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常年在姜国和大月的夹缝中生存,对两边都没有好感,也谈不上和哪边的关系更好。大部分都是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
姜国要攻打大月,他们非但不会阻止,还跟着姜国主动或者被动地当起了排头兵。
姜国“挑选”的时机非常好,正是杨酌带着阳州精锐南下的时候。
而阳海军对常年和平的涉阳关疏于防守,竟然被直接攻破。在此驻守的杨酌的嫡长子竟然也不幸战死。
这才是杨酌不顾一切回援的原因。
但是等到他一路冲杀过来,姜国的军队已经推进到了阳州腹地。
阳海军明明作为守城占有优势的一方,却只能采用野外正面对阵的方式,被迫放弃自己的地利优势。
尉迟兰看着外面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眉头皱得死紧:“姜国应该是刻意放缓了进攻节奏,把战场拖在这一片地方,以逸待劳等待阳海骑。冲在前面都是一些小部落的人,姜国的部队在后面压着。情势对阳海骑很不利。”
他现在的感受有点复杂。
阳海骑当然是他的敌人,还是强敌。敌人被削弱甚至被歼灭,是他的目标。
但是作为一名驻守黑荥州的尉迟家族的一员,姜国是他们尉迟家对抗了数代的敌人。可以说他们北境尉迟整个家族,就是为了防止姜国入关才形成的。
竺年看出他的矛盾,一边拿下背着的弓弩组装起来,一边说道:“我们和阳海骑,叫做兄弟阋墙;和姜国,叫做隔壁叔叔。”
尉迟兰笑了一声:“论辈分,大月得叫姜国一声大哥。”
“好叭,那就是伯伯。”竺年说着,一箭将一名摸过来的姜国士兵直接撞飞,并钉死在一旁的树上,“伯伯家的哥哥们,好哟~”
旁边的人显然被这恐怖的威力吓到,迅速散开。
然而小山坡就只是小山坡,能够提供的掩体有限。他们这一支想要摸到阳海骑后方搞小动作的队伍,人数也不多。
箭雨从四面八方落下来,反应稍慢的直接被一箭带走。只一个照面,就留下数具尸体。
他们完全没想到已经明显疲于应对的阳海军,竟然还能在这个小山坡上设下埋伏。
阳州气候温暖湿润,现在又是草木疯涨的盛夏。山林里草木繁盛,人直接站在草丛里都未必能发现。姜国小队压根就摸不准林子里藏了多少人。
他们本来就是来捡便宜的,没想把自己搭进去,见面一波被带走几个人之后,他们就已经心生退意。
这种精准度,显然埋伏的是一支精兵。
竺年他们又进行了一番攻击,尉迟兰一箭把一个领队钉死在树上之后,姜国小队再无战意,直接转身逃命。慌乱之中,又被带走十几人。
事先得到提示埋伏起来的骑兵们,纷纷出来检查了一遍尸体,搜出一些类似信物和信件的东西,放在一起,跟着尉迟兰飞快离开。
刚才交锋的动静已经吸引到了阳海军的注意,他们不能久留。
而他们已经得到了必要的情报,没有必要再留下。
这一次返程,他们直接就是一人三骑,尽可能快速地回去。
尉迟兰和竺年都想到一个糟糕的可能性:“姜国能把握住这个时机,显然对阳州这边的情况,乃至林州新城的情况都知道得非常清楚。”
“他们连阳州都那么清楚,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它地方的情况?”
竺年的脸色很难看:“我做了一件错事。”
阳海骑、镇北军、北境尉迟,三支镇守姜国关隘的强军,或多或少都因为他的关系,面临来自姜国的压力,甚至是灭顶之灾。
阳海骑现在的状况,显然姜国是准备一举拿下阳州。
阳州水草丰美,物产丰富,是一块摆在面前的大肥肉。
对于姜国来说,阳州只要能拿得下,就能守得住。
阳州的地形太过易守难攻。若不是这次的机会,他们显然拿乌龟壳一样的涉阳关有什么办法。
有一点是竺年判断错误——姜国并不是刻意放缓进攻节奏,而是哪怕精锐全都不在的涉阳关也异常难打,导致他们的进度拖后。那些小部落也没那么容易操控,虽然摄于姜国的威胁,但是小动作不断,毕竟没有人会甘于送死。而且小部落的军队实力实在太弱,又特别会出工不出力,想要对阳海军造成有效的打击,必须他们姜国的军队自己来。
竺年和尉迟兰看到的是姜国的军队以逸待劳,实际上姜国军队并没有那么“逸”,攻打涉阳关,他们的损失也不小。
竺年也不知道,他和尉迟兰“因缘际会”伏击的小队来头不小,逃回去的人带回去了错误信息,导致姜国部队进而做出错误判断,让疲于奔命的阳海骑得以稍事喘息。
而缓过一口气的阳海军,在杨酌的率领之下,和姜国拼命,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之前竺年觉得杨三郎和杨十郎两个儿子不值钱,但是这次死的是杨酌的嫡长子,分量明显不同。
眼前的杨酌明显已经和姜国不死不休。
至于京城的宋淮,他现在没有时间也没能力过去救援,只能请他自求多福。
尉迟兰听着竺年自责的话,反驳:“错的不是你,是大月的皇帝昏庸无能。”
皇帝昏庸,和各方势力离心离德,这才是导致眼下局面的根本原因。
至于姜国和大月的关系,本就是此消彼长,哪天真消停了才奇怪。
竺年也就是一时情绪低落,很快就缓过来:“先生说得对。现在就看姜国的胃口有多大。”
阳州,若是被姜国吃下来,大月会有损失,但相对来说还好。已经建成的新城会成为新的屏障,加上周边的地理环境,可以有效阻挡姜国的进攻。
但如果姜国不满足于此,直接攻*黑荥州……黑荥州周围虽然也有一些山林,但是山林集中在南部。从黑荥州到京城,几乎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且有宽阔的官道相连。若是黑荥关破,姜国的军队几乎可以毫无阻碍地直接一路杀到京城脚下。
反倒是汾州那边可能性不大。
哪怕汾州现在面临的情况和阳州非常相似,但是汾州的城池和涉阳关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汾州城是一个庞大的瓮城,极为难打。姜国从汾州城上得到的教训,是从前朝还未建立就已经开始积累的。
而且从汾州到京城的路并不好走。和黑荥州比起来“性价比”不高。
急着返程的竺年和尉迟兰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在林州新城被拦下。
竺年看着小地图上的一片红点,望远镜内城墙上清晰可见的一个不怎么眼熟的身影:“茅丘……茅高远。”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能偷袭,为什么要正面打?
猫弟(*^▽^*):偷家,背刺!
猫猫╰(*°▽°*)╯:都是跟糕儿学哒~
糕儿:(╯‵*′)╯︵┻━┻
(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守不住 ...
“你那个伴读?”尉迟兰一下就想到了。
主要是听竺年亲切地叫他伴读小名猫猫的时候,他吃味,印象格外深刻。
怀揣着一点小心思,他倒是还想找找茅高远的错处,但也不得不承认茅高远的办事能力极强,就连他留下的那个庶弟茅丘,瞧着起码也中规中矩。
可现在一看,茅丘可不仅仅是中规中矩这么简单。
竺年神色不明地放下手上的望远镜:“走。”
站在城墙上的茅丘同样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身为庶子的谨小慎微,反倒带了一点嚣张:“小王爷,这就走了呢。”
他一张带着笑容的脸显得有些违和,眼神阴郁隐忍,吩咐身边的人:“这几天要格外小心。抓紧去查熊北北的下落。”
身边的人穿着一身林州新城士兵的制服,躬身应诺:“是。”
茅丘看着人离开,低头视线落在手中的望远镜上:“奇技淫巧……谁才是野人?”
若非他单独走一趟,谁知道一直被人不重视的南地,竟然会折腾出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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