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意的情绪倒是没低落多少,对管事说道:“德叔,过年时候让爹娘弟弟妹妹过来待上一两天也成。这屋子虽然小些,但是比家里还暖和。炕也够大,能睡得下。”
管事几乎天天都来给他送饭送菜,当然知道这屋子的好处,但是……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呐呐地应了,临走带上了姚意昨天写好的功课。
在他看,姚意当然是聪明的,只是以前聪明劲没用对地方。
现在待在这里,没了那些狐朋狗友,也没了那些奸猾的下人撺掇,倒是能静下心来读书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一日日来,干的活一日日变少。
他家不能说金尊玉贵,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少爷,现在会自己生火做饭,会自己打水劈柴,连马桶都会自己刷洗了。
姚意现在倒是越来越心宽,把管事带来的肉食拣了一盘出来,又把剩余的放锅里面蒸上,也不用装食盒,直接拿着去对面沈大家。
沈大家的大姑娘开门,也不扭捏地接了过来,把几个想往外面钻的小孩儿撵回屋里:“又哪儿看不懂?”
姚意就拿了书,指着几个地方。
沈大姑娘看了看,给他说了。
姚意谢过,又揣了书回去。
他以前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只觉得自己是也行武也行搞钱也行,直到来了这儿,发现自己别的不说,单是学问还不如对门一个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姑娘。
拳脚更不用说,根本打不过门卫大叔。
以前在家的时候,私塾的先生上课他不认真听,家中父辈教拳脚也不认真练,现在倒是沉下心来,重新捡了起来。
竺年回家之后,和尉迟兰说起姚意的事情。
尉迟兰正在书房画图,听他说就放下笔,还一时想不起这个人,多说了两句才想到:“哦,那个笑话。”
“大叔叔不厚道啊,跟我抢生意,本来还以为劳改生意大有可为。”瞧瞧现在的姚意,不挺好的嘛。
其实他也就是随便说说,这生意给他做,他也不会做。
开玩笑,他还当着人家的质子,给敌人培养人才做什么?
尉迟兰对姜家的事情不感兴趣,倒是好奇南王府的,问:“南地类似的事情,你也是这么处理的?”
“那倒没有。”竺年凑过去看他的画,发现才刚起了个头,还看不出是什么,“南地这种世家门阀少,没几个能上得了台面的。撞到我手上的,都被我爹给处理了。”
尉迟兰琢磨了一下话里面的意思,没再说下去。
竺年从小在南泉,长在盛元长公主膝下。南泉当地可没有什么世家门阀,等他九岁回了梁州,会撞到他手上的,多半是家中在南王府后宫有一席之地,对世子的位置有想法的。
竺年那会儿年纪还小,竺瀚要稳住他的地位,场面不会比他灭门武陵侯府更好看,出手之后自然就轮不到竺年出手了。
“触及刑律的,按轻重劳改。”竺年想起自己开辟南沱线的时候,“盗匪这种玩意儿不当人,当畜生使的时候,还挺好。”
坐在门口看话本的长随,手抖了抖,不敢去深想。
俩小年轻,怎么一个比一个凶残?
尉迟兰又去拿笔,没蘸墨就抬头:“糕儿生辰快到了,想怎么办?前几年都耽搁了。”
竺年对自己的生日没什么感觉:“哥给我煮碗面?”
“就这?不请人?”尉迟兰惊讶。
竺年摆摆手:“请什么人?能让我睡个懒觉,清净点就行了。”
“也好。”尉迟兰笑,见他没打算看书,就邀请他过来,“帮我看看画。”
竺年一边说着“我又看不懂”,一边踩着拖鞋过去。
尉迟兰在书画鉴赏方面的眼力没的说,字也写得好,但是在绘画方面就要差一点。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他这点年纪已经算是极其难得。
前阵子他一直看竺年和匠人们画码头的设计图,倒是把三维透视学了去,最近在琢磨着融入到画中。
竺年确实不懂画,但架不住他看过的好东西多。尉迟兰画的是山水,又不是什么印象派抽象派,他倒是还真能说出点道道来。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构图,竺年还动手用炭笔打了个草图:“你画个简单些的图样,让绣娘绣一副当插屏。最好画一套四季……”
两人正说着,外面管事敲门进来:“宫里来人问,皮子要做成什么。”
先前竺年在蒙山猎了不少狼,家中不怎么缺这个,问了问尉迟兰,他也没什么想法,就说道:“也别做了,硝好了拿来给我,我送回家去。”
南方也有狼,但皮子没北方的毛绒绒。
管事就去回话,没一会儿又回来,说:“晏家的三少爷在外面,说是来给您送帖子。”
尉迟兰还在想:“他来做什么?还找你打猎?”
竺年就开玩笑:“上次饶了我两张狐狸皮,难不成还真给我递结婚的帖子?”
作者有话要说: 质子糕的任务⊙ω⊙:传播南地文化,加强南北文化交流与发展,为两地和平做贡献。
翻译:
一:传播南地美食,养胖老姜家的娃,顺便赚钱;
二:传播各种娱乐活动,带坏老姜家的娃,顺便赚钱;
三:为两地核平做贡献。
(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及格分 ...
竺年在京城,也就是看着表面风光,内里是个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在宴瑞真的拿出结婚的请帖递过来的时候,他还略有些失礼地愣了一下,才慢吞吞接过来:“恭喜。”有立马问,“你还真请我啊?”
宴瑞年纪小,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显得整个人带着一股子未知世事的天真,但眼睛里的神色可没半点天真的样子,反而颇为老成:“不是请你,是请年哥和兰哥一起来。”
能够在诸多世家门阀中,被选做陪着两位皇子一起活动的同龄人,宴瑞的出身、品行、才能在京城都是最拔尖的那一小撮。
“前几日在坪阳的时候,年哥给我皮子说是给我当贺仪,我没来得及细想。这不,转过弯来,赶紧来给您补上帖子了嘛。”他这么说,其实背后的意思就是他仔细想过了,而且也是得到了他的父辈和妻族的同意的。
大婚这种场合,固然十分严肃正经,出席的人自然也代表了亲近之意。
按说竺年和尉迟兰这种身份不太便利的人,确实不应该和这些姜国贵胄走得太近。
但认真来说,也不用真的这么计较。
年轻的狩猎队伍前不久才刚在众目睽睽之下结伴而行,同龄人之间有些交往也是正常。
婚宴之上,出席的人也未必都是双方熟识。
既然宴瑞不在意,那竺年也就不在意,玩笑道:“知道你不肯放过我这份贺仪。”
宴瑞就笑,喝了口茶,吃了两口点心,夸赞了一番之后,又说起一件事:“坪阳的事情,年哥有什么打算?宫里头的两位殿下也差人来问过,我们几个在外面方便,商量来去总怕出错,还得来问问年哥的意见。”
他这话一出口,竺年就明白这位宴家的三公子不仅年纪最小,而且本事最不简单,应该算是这群精英子弟默认的头。
他今天来,不是因为借着送请帖顺便,而主要是因为这件事情,送请帖才是顺便。
竺年也不推辞:“先把你们的打算说来我听听。”
宴瑞就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
册子不算厚,上面的内容倒是很详细。
竺年和尉迟兰头挨着头,很快一起看完。
宴瑞难得有些忐忑。
坪阳的一切给他们的触动太大了。若非真切地看到,他们绝难想象,就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还有人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但要说促使他们做出如今的决定的,只是出于同情心,那也不是。
应该说,同情心只占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真正让他们把坪阳县遭受猪灾当做一件事情去办的,还是因为这是一件恰到好处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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