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一听,先是眉头一皱,随即让张茂实去传各位相关的大臣过来议事。
姜国旧地目前防御空虚,大不比以往。安昌国这一次哪怕只是存着袭扰的心思,等探明虚实,很可能会发展成为一场真正的战争。
而且目前秋收正在分批进行,到时候损失极大。
让姜卓心底更觉得不痛快的是,在姜国的地盘上,而且是这么大的事情,卫侯的消息竟然比他还快。
哪怕那是卫州出的事情,卫州也是姜国的卫州。
有军情通报,哪有跳过他这个皇帝,先通知底下侯爵的?
他们想靠着卫家自身的能力抵御外敌?
能抵御的话,卫侯用得着来他这儿?
还是说,想着保存自己的力量,消耗姜家的力量,此消彼长之后,再方便图谋?
姜卓一瞬间想了很多。
卫侯悄悄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只见他满脸凝重,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有什么欢喜的情绪,就只能坐在赐下的座椅上焦急等待。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奔马的声音,几位大臣直接在殿前下马,跟着张茂实风风火火地走进御书房,进来之后简单行礼就开始做战争准备。
他们一边商议,一边相关的命令就下达了下去。
等到半夜的时候,会议才暂时告一段落,外面传来加急战报的通传。
累得人已经完全脱力的驿丞,把一封姜扶亲书的战报递上,内容和卫侯说的差不多,但更详细一些,讲了姜扶已经率领常水的守军前去支援。
姜卓命人将驿丞带下去好好休息,又补了一句:“让御医给看看。”
这个消息不坏。
姜扶年纪虽轻,行军打仗的经验有一点。他驻守的常水一带,就在卫州南缘,过去很近。而且他身为皇长子,姜卓给他的资源不少,堪称兵强马壮。若是顺利,甚至朝廷可以不用再额外调兵,就能解决掉这次危机。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卫侯,整张脸都舒展得少了个几个褶子。
他们跨出御书房的门槛,自觉到值房去休息。
兵部尚书姚大人看着理所当然走在最前面的卫侯说道:“卫侯消息倒是灵通,驿站的消息才刚到,您已经知道大半天了。”
卫侯听了,心头咯噔一声,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姚尚书:“哼!”
换做以前,他肯定要和这老匹夫掰扯掰扯,但是现在……卫侯在心底阴恻恻想着:走着瞧!
银城的消息要比京城滞后很多。而且理论上,只要姜卓不想让竺年知道的消息,他们就不可能会知道。
但是隔了没几天,竺年当然还是知道了,并且下意识看了一眼尉迟兰……尉迟兰所在的书院的方向。
带来消息的人是一早过来打工的红四。
因为给竺年打下手,他现在倒是常住在银城,按规矩一个月能休息四天。
小院里人多,而且比较敏感,他除了上工的时候,就住在原来书院的宿舍里。
书院人少,房子大,单人宿舍修建得宽敞舒适,饭食可口,比军屯的条件可好多了。蒋军官现在压根不想回军屯,还想着把自己夫人孩子带来。
红四刚从书院过来,嘴里还叼着一个虾饼,咬得咔嚓酥脆:“王爷放心,您交代的活,我都干好了,您检查检查?”
竺年就顺势去看昨天下午红四做的一个打磨珠子的小机器,心里面在琢磨着,难不成还真的能把卫家给扬了?
小机器是手摇的,一截木头放上去,就能搓出滚圆的珠子。
长随站得有点远,觉得十分稀罕,恨不得自己上手试试。
“不错。今天把昨天做的几套棋,先拿去学校。”
红四立刻应了一声,倒是长随问了一句:“不先送去书院吗?”
竺年疑惑:“小孩儿玩的东西,和书院有什么关系?他们功课都做完了?公务都办完了?能有空玩游戏了?”
长随被反问地哑口无言,但是想想这几位能够跟着尉迟先生学习的,将来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毕竟开办书院是陛下的意思,哪怕只是做做样子,这第一批的学员也必然会得到擢升。
当然,让尉迟先生来教确实是差点意思,若是陛下将来猜忌,这几个人的前途有限。但天底下又有几个人,当官能够当到让皇帝猜忌的地步?这些八九品的小官,要是没有书院,说不定当了一辈子官也还是八九品。
长随看作坊里两个人已经开始干活,就自己拿了书开始学习。
看话本容易写话本难,他还是得多多学习。
而这场危机最终变成了战争。
竺年授权给东风号的一系列木制小玩具在京城畅销,银城下起了雪,寒冷的北方开始烧起了炕,战争竟然还没有完全结束,明摆着就是不让人过个安分年。
把房间从木床转到火炕上的竺年,让长随从屋外装了一盆雪,然后从酒窖里取了一桶葡萄酒出来开封。
“酿酒匠人们都回去了,您不等他们开春来了再开吗?”
长随看他把坛子来回比划,就很搞不懂这位王爷。明明滴酒不沾,做菜料酒都放得很斟酌,偏偏最惦记酒。
竺年听了,倒是把酒坛子放到一边:“不等他们,等先生回来了再开。”
尉迟兰倒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在外间解了大氅挂好,才走过来坐到炕上:“我去跟他们说好了,明天就放假。”又说道,“冬天没什么公事要忙,不正好读书?书院里也不用他们自己烧火,不会冻到人,非得给他们放假做什么?”
本来按照码头建造的特点,冬天是枯水期,正好加紧施工。
无奈银城太冷,冬天施工事倍功半,还有可能不太牢固,质量不达标。很多工匠和官吏都和去年一样,早早放了假,让他们可以回城过年,等到过了上元再来也不迟。
现在的银城完全没有往日的热火朝天,路上偶尔见到一个人,走路都轻手轻脚的。
竺年坐过去,摸了摸他的手,确定是暖和的:“又不是给他们放假,是给你放假呢。过两天你生辰了还记得不?”
竺年生辰是正月初一,尉迟兰生辰是十二月十二,差不了一个月。
之前竺年错过了多少次生辰,尉迟兰也就错过了多少次。
尉迟兰还记得给竺年过生辰,竺年却完全忘记了,也亏得尉迟兰不计较。
尉迟兰一听,整个人都迷惑了一下:“啊?”
实在是他几乎就没过过生辰。
他出生在京城,年幼时随母亲住在郑家。母亲在生他的时候落下病根,把他照顾好就已经尽了全力,其它方面自然疏忽了一些。
后来母亲去世,他被父亲接到了黑荥关。那时候局势紧张,有将军府也很少住,他大部分时候都随父亲住在军营里。
父亲会在他生辰的时候,给他做狼牙项链,送他一匹马,一张弓,但不会刻意去怎么过。
“糕儿要给我过生辰?!”尉迟兰的脑子转了半天,终于转过来,眼睛都亮了起来,把靴子一踢,就把胖狸奴扑倒。
竺年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屋里,衣服穿得单薄,被他一扑,整个人就摔在硬邦邦的炕革上,装模作样地哎了半声就笑了出来:“这么开心?”
“嗯~开心。”尉迟兰把脑袋窝在竺年的颈窝,闭着眼睛弯着嘴角,又把眼睛眯出一条缝,凑上去在脖子上亲了两口,又轻轻咬了一下。
“嗯。”竺年一下子腰都软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笃”,是长随把炕床外的移门拉上的声音。
竺年老脸一红,听着自家没羞没躁的先生扬声喊了一句:“今天晚点吃饭!”
“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长随,回答的声音镇定自若。
可以,他刚好想到一个情节,正好回屋写下来。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今天算是能提早下班,明天说不定还能晚点上班。
书院放假了,学校更是早几天就放假了。
和去年一样,趁着雪还没有大,军屯和北部的商人往银城密集地送来一车车的物资。
只是包括军屯的人,现在把东西送到之后,也得在城里面住上一晚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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