但是积雪清理得很干净,竺年几步就走到杨三郎跟前,“跟我说说,阳州现在怎么样了?”
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不妥,杨三郎涨红着脸一边带路,一边说道:“茅军主力已经歼灭。剩下一些溃逃的,现在还在搜捕。”
“这么快?”竺年有些意外。
茅军主力占着阳州州府,整个阳州最大的粮仓,除了没有援兵,其实根本不用担心其他方面的补给。也就是州府疏于修缮,若是换做沃州城那样的城池,坚守州城,怕是坚守个三五年都不成问题。
哪怕被他吃掉了十万,也还有二十万人。
他这才走了不到两个月就没了?
杨三郎说道:“十弟让人写了许多纸条,扔到茅军那边,还派人喊话什么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爹让我来这儿修古栈道。”他已经在这荒山野岭待了一个月了,整个人心平气和,甚至忘记自己还曾经想着出去阳州开疆拓土,完全是一位匠人,一位大师傅!
附近有个小营地,里面东西一应俱全。
竺年吃过饭,就把古栈道的舆图画出来,顺便告诉他哪里还是照着原路修,哪里地形变了,要改道哪里,最后说道:“我也是初步考察,具体修的时候,你们还是自己判断。等到开春之后,我再让镇北王府那边来联系你。”
杨三郎一脸麻木,却又一点都不感到惊讶,道了谢,又仔细收好舆图,亲自把人送到能够骑驴子的地界,才停下脚步。
他家老爹,这一次又走在了竺年后头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糕儿( ̄ω ̄):你为什么要穿女装?
红三⊙▽⊙:我没有啊!
糕儿( ̄ω ̄):领会精神!
红三⊙ω⊙:哦,因为我好看,引人犯罪~
红三⊙ω⊙:这样就能引来坏人,赚赏钱!
红三╰(*°▽°*)╯:小钱钱可以买好多美美的小裙子!
(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急转直下 ...
远离战争中心的杨三郎不知道的是,真正攻破茅军心理防线的是一首金城的童谣。
战争持续了半年,他们等来的援军不是自己的,而是敌方的。
姜国那边距离太远,他们不知道情况;但是自己背后涉阳关的情况,哪怕是最普通的茅军士兵,也有所揣测。
后方遭到袭击,应该损失不小,所以直接派出了十万军队,想一举平定后方。结果这十万人就此没了声息,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连一点消息都没递回来,这是最可怕的。
这十万人没了,外族部落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跑了。
平时人五人六的茅姓将领,接连死了好几个。
攻破涉阳关、杀死杨家嫡长子的茅沛,脑袋直接被摆在阳海军的大营前,鞭挞成肉泥,颅骨被砸成碎末,以祭杨大郎在天之灵。
死无葬身之地,这已经是最恶毒的诅咒。
茅沛的死法不仅是死无全尸,还真正的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幕给茅军带来的冲击极大。
茅军主将当场大怒,直接出兵和阳海军大打了一场。
一连打了五天,最终茅军死伤数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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