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伶就顺着递上一份单子:“这些是王爷给您的。”
姜卓把奏折推到一边,放松下来看了看清单,倒是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都是一些自己做的小酱菜什么的,做皇帝的一点都不稀罕。
他心里头想着,把太后那份单子上的肉酱勾到自己的单子上:“御医说了,太后要吃得清淡些。”然后又去看底下数量最多的葡萄酒,旁边还备注了一行小字,“糕儿这是让朕给他卖酒?”
徐伶看过清单,想到临出发时尉迟兰说的话,原样复述:“尉迟将军说,这是嬉王给您准备的小殿的花销。”
姜卓晚上特意试了试从没见过的气泡酒,赏赐了一些出去,剩下的就让皇商卖了出去。
正逢年节,正是一年之中人们最舍得花钱的时候。京城中富豪云集,气泡酒在权贵中又已经转过了一圈。
别说气泡酒滋味如何,单单这搭配的琉璃瓶琉璃杯,就让人目眩神迷。
一经售卖,立刻被抢购一空。
徐伶没几天递上卖酒的账本。
姜卓看了看账本上的数字,又让张茂实去翻出当初给太后盖小殿的档,两厢一对比:“这盖个小殿还能剩不少。”
他好像给竺年赐字选错了字,这哪里是平安喜乐的小儿,分明是金光灿灿的富糕儿,金子馅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糕儿:我!实心的!没有馅儿!
先生(=?ω?)? :什么馅儿都好吃的。
糕儿( ̄^ ̄):这不是吃不吃的问题!
先生(*/ω\*):甜咸口我也都喜欢的。
糕儿:_(:з」∠o)_
(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权力 ...
其实第一批的气泡酒,在竺年看来并不算成功。
因为葡萄品种比较杂,工艺也远远谈不上成熟。
不同葡萄的品种出来的酒的颜色不同也就算了,同一种葡萄出来的酒,因为一次发酵和二次发酵的程度不同,也产生了区别。
颜色、气泡多寡、酒精浓度、口感,完全不同。
他留了一部分作为样品,等明年酿酒匠人们来总结经验后,就把剩下的全都打包给了野爹,自己留着的全是亲姨夫送来的品质上乘的葡萄酒。
但是京城里的人显然不在意这个。
稀罕!
漂亮!
讲真口味也不算差,味道酸甜,没有奇怪的味道,不容易上头。
没过几天,徐伶就又乘船到了银城。
这次他是搭乘南王府的船,船平稳快速,船舱内也不透风,晚上睡着不会被冻醒,虽然睡觉的地方小得像棺材,但他还是觉得要比单独乘的大船好一万倍。
两艘中等大小的船直接从梁州出发,沿梁河入楚江,转道蒲水,再北上一路经沃水到银城。
中间除了在一号码头停了半天时间,剩下的都不分昼夜在行船。
对比上一次,徐伶感觉自己不过睡了一觉就到了。
他一边感到松了一口气,一边又暗自心惊:南王府这样的船,这样的水军,他们姜国才刚刚起步,要多久才能赶得上?
南王府送来的东西很多,但都是一些日常用的。
有今年新收的糯米、漓州糖、阳沁盐之类的土特产,还有一些没人看得懂的海外作物。多数是一些长得奇怪的果干、菜干、菌菇干之类。
尉迟兰看竺年巴巴地站在船边,一边笑嘻嘻地说着:“正好糯米吃完了。”一边吸了吸鼻子。
他就拉着他的手等搬运的人都下来了,往船上走:“上去看看。”
竺年眨了眨眼,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
别说南王府的将士,就是徐伶看得都起了恻隐之心。
这位王爷,十五入京册封世子,到现在二十岁,没有一次回去过南地。还当了质子,被迫娶了男妻,甚至大过年的,还得被留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周围连声鸟叫都听不到。
姜国的皇帝哪怕认他做义子,两人表现比亲父子还亲,又有什么用?
谁家王爷是这样的待遇?
别说是王爷,就是一些小富之家的子弟,也不至于如此。
徐伶在码头上站了好一会儿,看着刚才神情沮丧的竺年上了船之后很快就变得情绪高昂起来,来来回回跑得咚咚响。
下船的时候,竺年是被尉迟兰抱下来的,他光着脚,鞋子都不知道踢到哪儿去了,还兀自笑得开心,等船队开走,又变得有些低落。
南王府的船不能停泊,马上就得往回走。
等看不到船影,一群人才移步到小院里。
徐伶给竺年送来了一份手令,一张圣旨:“陛下口谕,让您坐着听旨就行。”
“哦。”竺年就坐下了。
尉迟兰去给他拿了拖鞋穿上。
徐伶就拿出大太监的架势,把圣旨念了一遍。大意就是竺年修建码头有功,特意把银城附近多少地方赏赐给他作为食邑,可迁入五百户。
五百户不算多,也不能算少。食邑的面积听上去很大,但银城周围的地方,土地条件如何,来过的都知道。能有一些产出的,还是竺年来了之后自己捣腾的葡萄。
这圣旨说是借花献佛,都是借了佛的花。
但也不能说完全就说的便宜话,至少姜卓算是给定了个正经名分,没让别人占便宜。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金银马匹布料粮食之类的赏赐,都被留在了京城。
徐伶这一次来,一个重要的差使就是给划定竺年的食邑范围,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干完的活,得留在这边过完年才能回去了。
宣读完圣旨,剩下的就是手令。
这是姜卓给竺年作为建造码头的权限,除了全权负责之外,还进一步扩大了他调用物资和人力的范围,并且还让他可以派人在京城常驻,专门用来协调和银城的往来信息。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任何关于银城的事情,可以直接递到姜卓手上,相当于给了他一条特殊通道,连张茂实都可以跳开。
若是换了个人,那不马上觉得自己和太阳肩并肩?
但是换了竺年,他能和姜卓说什么?没事唠唠野生父子的塑料嗑?
听来听去,倒还不如被留在京城王府里的金银珠宝来得实惠。
徐伶自己宣读得也觉得有些没意思,说完就自行退下。
小张公公在门外候着他,一见他出来,就伸手邀他去安顿:“过年外头伺候的人都回来了,院子里挤,委屈您跟我住一处。”
小张公公是张茂实的干儿子,品级比徐伶要低两级;徐伶和张茂实是平级。
徐伶对小张公公却不敢鼻子朝天:“客气了。”寒暄几句之后,就说道两人兄弟相称,又说张公公拖他带了东西来。
小张公公一边仔细听着,一边带着他到出了小院后,指着南面第一间说道:“上次几位小殿下随太后来,就住的这间。偶尔陈王来,也是住这里。”指着竺年住的隔壁院子,“陛下和太后娘娘来,是住那里。”
徐伶默默在心里头记下,以为他们落脚的地方还得再走一段,想不到小张公公直接从开着门的第二间屋走了进去:“咱们住这儿?”和王爷、公主、皇子们住的一样?
“是。”小张公公知道他惊讶什么,“不用多想,王爷待人不讲究这些。咱们在这边住,吃饭还是去小院。有什么想吃的,自己告诉厨房就行。屋里头用的东西都有,您一会儿看看还缺什么,我去库房拿。”
他又拉了在铺床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说道:“这是二牛,城里头匠人的娃儿,在咱们这儿帮忙。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又对二牛介绍徐伶。
二牛恭恭敬敬地对徐伶行了礼,叫了一声:“徐公公。”
徐伶就从荷包里拿了一小串铜钱赏他。
他这次来,身边连个伺候的小太监都没带,就随身带了两身衣服和一些日用,肯定没那么精细。他刚才还以为这小少年是小张公公带的小太监,没想到竟然是这边匠人家的孩子。
别看太监当到他们这种程度,许多官员都得看他们脸色,但论起身份,他们是最下贱的,连人都称不上一整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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