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不是竺侯,就是茅高远那样的角色,怎么会是红四呢?
万万没想到当银鱼竟然还要重新上学!
他甚至不是红三,不然尉迟先生动起手来,红三应该还能比划两手。
唉!他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一条银鱼,去银湖把自己给放生了。
“小王爷,先生……”
竺年想劝慰尉迟兰几句,突然注意到屋里多了个人:“你怎么来了?”
红四蹲在角落里,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像个没有存在感的蘑菇,要不是出声,连尉迟兰都没注意到。
红四苦着一张脸表明来意。
竺年想了想说道:“这样,我这两天找个借口,你来我作坊里打下手?”
“哎!这个好!”红四一张脸顿时就亮了起来,高高兴兴地留下一封信行礼离开。
不得不说,红四的功夫在银鱼里算是垫底,但也是在银鱼里,而且潜伏隐藏是银鱼的基本功。红四做不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去自如,但是在这种御林军们非常放松的情况下来去,并不困难。
过了两天,小张公公去外面到处打听会做木工活的人。
照理来说呢,在码头工地这种全是匠人的地方,会木工活的人不难找,还很多。但小张公公的要求肯定不是建造码头的匠人,而是另外再找:“手艺差一点没关系,主要是人得细心,脾气耐心得好。哦,对了,手脚一定要干净。”
听着小张公公要求的赵县令一头雾水:“这是要做什么呀?咱们这儿家具不都是统一包给东风号的吗?”
“不是做那些。王爷不是自己弄了个作坊,要有个人给收拾屋子,顺带打打下手。”他原本收拾屋子倒是还行,但眼看着竺年做活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就应付不过来了。有些工具和部件实在太过细巧,一不留神就给碰坏了。
“实在找不到木匠,别的匠人也凑合。”
赵县令听着这种一点都算不上要求的要求,只觉得脑壳疼,非常明白这种看着低的要求,要求才高着呢。
他花了三天时间,精挑细选了三个人,送去给小张公公,结果不到半天就给退回了。倒是消息传了开来,军屯的那位蒋军官把红四给推了出来:“我们家老四手巧,屯里有什么坏的要修的,都是找他。一些家伙什也能做,先前还给葡萄园做过活。为人、手艺你们也清楚的。”
蒋军官说的是红四做的给葡萄园铺竹子打孔,做简易滴灌的活。
其实红四当初来书院,别人就很奇怪。毕竟按照红四的出身,哪怕他学得再好,也不可能当个正经的官员。
同学们也都知道,红四识字,但学问一点儿都谈不上。
现在把他推出来给竺年打下手,也没人觉得断了他的前程。
尽管竺年知道会是这样的流程,也感觉不太适应:“说白了,就是觉得你可以随意被安排呗。”
总有人觉得自己身处高位,就可以不把别人当人看,随意安排,还觉得是一种恩赐。
红四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已经算是不错啦。”从书院解放出来到了作坊,他整个人神采飞扬,“反正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他这个幸运,不是指被蒋军官安排来书院读书和到竺年手底下做活,而是指自己一个孤儿能够被竺年这么一路培养到今天的程度。
当初和他一起的孤儿数量很多,竺年的年纪也不比他们大。他年纪越长,越能觉出竺年的不容易,也更感觉到自己的幸运。
当初那些小伙伴们,其实能够加入亲卫营的人数不多,大部分现在做着不同的事情,比起寻常人家也不差。
他们被竺年一手教养长大,竺年也不需要他们卖身卖命。
小张公公送茶点来,听到红四的后半句,觉得这老四瞧着老实巴交的,口舌倒是伶俐。转念一想,原先军屯过来银城这边买卖,尽管只是一些蔬菜和肉类的生意,这人就能带队做主,显然各方面能力是不错。
“王爷,酸梅汤和雪花酥放外面凉棚里了。酸梅汤是冰镇的。”
“哎!”竺年招呼老四,“走,洗洗手,吃个点心。”
现在早晚有了明显的凉意,但白天大部分时候还是很热,尤其是在工地上或者在作坊里工作,一会儿就能满头大汗。
银城有冰窖,冬天的时候从银湖拖来的冰块存了满满当当。除了做些清凉消暑的吃食用,还能给一些地方摆些冰盆降温。
几位小殿下们觉得很正常,太后倒是觉出一点来,问竺年:“今年卖冰赚了不少钱?”
竺年看到太后在,只能把脸洗得更干净些,喝酸梅汤都端出世家子的样子,挤了挤眼:“这儿赚的钱,不都是为了给父皇省钱嘛。我可一文钱都没往自己兜里揣。”
开源节流,能做到,就能多出不少小钱钱。积少成多,花钱方面手头就能轻松一些。总不见得那么大一个工程,给食堂加一顿肉都得特意找上面额外批钱。
“没说你这个。我还能不知道咱们家糕儿?”太后自己的小儿子就是管着户部,但这几天转下来,觉得这个“大孙子”才更适合去户部。这就是一尊金娃娃啊!
太后在这儿,能够坐在凉棚里吃下午点心的,自然就只有竺年。其他人把下午点心搬去了后院。厨房外面搭了个棚子,能吹风能乘凉,除了没水井,都还不错。
塑料祖孙聊了一会儿,说起葡萄采收的事情。
竺年摸了摸脑门:“沃州那儿葡萄都熟了好久了,还以为这边也熟了,瞧着还得再等等。酿酒的工匠也没有。”
太后一听他说酿酒的工匠,就瞪眼拍了他一下:“给你把皇庄里头的酿酒匠人都叫来啦,还说没有?”
姜国西北盛产葡萄,葡萄酿非常出名,自然不会少了酿酒匠人。
竺年从种葡萄开始,就开始盘算,酿酒的匠人到底是从宋觉姨夫那儿找,还是从野爹那儿要。正好可以让他们南王府的酿酒匠人多学学。毕竟酿酒所需的糖,就数他们南王府最不缺。
“我想酿好看的酒,会咕嘟嘟冒小气泡的。到时候装在水晶杯里,想想就好看。”第一年的葡萄,质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拿来做实验也不心疼。
“就你花样多。”太后笑骂了一句,倒也没真当一回事。
她肯定是愿意竺年变成一个纨绔子弟,但她越来越摸不准竺年的路数。
说竺年纨绔吧,小伙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玩的花样多,且都有讲究有门道。哪怕是玩,也必定得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玩得到这种水平。
但竺年办事能力又很强,瞧着他似乎天天吃喝玩乐没干什么正事,但只要交给他的事情,哪一样都做得好,做得还比别人强。
竺家祖上还有装沉迷奇技淫巧的不良记录,哪怕有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跟着,也实在是不可信。
等了几天,南王府的酿酒匠人来了两个。北部六州的商队也带来了两个。
太后还是第一次知道竺年竟然还和北部六州做生意:“你还认识北部六州的人?”
“他们打这儿过,本来是要去京城做生意的。这不便宜了我嘛。”竺年一点都没掩饰自己截胡,“他们说自己是北部六州,其实就几个信州人。”
信州就贴着京畿。虽然有连绵的丘陵阻隔,但是相对其它五州,和京城京畿方面的交流算是非常多的。
太后见他说得坦诚,倒是觉得自己想多了。
几个酿酒匠人来自天南海北,哪怕都用葡萄做过主要原料来酿过酒,成品差距极大。
挑了一天休沐,中午在小院里摆开桌椅,一桶桶的葡萄酒一字摆开。
竺年让长随和小张公公去自己小库房去取了一堆的琉璃瓶琉璃杯。
各式葡萄酒往透明的琉璃器皿中一倒,风味、颜色,就连竺年这个不沾酒的外行都能一眼分辨。
竺年又搞了个冰桶,把装了酒的琉璃瓶放进去冰镇。
尉迟兰看着他笑:“你自己又不喝酒,讲究倒是不少。”
竺年瞪他:“你再说,我把酒全拿去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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