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嫦这时候也没法再摆架子拖时间,赶紧说道:“住手!你想知道什么?”
竺年手上的长刀从薛禾的脖子上移到宋嫦的脖子前:“当然是表姐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要拖时间哦,我恶心姓宋的。”
薛禾摸着自己的脖子,脱口怒喝:“你不认她是你表姐,她也是公主!”
竺年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啊?但是公主有什么用呢?二姨夫还在我家做客呢。或者我带公主,你看看宋淮表哥会不会愿意为了公主殿下不要皇位?”
薛厦刚从小河里爬起来,浑身发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河水冷,还是他的话更冷。
宋嫦对竺年怒目而视,很快就低下头:“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对京城的消息知道得不多。和你说的一样,宋淮不会为我放弃皇位,当然他也不可能登基前告诉我一声。”她深呼吸一口气,“我大概知道的是,他是被廉丰等人黄袍加身的。父皇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们这些乱臣贼子等不及了。当然,宋淮也不是真没这个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糕儿(+ω+):我打了二姨夫!
糕儿(+ω+):我打了表姐夫!
糕儿( >ωω<)
第六十八章 出门办事 ...
宋嫦的相貌和竺年有七八分像,像到比竺年和他嫡亲妹妹竺仟还要相像一些。
看着这么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状似恭顺的样子,竺年感觉有些奇怪:“说具体些。”
宋嫦脸色僵硬,慢慢抬起下巴:“南王挟父皇,陈兵楚江。禁军施统领率部迎接。京城守备空虚。若是等南王真的……带着父皇回朝,宋淮之前的布置功亏一篑。父皇虽然不理事,但是当太上皇还是当皇帝的差别,
他还是清楚的。宋淮也清楚。你猜,施闲去江州,是去迎接父皇,还是去……杀了父皇?那些人有几个是真的为了明君?还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宋淮年纪轻,他们的年纪可不轻了。辅佐储君,和辅佐皇帝,呵。要说明君,宋淮也配!宋淮不就是占着个身份。几个人绕着他吹捧,他自己还信了。”
竺年听她继续说了几个宋淮身边的拥趸,没回答她的问题,突然说道:“二姨给您请的先生,挺好的。”
他那个二姨能够上位,一来确实是因为她受宠,二来也是因为罗家没什么势力,罗娥也不聪明。说白了,就算罗娥生出了儿子,也不会动摇大皇子宋淮的地位。
也就是因为罗娥不够聪明,她自己没心思也没精力教导女儿,就照着宋淮的标准,给宋嫦安排的各种人。
她知道宋淮身边安排的人肯定是最好的,她女儿也不能差。宋淮有的,宋嫦也一样要有。乃至于婚姻,她给宋嫦选的驸马,要远比宋淮的太子妃有势力。
她其实不明白宋嫦学了些什么,只知道先生们对宋嫦多有夸赞,知道宋嫦和驸马琴瑟和鸣。唯一的抱怨就是小夫妻俩竟然不喜京城繁华,一直待在乡间当个田舍翁。
宋恒知道的比罗娥要多,但是他也不介意。宋嫦是他的女儿,有本事自然是好的。他的长女,漂亮聪慧,手下封地食邑无数,身份尊贵,学习御下之术不仅不是僭越,完全是必须。
若是事情没有波折,他们的想法或许是对的。但如今的状况,宋嫦已经变成了一把对准了宋淮的刀。
或者说,宋嫦想让竺年认为,她是一把刀尖指向宋淮的刀。
她在向他这个反贼,展现自己对他的价值。
竺年觉得挺有意思的,提着刀拱手行礼:“今日多有叨扰,弟改日再来拜访。”
“弟弟慢走。”宋嫦回礼,看他转身离开,也没有收刀归鞘,刀尖的血迹凝固,像是一缕红色的丝绦。
“公主?”薛厦头一回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不敢再和以往一样亲昵地叫她小婶婶。
宋嫦突然展颜一笑:“无事。阿厦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多泡一会儿,让管家去准备一服驱寒的药,别冻坏了。”
薛禾搓了搓手上的血迹:“走吧。我也弄弄干净。”
薛厦看着他家小叔叔一脖子瘆人的血,再看看夫妻俩没事人的样子,习武之人走路竟然感觉七高八低,犹如醉酒。等走出一段路之后,他才说道:“小叔叔,今日是厦鲁莽,不该带人进来。”
薛禾拍拍他的肩膀:“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不把人带进来,他自己也能进来。他就是冲着这里来的。以后看到那位小王爷客气点,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他笑了笑,推他进屋,“好了,赶紧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薛厦欲言又止,视线一样黏在他的脖子上,心想这一大滩的血,怎么就不是敌?难不成还能是友?
薛禾转身回去自己屋里。
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管事才敢小声说话:“大夫已经等着了。”
“嗯。”薛禾完全不像是流了这么多血的人,不怎么在意地说道,“就是看着吓人,破了点皮罢了。弟弟还是有分寸的。”
管事的脸色比薛禾都要白,完全不敢相信自家主人竟然还能带着笑叫人弟弟。接下来他接到更加匪夷所思的命令:“……是。”
竺年在公主府待的时间不久,很快就带着人离开。
沈师爷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法独立上马,最后是被人像小孩儿一样托举上去,丢了个大脸道谢。他看了看竺年,也不敢多问,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带队到了这个地界。
京县地界上,他人头熟,这片地方虽然没来过,但谁不知道这里都是一些惹不得的大户人家。平时谁也不会往这儿靠,哪怕赶路也会绕开这边的道。
他环绕四周看了一圈,再低头看看脚下铺着石板的齐整路面,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明显的差别,他怎么就带路带到了这儿?
其实带路的压根就不是他,而是竺年。
沈师爷带路只是错觉。竺年用的技巧也很简单粗暴,硬件上就是他的马最好,哪怕同样的步速,大长腿雪鸦走一步都要比别的马快。沈师爷虽然会骑马,但是他骑着的是一匹温驯的牝马,比周围的马匹要矮。他的个子,也比其他人要矮。
竺年走在最前头,别的人自然跟着他走。沈师爷虽然有心带路,但是他被队伍包裹其中,视线受阻。京县大部分的道路都长得差不多,他只是以为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而已。
另外就是一点房产中介的小技巧——走路的时候不断说话,让人分心。
沈师爷在协助沈县令处理公务上面精明能干,但是在这方面哪能玩得过竺年?
竺年还安慰沈师爷:“您放心,沈伯父交代的事情,一定完成。”
一句话就将沈师爷从云里雾里间拉了出来,赶紧拱手说道:“可不敢当‘您’。殿……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学生便是。”
师爷不是朝廷命官,也不算是吏,通俗点来讲,既不是公务员,也不是事业编。师爷是县令私人雇佣的秘书。当然这份秘书的岗位前途不可限量,几乎直接和跟着的领导挂钩。类似沈师爷这样的,现在沈县令是京县县令,等他升了官,他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而且有很大可能捞个一官半职,从沈师爷变成沈老爷。
师爷在协助上头“老板”工作的过程,也是一个学习怎么为官的过程,所以师爷会自称学生。
现在沈师爷对竺年自称学生,并不是说他要换老板,给竺年打工,而是确认自己的身份比竺年低。
皇亲贵胄之间的关系,竺年都花了一番力气去学习。外人如沈师爷是完全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竺年,只能笼统地称呼他为大人。他更不敢想,为什么竺年这么尊贵的身份,会到京县来当个商人?
这么尊贵的人,住在那等匠人聚集的地方,日常和一群下九流的人为伍。
接下来,沈师爷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哪怕队伍突然往南疾驰,他也不敢说什么,还认真学习了许多骑马的技巧。
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么一跑,就直接跑到了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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